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排排坐在沙發上,左邊一個黃嘉平拿著筆在紙上奮筆疾書,右邊一個夜鶯撓著頭小聲嘀咕自己初中沒畢業。


    中間的沈裕一個人占了三個位置,二郎腿一翹,一臉嫌棄地看著手裏那張紙。


    鍾杳跟前台小姐姐對視一眼,小姐姐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仿佛用眼神在說:我去今天什麽日子,這麽多怪人?


    鍾杳目不斜視,準備溜進去。


    奈何沈裕那眼就像是裝了雷達一樣,精準地定位鍾杳,眼神下滑,落到了他提著的豆漿上:“給你準備的雜糧粥,沒煮?”


    下一秒,填表的黃嘉平、摳頭皮的夜鶯和前台的小姐姐同時盯了過來。


    夜鶯仔仔細細打量著鍾杳,似乎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什麽破綻來。


    夜鶯看看沈裕的模樣,再看看鍾杳,有些不確定的問:“鍾哥?”


    鍾杳推了推黑框眼鏡,轉過身來看向她:“沈裕,你的朋友都喜歡把我當替身嗎?”


    沈裕的臉綠了。


    夜鶯訕訕閉嘴。


    同時,心裏對鍾杳的懷疑消散了一些。


    以前的鍾哥,雖然性子冷冷清清的,但是起碼說話時不帶刺,更何況……


    三人眼睜睜看著鍾杳把豆漿放在了前台小姐姐麵前,笑了一下:“請你喝的,工作辛苦了。”


    小姐姐眨眨眼,飛快地收下:“啊,對,那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這個口味?”


    鍾杳:“我觀察你很久了。”


    小姐姐:“那你真是一個細心的人啊。”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聊了兩句,鍾杳還要迴自己工位上上班,他直接走了。


    沙發上,沈裕的眼珠子好像掉在人身上了,夜鶯用筆戳戳他的胳膊:“沈哥,你覺得他?”


    沈裕:“要不然讓你們來做什麽?”


    夜鶯低頭看著手裏的簡曆表格:“……”


    感情你是讓我們來應聘成這個人的同事啊。


    夜鶯又說:“可是,我們工作……”


    沈裕轉過來,但是礙於麵前還有個普通人就沒直說:“我一個頂他們一個排。”


    夜鶯:“……哦。”好的排哥。


    夜鶯撓撓頭,她進副本的時候正是在初三的衝刺期,中考都沒來得及考,就被打包進了副本。這再一出來,曾經的同學馬上要高考了。


    於是,全村的希望都落在了黃嘉平的身上。


    黃嘉平吭哧吭哧寫簡曆。


    相比於不怎麽靠譜的兩個隊友,黃嘉平最起碼還是個正了八經的大學生。他迴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是大四的實習期,剛剛適合來當勞力。


    隻不過有一個問題……


    鍾杳待的這家是個廣告傳媒公司,黃嘉平的專業是小學教育……


    是的,他就喜歡哄小孩怎麽了。


    最後果不其然隻有黃嘉平入選了,暫時留下當實習生,要幹夠一個月才考慮轉正的問題。


    沈裕臨走前,黃嘉平幽怨地看著他們兩個,活像是那被家長拋棄的小孩。


    辦公區裏,劉旺又轉著他的椅子滑到了鍾杳的麵前:“哎,來的時候都看到了沒?”


    鍾杳打開電腦,開始上網瀏覽各種信息:“什麽?”


