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茹看著晨嬤嬤懷裏裝可憐的邵陽北,她哼了一聲,小手叉腰看像宛竹說道:


    “三姐姐你是不知,這段日子都是我帶他,我可把他脾氣都摸的差不多了,別看他還小,這小胖子可是鬼精鬼精的,大哥也說了,男娃可不能慣著,得管。”


    說完她朝著邵陽北吐了吐舌頭又抬起雙手放在頭頂,衝著邵陽北做了一個鬼臉。


    邵陽北看見她的動作,又咯咯笑出了聲,他眼裏還有剛剛沒滿出來的眼淚,現在一笑,眼淚又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宛茹轉頭,衝著宛竹挑了挑眉,抿嘴一笑:


    “瞧瞧,這不就搞定了,不用管他,他到午睡時辰了。”


    青瓶接過宛竹手裏帕子給邵陽北耐心的把臉擦幹淨,才這麽一會,邵陽北就真的已經靠在了晨嬤嬤懷裏睡過去了。


    宛竹佩服的看著這個四妹妹,衝她比了個了不起的動作。


    秦氏嘴角帶笑滿眼寵溺的看著姐妹倆,她對宛茹說道:


    “你三姐真要是這麽對他,要讓別人看到非說虐待北哥兒不可。”


    宛茹鼓了鼓腮幫子,看著宛竹露出了心疼之色,她伸手挽住宛竹的手臂說道:


    “真是委屈三姐姐了,以後北哥兒不聽話,這需要動手時你找我,我來。”


    宛竹抬手輕輕拍了下她的額頭,滿眼笑意:


    “哪裏需要動手,北哥兒很乖的,而且老夫人很會帶孩子,教養的可好了。”


    宛竹用很是寵溺的語氣和宛茹解釋著。


    之後宛竹細細問了秦氏家人的身體狀況,聽到祖母和嫂嫂都很好時,她笑的眉眼彎彎的。


    幾日後,屋外下起了淒淅瀝瀝的小雨,使得本來就冷的天越發的寒冷。


    雅安院屋內炭盆裏燒著紅紅的炭,這樣才使得屋子裏暖暖的軀散了些寒氣。


    此時小廳裏廚房管事容娘正跪在地上衝著宛竹磕頭:“多謝少夫人對勁哥兒的栽培。”


    宛竹看著跪地上的容娘,無奈的輕聲說道:“起來吧!不是早已謝過了嗎?怎的又跪下去了。”


    容娘眼含熱淚抬頭看著主位上的宛竹。


    今日宛竹一身藕粉色衣裙,衣裙上繡著層層疊疊的花朵,看上去仿佛是落入凡塵的花仙子。


    “是少夫人心善,我和勁哥兒才能活到現在,不然怕早在亂葬崗被烏鴉分食了才是。”


    宛竹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輕輕扶起她,容娘怕扯到宛竹也順勢起身又屈膝行了一禮。


    “已經過去了,這些時日你不也盡心盡力的在報答於我嗎?才短短時日你就教出了兩個廚娘,因是我感謝你才是。”


    宛竹看著眼前容娘柔美的臉。


    容娘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年紀,一身下人服飾,不施粉黛的臉看上去少了幾分精致。


    她生的並不是很美,可是她麵象和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很適合過日子的女子,用老人的話說就是很有旺夫相。


    “做菜也是家傳秘方,可是你都毫無保留的拿了出來,你說這又叫我怎麽謝你才好。”


    宛竹雙手放開她的手臂輕輕說道。


    容娘看著宛竹,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她吸了吸鼻子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宛竹看她終於止了淚水,溫柔說道:“坐下陪我聊聊天唄!一直很想知道你為何孤身帶著孩子上京。”


    宛竹聽青瓶說:聽廚房的人說容娘心情似乎一直都很壓抑,她平時又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現在她既然來了,宛竹就想著讓她說出來也許會好點,她順勢也就八卦八卦。


    容娘聽宛竹這話,她眼神有些躲閃,手緊緊捏著衣角,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宛竹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又放輕了些語氣耐心說道:


    “想想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走錯路,看錯人的時候,有遺憾的,懊惱的,什麽樣的都有,隻是每個人理解的方法不同,對待事情的態度也就不同。”


    容娘聽了宛竹這話,抬起頭眼神漂浮看著宛竹問道:


    “少夫人也會看錯人,走錯路,也有遺憾。”


    宛竹挑了挑眉,會心一笑:


    “有啊!不過看看那些比我還慘的例子,我又不氣了,起碼我比她們幸運不是。”


    容娘聽了宛竹這話,低著頭不知想著什麽,她慢慢放開了捏著衣角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說了起來:


    “勁哥兒的父親叫嚴文忠,是嚴家三子。


    宛竹聽到這個名字,感覺甚是熟悉,她開口問道:


    “那不就是榜眼嚴文忠嗎?高中後入贅翰林院侍讀學士府,他夫人是學士府獨女叫陳伶雪,現年十九,因為是獨女又要求男子入贅,所以一直沒有找到有緣人。”


    看到容娘點點頭,宛竹就知道沒錯了,她看了看容娘,沉默許久沒有在開口。


    這些容娘早已從街道上打聽了個遍,現在怕都寫出來了,她閉了閉眼,把那些人從自己腦子裏清了出去才說:


    “我呂家縣城開了一個小食館,收入還是可以,起碼養活一家子沒問題。


    有一次他和同窗過來吃飯,他付賬時找來找去還是不夠二十個銅板,我看他實在拿不出,就說等有了在給也可。


    後來他三番五次過來和我說話,在街道上偶遇。


    那時父親已經把所有做菜的手藝都傳了我,慢慢的我們見麵次數多了,我也被他一身的書卷氣,還有溫文爾雅的外貌所吸引。


    我不顧父親母親的反對,不顧世俗的眼光,執意要嫁與他。


    父親哥嫂氣不過,放狠話嫁了就與我斷絕關係。


    成親後我才知,他家根本就是個狼窩,家人個個自私自利,窮的簡直就是一貧如洗。


    他能求學也是全靠他努力肯學被書院院長看中,才免了他的束修。


    嚴家唯不缺的就是人,父母兄弟侄兒侄女加起來二十幾個,別的物件就是連一個豁了口的碗都沒有。


    那時的我還是不曾嫌棄過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才成親沒幾日我就拿出嫁妝去岔路口支起了個簡易的攤子,想著賣些吃食供他繼續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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