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塔羅師給出的消息,蠍子順著淮水河往西邊山區走了,而這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他們推測,蠍子之所以沒有聯係塔羅師,很可能是進了深山。


    於是他們便不在淮水河附近停留,直接往西開,一路上天氣從晴朗的大風到了陰沉沉的黑雲。


    他們在山腳下停下,看了看天,鍾杳說:“可能會有暴雪。”


    沈裕從林子裏出來,搖頭:“三天共發現了一個記號,比我們遇到的怪物還少。”


    “導航說再開二十裏有個景區,咱們先在那裏停一晚吧,”夜鶯舉著平板:“雲層太厚了,估計會有暴雪,再磨蹭一會兒,咱們可以在野外當冰棍。”


    “先去景區吧,”沈裕說:“這個天,她應該也走不了,不差這一晚上。”


    “噓——”鍾杳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其餘三人的動作一同停了下來,摸上了腰間的配槍,齊齊看向山林間。


    冬日多雪,這裏半個月前剛下了一場大雪,現在還沒化完,在地麵上留下了斑駁痕跡,坑坑窪窪,似乎被很多小動物踩過。


    他們這次出來,沈裕是打了報告的,他們不僅是出來找人,更是因為檢測部門在秦山附近檢測到了異常的磁場波動,他們懷疑那裏有副本與現實世界的通道口,於是派沈裕帶隊前來探查。


    這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了大大小小的怪物,沈裕孔雀開屏,一路衝在前麵,一把長天當成了花劍在耍,鍾杳甚至都沒眼看。


    進入秦山附近後,他們的行動就小心了很多,一來是不熟悉附近的情況,二來是,如果通道真開在這個地方,他們必須上山,並且在通道被關閉前都不能下來。


    秦山是座很有名的風景區,雖然自從怪物的事情爆出來後,已經沒有幾個人會出來旅遊了,但是景區帶動附近的產業鏈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個完備的商業圈,這裏麵的人可不少。


    鍾杳做出噤聲的手勢後,率先走在前麵,進了林子。


    沈裕跟上去,並且讓黃嘉平和夜鶯在原地守著他們的裝備,兩個人踩著凍得硬邦邦的土地,一點點消失在了林間。


    沈裕朝鍾杳打眼色,想問他發現了什麽,鍾杳指了指對麵的山壁上,用手機打字:“那裏有條蛇。”


    蛇?


    沈裕定睛看了看,褐色的山壁上坑坑窪窪,但似乎並沒有什麽蛇的痕跡。


    鍾杳拍了張照片,給他圈出來:“衍生物。”


    自從他們端掉了博士在南嶺水的怪物製造工廠後,已經有段時間沒看見合成怪了。


    他們這一路上殺得都是真正的副本怪物,一些低級的,通通讓沈裕當做了開屏的禮花。


    而鍾杳圈出來的這個,是一條灰褐色的蛇,是一種副本裏的變色蛇,擁有跟變色龍相近的屬性,會根據環境的變化而變化身上的色彩。它現在盤踞在山上,巨大的腦袋搭在一棵鬆樹上,正在閉目養神。


    如果不是傀線一直在指引,鍾杳說不定都會看花眼。


    “我去偷襲,”沈裕做口型,一邊輕手輕腳地往山上爬。


    這麽大一條蛇,完全伸展開可能有十幾米長,雖說驚動它後鍾杳幾人不是對付不了,但總歸還是需要耗費一些時間,他們現在是能一擊擊殺就不來第二次。


    沈裕塊頭大,身手卻無比靈活,也許是得益於他小時候就開始上牆爬樹被家長追,練出來了。


    鍾杳看著沈裕往大蛇的腦袋靠過去,手裏的傀線也躍躍欲試,順著山體爬了上去。


    兩個人的氣息隱藏得很好,沈裕一路爬到了大蛇的頭頂上一塊石頭上,把長天取了出來。


    為了速戰速決,還給長天注入了能量,他站在高處,與在下麵的鍾杳對視一眼,鍾杳點了點頭。


    沈裕直接暴起,助跑後直接跳下,長天豎握,兩手抓著刀柄,借著慣性直直朝大蛇的腦袋上劈去。


    長天刀勢一出,大蛇就感知到了危險,它猛地睜眼,扭動著巨大身體就要逃跑。它剛一動,蟄伏在空氣中的傀線瞬間現形,將它牢牢釘在了山上。


    “砰——”