    “新人啊,”劉旺拍他肩膀:“之前不是說主管好像對你有,那什麽嗎,這不,新人都來麵試了。”


    鍾杳下意識想摸自己的豆漿,摸了個空,隻能端起保溫杯喝水:“哦,挺快。”


    “你怎麽沒反應啊,”劉旺都替他著急:“他要是留下,你就得……”


    說著,他用兩根手指頭站在桌麵上,做了個行走的動作。


    鍾杳滿臉無所謂:“我還在實習期,到時候他覺得我能力不行,早晚都會開了我,都一樣。”


    他都習慣了,進公司的時候一口一個小鍾叫著,說什麽有事找哥,結果辭退時翻臉不認人,為了不給辭退的賠償,破口大罵都很常見。


    兩個人沒討論多久,因為主管帶著一臉小白的黃嘉平進來了,並且指定了鍾杳旁邊的空位說:“小黃啊,你先坐那裏。”


    黃嘉平看了眼鍾杳,連連點頭,乖巧地過去坐下了。


    “來來來,認識一下,這是策劃部新來的小黃,黃嘉平,大家都熟悉熟悉啊……”主管熱了一下場子,就離開了。


    其實大家的熱情也沒有很高,隻是抬頭看了看他,就又低下頭處理自己的工作了。


    黃嘉平有些尷尬,他還沒進過職場,這種窒息的氛圍有些壓抑,還不如讓他去遛著boss跑呢。


    但是為了老大交代下來的任務……


    黃嘉平看向鍾杳,有些磕巴地打了個招唿:“你,你好,我叫黃嘉平。”


    鍾杳從電腦裏抬頭看一眼,點點頭:“鍾堯。”


    黃嘉平:“那,那我需要做什麽嗎?”


    鍾杳心想這個問我做什麽:“我也還在實習期,不能帶人,主管會給你安排的。”


    結果主管給他安排了劉旺。


    劉旺就是個大嘴巴,誰問他,隻要他知道的東西都往外說。


    恰好黃嘉平不是個真傻子,他也是榜單上的玩家,就是有一些害羞的屬性在身上。


    於是鍾杳工作,旁邊的兩個人熱火朝天的聊八卦。劉旺完全反應不過來黃嘉平在套他的話,他還一臉的興奮,覺得自己遇到知音了。


    鍾杳真的很想問一句:黃嘉平你的npc親和屬性,居然能帶到現實世界裏來嗎?


    黃嘉平等到對麵的鍾杳皺眉戴上了耳機,這才小聲地問劉旺“他好像不愛說話?”


    劉旺看了眼打字的鍾杳,點頭:“可能是有些高冷,但是他還是個好人的,上次辦公區停電,是他陪我從21樓下去的。”


    黃嘉平哇了一聲:“麵冷心熱的類型啊。”


    劉旺:“是吧,我也覺得。”


    隻戴了耳機其實並沒有放音樂的鍾杳:“……”是的,我是個好人。


    然後就聽見黃嘉平繼續問:“那你覺得他長得如何?”


    鍾杳:“……”


    其實,黃嘉平的思路完全正確。


    自從那天沈裕讓他調查道具卡的事後,果不其然讓他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確實有人把遊戲裏的道具卡帶出來了,但是他們經過試驗後發現,道具卡隻能作用於玩家或者副本怪物。


    他們還推理出了,如果鍾杳使用了能夠遮掩容貌的道具卡,那他隻是在他們玩家眼裏平平無奇,在其他人眼裏是不一樣的。


    但是很可惜,鍾杳剛來這家公司,跟所有人都不熟,而且他總是避開人群,所以幾乎沒幾個人看到過他的正臉。


    劉旺算是唯一一個跟他熟悉的人,黃嘉平首先從他下手是對的。


    但他算漏了一點。


    劉旺是個不解風情的鐵直,他根本就不會關心兄弟長什麽樣。


    於是劉旺說:“長什麽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還能長什麽樣?”


    黃嘉平狐疑地看著他,在心裏盤算著這個叫劉旺的也是玩家的可能性。


    劉旺說完之後就在那傻笑,還說:“我又不是同性戀,我管兄弟長什麽樣呢。”


    黃嘉平:“……”


    鍾杳:“……”


    鍾杳被迫聽了一上午的八卦,耳朵都要麻了。


    得想個辦法把黃嘉平弄走。


    這樣想著,下午上班的時候,在劉旺和黃嘉平的八卦聲中,又插進來了一個人。


    鍾杳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問:“上午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的,是你什麽人?”


