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連長點了點頭,“嗯,我當時也在場。”


    “秦大哥,你去河邊做什麽?”白玉珠急了,不會真為了蘇茜薇吧。


    “我去撿鴨蛋,”秦連長一僵,隨即麵無表情地迴答,他總不能說自己在跟蹤小特務吧?


    李國良詫異地看了一眼,部隊還需要撿鴨蛋?


    “你確定人是你救的?”秦連長看向何老三,眼神犀利,“你要是撒謊,我直接讓人送你進監獄。”


    “我,”何老三冷汗直流,他知道那天還有一個人,但他當時怕人跟自己搶,所以一心都在救人上,根本沒注意是誰。


    他今天敢這麽做,是篤定村裏人一定會幫他,但如果那個人是秦連長,他就不確定了。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如果現在否認,他也同樣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何老三定了定心神,現在大家都是口空說,他至少有很多人證,而他們,隻有一個秦連長。。


    怎麽看都是他的贏麵更大,隻要他咬死,他們照樣拿他沒辦法,蘇知青還不是得任他處置。


    “是,她就是我抱上岸的,”何老三挺了挺幹癟的胸脯,“她要是不嫁給我,我就告她搞破鞋,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落水勾引我?到時候我看她怎麽在村裏活下去。”


    蘇茜薇眼淚流得更兇了,委委屈屈地抬頭看向秦連長,大眼睛仿在說,快給我做主!


    白玉珠在一旁氣得牙癢癢,蘇茜薇,你不是說不喜歡秦大哥嗎?現在是在幹嘛?


    秦連長看著小姑娘,心下一動,就這麽相信他?


    “何老三,我給過你機會,”秦連長冷冷地看著,仿佛對麵是一個死人。


    “我,我不需要你給機會,我說的就是事實,”何老三繼續嘴硬。


    “李村長,”秦連長看向李國良,“把何家兩個小子叫過來吧,他們撞了人,總要有個說法。”


    “什麽?”人就是何家小子撞的?李國良一驚,看向何家人的眼神更加不善,他們可真敢啊!


    要是前幾年,他或許還看不明白,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但這幾年,知青點那麽多官司,他都快成包公了,怎麽會不懂?


    何家的糊塗啊。


    “小孩子的話怎麽能信?”何老三慌了一下,又立刻恢複過來,“我救她,可是大家都聽到的。”


    “能不能信,叫過來就知道了,”秦連長淡淡開口。


    李國良在一旁氣得肝疼,都這麽明顯了,這何老三還敢嘴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年頭,大家對軍人的崇敬十分純粹,秦連長一出現,大家心裏就有了定論,這會兒對何家人都是一臉鄙夷。


    何家幾人見風向有變,心裏也有些慌。


    蘇茜薇見大家都有了判斷,心下也有了決定,“村長,請你讓建軍哥去報公安,今天不管是我還是他,必須進去一個。”


    她要讓壞人得到報應,這既是懲罰也是警示。


    李國良有心掩蓋,畢竟這傳出去對村裏不好,“這,蘇知青...”


    “李村長 ,做了壞事,總要付出代價,”秦連長笑著,目光卻十分冰冷。


    哎,李國良不再堅持,朝小兒子點點頭。


    “賤丫頭,”何大娘見蘇茜薇要魚死網破,氣血上湧,衝過來就要打人。


    秦連長趕緊抬起一隻胳膊擋住何大娘,隨後把手裏的棒槌遞了出去,“拿著,防身。”


    蘇茜薇接過棒槌,靦腆地點點頭,“謝謝。”


    他果然很溫柔,就像前世一樣,安全可靠。


    何大娘見棒槌到了蘇茜薇手裏,想起剛才兒子挨打的場麵,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像淬了毒,“死丫頭,你給我等著。”


    崔宏星和崔翠翠對視一眼,什麽情況?


    崔翠翠趕緊走過去隔開兩人,把蘇茜薇拉到一邊。


    蘇茜薇一臉茫然,“幹啥呀,翠翠?”


    “站我旁邊,我好保護你,”崔翠翠沒好氣地迴道,她可不能看著她家好白菜去拱豬!


    那個秦連長明明招惹了白玉珠,這會又來招惹茜茜,能是好人?


    她奶奶可說了,長得好看的男人除了大老爺一家,都是陳世美。


    秦連長挑挑眉,壓了壓上揚的嘴角,沒有說話。


    很快,何大寶和何二寶被人叫過來,見這麽多人看著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怯怯地往何大娘身邊靠。


    “大寶,二寶,”李國良彎腰與孩子平視,“前兩天你們去河邊,有沒有看到蘇知青?”


    何大寶一聽,眼裏閃過慌亂,不自覺地往奶奶身後躲了躲。


    李國良眼神微冷,繼續看向何二寶。


    “看到了,”何二寶年紀小,沒那麽多心思。


    “那天蘇知青落水,你們也看到了嗎?”李國良繼續問。


    何二寶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奶奶,見奶奶對著自己搖頭,於是也跟著搖了搖頭。


    “二寶,看到什麽就說什麽,你有看到你三叔救蘇知青嗎?”李國良繼續追問。


    二寶的頭壓得更低了,小聲說了一句,“我不知道,”說完就跑到自己娘身後躲了起來。


    何二媳婦見兒子這反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讓兒子說實話,又怕婆婆怪罪,臉上的表情糾結又扭曲。


    “何大寶,”李國良看向大一點的孩子,“你呢,也什麽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何大寶吞吞吐吐。


    “你真不知道,”秦連長猛的靠近,“你撞的人,還能不知道?”說完,秦連長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射了過去。


    秦連長16歲當兵,今年已經六個年頭了,兵王的氣勢,哪是一個孩子能承受的?


    “哇哇哇,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三叔說隻要把蘇知青推下去,他就能讓我天天吃糖,吃肉,”何大寶崩潰大哭,尿都嚇出來了。


    “你個死孩子,瞎說什麽?”何大娘慌了,一把拎過何大寶,狠狠地打了幾巴掌,“村長,小孩子的話不能信。”


    “是嗎?”秦連長讓人拉開何大娘,看著何大寶淡淡地開口,“我倒覺得小孩子才不會撒謊,何大寶,你這是蓄意謀殺。”


    “沒有,沒有,”何大寶死命搖頭,“三叔說他一定會救人的,蘇知青不會死。”


    “你給我閉嘴,”何老三狠狠地一腳踢過去,把何大寶踢翻在地。


    何家大兒媳立馬跑過去抱住兒子,看小叔子的眼神十分不滿。


    何老三心裏打鼓,但事情到這步,他沒有退路,“是,我是讓大寶去推了蘇知青,但那是因為我喜歡她,想英雄救美。我救了她,她就得嫁給我,除非她不要名聲。”


    何老三依然咬死自己救了蘇茜薇,推她怎麽了?等她嫁給自己,他不信她還能把自己男人送進去。


    周誌強的拳頭硬了,崔宏星的拳頭硬了,秦連長的拳頭也硬了,蘇茜薇的棒槌也硬了。


    蘇茜薇咬咬唇,突然意識到,就算何老三有罪,她就是受害者,好像也沒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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