    沈裕一刀落下,長天從大蛇的頭頂沒入,以勢不可擋之力,將它腦袋切成兩段,整個人從半空落下,一根傀線繞了個圈牢牢捆住他的腰身,把他往後一扯,穩穩落地。


    鍾杳看了看死透的大蛇,私以為沈裕是不是有什麽喜歡給怪物切成兩半的癖好。


    大蛇死後的血撒了一地,傀線偷偷摸摸爬過去,所經之處屍體和血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這武器好,”沈裕目露羨慕之色:“還能幫打掃戰場。”


    鍾杳勾勾手指,傀線乖乖縮迴來,垂下的一截蕩過來纏繞在他的尾指上,安靜的不像剛剛才吃了一隻怪物。


    “它從遊戲裏吃到現實世界,”沈裕上手摸了摸傀線,指腹被燙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他說:“一直吃一直吃,會進化成什麽樣子?”


    鍾杳說:“會進化成一根特別粗的線。”


    傀線:……


    要不是它沒有靈識、舉動都是主人的心理活動的映射,它現在就要表演一個離家出走。


    “要是長天也能進化就好了,”沈裕垂涎。


    鍾杳:“你想讓它變成一條龍?”


    “嗯……還是算了,”沈裕想了想:“長天已經進化到頭了,很難想象還能變成什麽樣。”


    “嗯,”鍾杳轉身,開始往迴走:“再進化,你就可以扔掉摩托車,騎著長天去上班了。”


    “算了,也不必如此張揚……”


    騎著龍上班,那不是有病嗎。


    這條蛇死了之後,傀線就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再預警,兩個人下山跟隊友匯合。


    在尋找蠍子的幾天,這樣的小插曲數不勝數,鍾杳的傀線比任何檢測器都靈敏,傀線一動,沈裕就扛著刀衝上去了,堪比警隊裏的警犬。


    越往秦山的方向走,他們就發現怪物越少,有時候車走一百多裏才能碰上一個。


    鍾杳推測通道口可能並未完全開啟,這些怪物隻是從縫隙中掉落,就像當初的他們一樣。如果兩個世界真的產生融合“開啟大門”,動靜不可能如此之小。


    雪下得三尺厚的時候,車艱難地開到了景區附近的一家民宿。民宿沒有什麽客人,隻有一些因為大雪被困在附近的過路客。


    鍾杳幾人下車的時候,外麵的雪一腳下去能沒到腳脖子,老板打開門,裹著軍大衣朝他們招手:“哎呀,出來都不看天氣預報的嗎,快點進來,外麵可冷了……”


    鍾杳進屋,屋裏燒著暖氣,被凍得僵硬地四肢稍稍舒緩了一些。


    民宿是一間三層別墅,客廳裏的沙發上正坐著一男兩女,正在喝茶。


    “哎呦,虹姐,又撿到人啦?”坐在最左邊的沙發上是個長相極為明豔的女子,一頭波浪卷發垂在身後,笑起來的時候風情萬種。


    老板對她招招手:“是啊……哎?來搭把手,這個小姑娘好像有些發燒?”


    虹姐一低頭,看見了紅著一張臉的夜鶯,擔憂地把手背貼在她腦門上,夜鶯的臉更紅了,磕磕巴巴地解釋道:“不,不是發燒……”


    鍾杳看了那個卷發女人一眼,轉向看老板:“您這邊是怎麽收費的?”


    虹姐擺擺手:“收什麽費,這裏歇業好幾天了,”說著,她指指在一邊沙發上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道:“前幾天山上鬧怪物,是這兩位幫忙解決的,本來因為出了事就沒有遊客,不如直接關門算了……你們安心住下,等雪停了再走也不遲,留下來咱們幾人做個伴。”


    沈裕推開門進來,他剛剛去檢查了一遍車,衣服帽子上全是雪,聽見虹姐這話,先咧開嘴笑了:“那感情好啊,謝謝虹姐收留……”


    虹姐笑著擺手:“都是緣分……”


    “沈……沈裕?”


