“太後哪是要橘子啊,她是想讓若晴早點進京!”蕭河及時解惑,一臉苦相,“不瞞你說,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太後一直有意讓若晴進宮選秀,你也知道,我一直把若晴當成皇後來培養,若是這事傳出去,我們全完了!”


    “蕭大人,這事若是我頂了,我也完了!我家裏的叔伯會以敗壞門風為由,將我趕出家門的!”沈多芙建議道,“您不如隨便拉個府裏的丫鬟,頂了就是!”


    “使不得使不得!這事隻能是你來頂,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蕭河懊惱不已,要不是張生直接將人扭送到官衙,也不至於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這麽大的醜聞,不能和蕭家扯上一丁點的關係。


    孟景程那廝,簡直無法無天,都鬧到公堂,也不知道遮掩,吵著鬧著要和若晴長相守,不成全他們,就一起殉情。


    真想打死!


    蕭河又道:“你就當幫我一個忙,我欠你一個人情,將來無論什麽事,隻要你開口我都竭盡全力幫你!”


    “倒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大人幫忙!”沈多芙不客氣的說完,見蕭河瞬間變臉,故意低頭,裝作看不見,補充道,“溫家商行近來與曹公公來往甚密,我急得是焦頭爛額,往年宮中采買都在我這,可不能讓人搶了去!”


    想到前世,因為沈家內鬥,痛失宮中內務府的供應,溫家趁勢大起,自此沈家逐漸沒落,她花了好大的勁才重新奪迴,卻為此陷入了更大的漩渦。


    想到這裏,沈多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蕭河沒應聲,沈多芙繼續說:“太後是您親姐姐,這前朝後宮,誰不得給您幾分薄麵?您隻需修書一封讓我帶去給曹公公,就問候幾聲,問候家常就行!後麵就看我的本事了,最後成與不成都與您無關!”


    都說到這份上了,蕭河仍然猶豫不決。


    沈多芙加一把火:“這點小事,大人都不願意,那我也愛莫能助!”


    說完,轉身就走。


    “行!我立刻就寫!”蕭河拉住沈多芙,轉身去寫信,一邊寫,一邊念念有詞,“你要知道,我為官多年,從不拿太後的名頭辦事,為了你,這是第一次。”


    “多謝大人。”


    拿了信,沈多芙出麵保下孟景程,二人有婚約在身,便算不得私奔,頂多算私會遊玩,讓外來人看了笑話。


    商家女本就時常拋頭露臉,眾人容忍度很高,人們見無瓜可吃,很快便散了。


    孟府。


    孟景程上了藥清醒過來,背對著沈多芙說:“沈多芙,我對你無意,你走吧!這一次我絕不會入贅!”


    “我知道了。”


    孟景程隻會鬧脾氣,一點用都沒有,沈多芙不以為意,轉身就走。


    “你知道了也好,我與若晴心意相通,早就私定終身,我心中除她之外再容不下旁人,你就當我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吧!找個好人家嫁了,一個女人要撐起偌大的家業很艱難,不如主動交出掌家之權,你叔伯不會為難你!”


    聽著孟景程的誅心之言,沈多芙竟意外不覺得生氣,她笑歎一聲:“管好你自己吧,我就不勞你費心了!放心,我不會與你成婚!”


    說完,沈多芙轉身就走,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孟景程傷重,顧及著沈母的身體,沈多芙隻是將婚期延遲。


    白日,沈多芙頂著烈日,奔走於各家商行,入夜,進蕭府聽水雲樓唱戲。


    張生連唱幾夜,整個西塘的男女老少,都被張生迷得神魂顛倒。


    蕭府的院牆之外,都擺了好幾張桌子,供人隔牆聽戲。


    一片叫好聲中,沈多芙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汗珠浸濕後背,晚風一吹,渾身發涼。


    實在難以接受,前世位高權重,殺人不眨眼的許太傅,如今這般唱戲取悅他人的樣子。


    許羨,這個名字,在整個北霽朝早已家喻戶曉,當年他未及弱冠便連中三元,成為炙手可熱的新科狀元,在翰林院潛心編書三年,出來便步步高升,如今任職正三品,深受太後和小皇帝器重,成為朝廷的肱骨之臣。


    沈多芙少時聽孟景程談論過許羨,孟景程滿目豔羨之色,可以說許羨的成就,是所有讀書人心中的向往。


    而今他扮作戲子,唱腔絲滑悠揚,風揚起他的衣袖,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姿,風華絕代。


    沈多芙眉頭不禁皺起。


    真是得上天眷顧的男人,到底還有什麽是他不會的?


    今日上京飛鴿傳書來,許羨任欽差大臣,奉皇命南下治水,此刻欽差一行已入湘北邊界。而許欽差卻悄悄出現在了千裏之外的西塘,唱戲取悅官家女眷。


    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一曲終,張生在掌聲中,緩步下台。


    他一日隻登台一次,無論蕭夫人如何央求,無論多少銀子,他一個字都不會多唱。


    沈多芙暗忖,如此做作,八成是怕露餡。


    “沈姑娘,請隨我來。”


    沈多芙打算起身離開時,被蕭府的丫鬟叫住,她認出來是蕭若晴身邊的丫鬟。


    在丫鬟的帶領下,沈多芙在後院的水榭遊廊中,見到了蕭若晴。


    這幾日,蕭若晴被關在房中嚴加看管,據說是絕食抗議,今日才被放出來,僅限府內後院行走。


    蕭若晴看起來很憔悴,瘦了很多,弱不禁風的坐著。


    “孟郎……”蕭若晴拉住沈多芙的手,一出口便覺不妥,改口問:“他怎麽樣了?”


    “放心,死不了。”沈多芙抽迴手,眉眼淡淡的。


    蕭若晴眼淚一下就掉出來,哭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下這等醜事!但我發誓,我們真的什麽都沒有!”


    沈多芙嘴角一抽,是是是,什麽都沒有,隻是摸了屁股,親了嘴。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抱著親吻,她當真會信了蕭若晴這番鬼話。


    真不能高估她們這些自詡端方的名門閨秀,底線低到可怕。


    “你幫我帶句話給他!”蕭若晴拉住沈多芙的手,淚眼漣漣的說,“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日,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會把他永遠的藏在心裏。他就是我人生當中最大的遺憾!”


    沈多芙略感驚訝,這話的意思是蕭若晴要和孟景程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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