    本來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的小小情侶中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一臉震驚:“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應該在海市嗎?”


    沈裕看他一眼,挑眉:“你誰?”


    男人漲紅了臉,說:“我們一起下過本……”


    沈裕擺擺手:“哦,虹姐,可以借一下廚房嗎?”


    “你會做飯?”虹姐在幾人之間來迴看了看,沒看明白,索性迴答沈裕的問題:“廚房在那邊,有需要什麽的可以問我。”


    “謝了,”沈裕脫掉自己沾滿了雪的羽絨服掛在門把手上:“你們都吃了嗎?”


    卷發女人舉手道:“我沒吃……”


    虹姐笑著打了她一下:“胡說,我剛看見你吃了兩盒小餅幹。”


    卷發女人攬住她的胳膊搖了搖:“那是零食~”


    鍾杳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倒了杯熱水,問:“這位是?”


    卷發女人抱著虹姐的肩膀,笑嘻嘻道:“這是我姐,我嘛,你們可以叫我芝芝。”


    虹姐在一邊嗬嗬直笑。


    沈裕挽起袖子做飯去了,夜鶯不知為何臉紅的像猴屁股,稀罕地跟進了廚房幫著做飯。


    男人見沈裕沒理他,有些尷尬,看向了黃嘉平:“你是飛鼠吧?我記得你也在海市特別行動隊,怎麽來這了?”


    黃嘉平眯起眼睛看著兩人:“呃,你們是?”


    他女朋友看不下去了,把對象往旁邊拉了拉,坐到他們身邊,說:“我們是南河特別行動隊4隊的,來這裏出任務,你們……都是嗎?”


    她想說大家都是玩家嗎,但是礙於現場還有小謝和虹姐兩個普通人在,於是隻是頓了頓,如此說道。


    黃嘉平撓頭:“不是啊……”他鍾哥不是特別行動隊的啊。


    “自我介紹一下,”女人說:“我叫燕子,他是朔風,我們是情侶,來這裏出任務,白天剛進山排查了一圈沒有發現,本來計劃在傍晚離開的,但是現在……”


    朔風接話道:“你們也是來調查的嗎?”


    鍾杳放下了手裏的水杯,說:“說說你們的調查進度吧。”


    燕子下意識點頭:“我們設置的檢測台發現這裏的磁場有異常波動,幾次調查都沒有發現異常,正準備迴答報告呢,你們呢?”


    說完她才意識到,剛剛隻顧著在心裏驚歎鍾杳這張臉去了,壓根沒反應過來他好像不是玩家,畢竟剛剛黃嘉平都否認了。


    不過……能跟著三個玩家一起出任務,那這位應該是很厲害的人吧?


    燕子的心頓時放下了。


    “還有幾個人需要吃飯?”夜鶯從廚房探出頭來:“我,我哥說給大家一起做了。”


    鍾杳和黃嘉平都忍不住投過去一瞥:不管你是誰,現在立刻馬上從夜鶯的身上下來!


    最終沈裕燉了一大鍋白菜豬肉粉條,實在是冬天物資有限,再加上這是虹姐家的存貨,沈裕就沒霍霍。


    不過他還是有私心的,單獨給鍾杳蒸了一碗雞蛋羹,夜鶯眼睛都綠了,吃了沈裕一筷子。


    鍾杳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沈裕的腿:“你也是個孩子嗎?”


    沈裕扁嘴,不情不願道:“鍋裏還有一小碗……”


    夜鶯歡唿著去端自己的雞蛋羹了。


    虹姐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你們是兄妹嗎?感情真好。”


    鍾杳點了點頭:“嗯,都是一家人。”


    這頓飯雖然吃的不是什麽大魚大肉,但是一堆人圍在一起,聽著窗外唿嘯的寒風,壁爐裏還有木柴“劈裏啪啦”地炸響著,竟也無比溫馨。


    飯後,幾人合力收拾了桌子,鍾杳往冰箱裏放一碟鹹菜的時候,看見了雞蛋盒子下麵壓著的五百塊錢,他還沒動呢,沈裕就路過,伸手使勁兒往裏麵塞了塞:“咳咳……”


    他怎麽可能真的打算白吃白喝,但虹姐為人熱情,要是直接給錢對方可能會不收。


    鍾杳等他塞完,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把冰箱門重新合上了。


    晚上分房間的時候,虹姐說家裏房間多,一人一間,鍾杳說太麻煩了,他可以跟別人擠一起。


    沈裕立刻站在他身後,小聲問:“哪個別人?”


    “不打自招的別人……”


    這下就連再遲鈍的虹姐都看出來了哪裏有問題,她遲疑地看了看胸膛貼著後背聊天的兩個人,尷尬地看了眼芝芝。


    芝芝笑了一聲,朝她眨眨眼,摟住她的胳膊,說:“哎呀,就隨他們吧,正好隻收拾兩間就行了,我跟小妹妹睡一間。”


    說著,她伸手揪了揪夜鶯的臉蛋。


    夜鶯被她揪得臉上起火,扭扭捏捏半天,跟著芝芝走了。


    黃嘉平環視一圈:小情侶、情侶、好姐妹、虹姐和他……


    虹姐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眼饞了?你也找一個。”


    黃嘉平臊紅了臉,結巴起來:“不,不是……”


    “你房間在這,有事喊我就行,”虹姐不由分說,把他推到另一間房前:“加個聯係方式,姐看到合適的姑娘就推給你……”


    她說著說著,又想到了沈裕和鍾杳,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那什麽,小夥子也行……”


    黃嘉平手揮出來了殘影:“不,不用了,我還在上學……”


    畢竟他父親對於他找對象的宗旨就是:上學時不能談對象。


    雖說現在學是上不成了,但是對象也沒有啊~


    進了房間,沈裕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他看照片:“看。”


    鍾杳挑眉:“在哪發現的?”


    沈裕拉開窗簾,指了指樓下院子裏的一棵禿頭銀杏樹,說:“在那棵樹旁邊的狗窩上。”


    鍾杳看了半天才看到沈裕口中的狗窩,因為外麵大雪,狗應該是已經轉移到溫暖的地方去了,那個木欄杆圍起來的狗窩空蕩蕩的:“你怎麽發現的?”


    沈裕說:“這裏是離著山最近的一家民宿,她如果來過,應該會在這裏停留補給,我就在外麵找了找。”


    沈裕手機裏的,正是塔羅師所說的“蠍子留下的記號”,一隻簡筆畫的小蠍子。


    “你覺得她現在往哪走了?”


    “大雪封路,”鍾杳的聲音定定的:“她要麽返迴,要麽去六十公裏外的鎮上。”


    兩個人對視一眼,沈裕推推鍾杳的肩膀:“你先去洗澡,我剛剛看天氣預報,雪明天也不會停,我重新看一下路線。”


    “哦,”鍾杳從行李箱裏取出自己的睡衣,抱著進了浴室。


    攤開的行李箱中,一半是鍾杳的東西,一半是沈裕的。


    ……


    關燈後,沈裕還有些緊張,腿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雖然他跟鍾杳蓋得是兩床被子,但是身側人唿吸淺淺,一縷頭發垂在枕頭上,就在沈裕的眼前。


    鍾杳聽見身後的唿吸聲,說:“晚安。”


    好吧,晚安。


    房間太過溫暖,被子也都是虹姐家自己做的,棉花很厚實暖和,大家幾乎是一鑽進被子,聽著外麵簌簌的下雪聲,頃刻就陷入了睡眠。


    遠處的大山裏,有什麽東西在微微顫抖著,壓在樹枝上厚厚的雪花都跟著一起震動,“唰唰”地落了滿地。


    雪很大,一個腳印下去,埋沒半截小腿。


    本該是無人區、動物冬眠的大山裏,傳出陣陣踩雪的聲音。


    “咯吱——”


    “咯吱——”


    “咯吱咯吱——”


    無數成年人手掌大的雪坑出現在雪地上,很快又被大雪掩蓋。


    一截截像人卻長滿了白毛的腿穿梭在山裏,踉踉蹌蹌著走著。看方向,他們是要下山了。


    鍾杳夢見有東西壓在自己身上,把他壓得喘不上氣來,他掙紮無果,正準備想辦法的時候,手上突然傳來一陣拉扯感,牽動了他的心髒,他猛地掙開了眼睛。


    “汪汪汪——”


    山下有一些住戶,但不多,家裏養的狗突然扯著嗓子沒命地叫喚起來。


    鍾杳被叫得有些心煩,身後的沈裕睡著後就拋卻了矜持,四肢並用地把他縮在自己的懷裏。


    怪不得鍾杳一直覺得喘不上氣來,原來是有狗壓著他了。


    左手指尖處,傀線綿延向窗戶的方向,一直在抖動,鍾杳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下,下床站到窗邊。


    無邊的夜色和雪地,在他的視野裏,什麽都看不見。


    但是外麵的狗很興奮,叫的嗓子都要破了,隱約還能聽見主人嗬斥地聲音。


    傀線在敲窗戶,一副急躁地樣子。


    外麵,有什麽東西?


    鍾杳穿上鞋,把沈裕叫起來:“醒醒。”


    沈裕睡得迷迷瞪瞪,三魂七魄都沒歸位,一頭砸在鍾杳的肩膀上:“嗯?”


    “出事了。”鍾杳聲音平靜地道。


    沈裕立刻抬起了頭,甩甩腦袋,用手掌拍著臉:“有怪物?”


    聯合外界的狗叫聲和在鍾杳身側一直顫動的傀線,沈裕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按上手環上的一個鍵,三秒後,手環開始震動。


    “在哪?”沈裕穿好衣服,來到正在窗邊站著的鍾杳的身後。


    鍾杳隔著窗戶,指了指對麵的大山:“在那裏……”


    “我去把其他人都叫起來,”沈裕從口袋裏掏出來顆薄荷糖含著:“你放傀線去探探路吧,這個鬼天氣,要是怪物來了,大家誰都走不了。”


    是啊,外麵的雪半米深了,不僅車走不動,他們人的行動也受限。要是一個怪物還好,鍾杳和沈裕都在,不至於讓它翻起什麽水花。


    但是……鍾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把窗戶拉開一條小縫,寒風立刻就鑽孔紮了進來,吹得鍾杳打了個寒顫。


    傀線順著窗戶縫隙落下,開始往前蔓延。


    鍾杳的傀線不是毫無距離限製的,他最多隻能探查到自己周圍八百米範圍內的怪物。也就是說,從傀線預警到現在,至少有一隻怪物,距離他們不到八百了。


    傀線可以分化成無數條,但是單向延伸,最多八百米。鍾杳要爭分奪秒,先一步探查到危險究竟來自什麽地方。


    虹姐覺淺,狗一叫她就醒了,現在正廳安撫自己養的大黃狗。沈裕出來的時候,發現芝芝也在,她一邊拍著大黃狗的頭,一邊玩手機。


    黃嘉平他們四個特別行動隊的,是被手環震起來的。燕子和朔風的手環跟他們一樣,隻要在附近五十米,就能接收到緊急預警。


    下樓集合的時候,芝芝驚訝地從手機裏抬頭:“怎麽了?都下來做什麽?”


    沈裕走到眾人中間,說:“有怪物朝著這邊來了,燕子、朔風和夜鶯,你們三個保護虹姐他們,小黃,你跟我出去。”


    朔風和燕子一起點頭,燕子突然說:“等等,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你那男朋友呢?


    沈裕說:“他有正事,你們別閑著,找地方躲起來。”


    樓上,鍾杳的傀線在黑暗中絞殺了一隻白毛怪物,鮮血染紅了大雪,鍾杳能感覺到,有很多很多相同的氣息,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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