    黃嘉平猶疑地打量鍾杳,說:“是救過我命的大哥。”


    劉旺特激動,哐哐拍他肩膀:“過命的交情,難得,難得,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鍾杳也在中間插嘴:“是啊,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黃嘉平說:“我老……我沈哥不是都去過你家裏了嗎?”


    劉旺轉過頭來幽幽地看著鍾杳:“你認識?”


    鍾杳麵不改色:“見過。”


    在黃嘉平的注視下,他緩緩說:“我挺喜歡這種個子高的肌肉男的。”


    劉旺直接從椅子上崩了起來,雙手護胸,驚悚地看向鍾杳:“兄弟,我拿你當兄弟……”


    鍾杳:“……卡顏,謝謝。”


    黃嘉平也忍不住說:“人還是得有自知之明。”


    他們家老大,不僅長得高高壯壯,最重要的是,他帥啊,他帥啊他帥啊!


    要不是沈裕這張臉頂在前麵,任誰都會被他那張嘴氣死的好吧。


    在鍾杳和黃嘉平的注視下,劉旺訕訕地坐了迴去,看著鍾杳:“你認真的?”


    鍾杳毫不在意地揮手:“人活一世,不就是圖個快活,我無所謂的。”


    黃嘉平默默觀察。


    他其實心裏很沒有底。


    麵前的這個男人,其實與鍾哥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在遊戲裏的鍾哥,雖然不是啞巴,但也不是很擅長言辭。還因為失憶,對什麽都呆呆的。


    眼前這個叫鍾堯的,他的表情很生動,甚至會開玩笑,還會調侃挑刺。


    是?


    不是?


    還是說,短短半年,鍾哥就已經被這個社會汙染成油嘴滑舌的樣子了?


    黃嘉平沉思,有種純潔天使被玷汙了的感覺是怎麽迴事?


    他要跟著監視,鍾杳就任由他監視,甚至連黃嘉平上下班要跟他坐同一輛車他都忍了。


    直到他走進小區,看著黃嘉平追在他屁股後麵,上了六樓。


    鍾杳站在門口轉身看他:“這位……先生,你也住這裏嗎?”


    還不等黃嘉平狡辯,隔壁的門就打開了。


    沈裕係著小黃鴨圍裙,單手撐在門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人:“呦,小黃,下班了?”


    黃嘉平縮過去,對著鍾杳道:“是啊,好巧,你也住在這裏嗎?”


    鍾杳:……一點也不巧。


    他住的這個老小區,每層是有三戶的,之前六樓就隻住了他和王姨兩戶,是對門的關係。


    現在門口衝著樓梯的那一戶,被沈裕他們租下來了。


    沈裕你前腳剛從我家離開,後腳就租了我家隔壁,怎麽都是故意的吧?


    鍾杳沒計較,說了句“那還真有緣分”,然後就開門迴家了。


    夜鶯緩緩從沈裕的咯吱窩裏露出個腦袋,朝著黃嘉平使眼色。


    三個人重新關門迴去,沈裕一邊在廚房做飯,一邊問:“有什麽發現?”


    黃嘉平一五一十地說了,並且還補充道:“對了,他還說要跟你認識認識。”


    沈裕炒菜的手一頓,看過來:“怎麽認識?”


    黃嘉平:“他說他就喜歡你這樣個子高的肌肉男。”


    夜鶯:“……”


    沈裕:“……”


    沈裕直接氣笑了,拿著鍋鏟在客廳裏走了一圈,鍋裏菜都糊了,他才氣衝衝地說:“那他剛剛是什麽態度,這就是喜歡我的態度?”


    黃嘉平、夜鶯:……


    不敢出聲,怕被一起罵了。


    迴到家的鍾杳狠狠瞪了隔壁牆一眼,然後像往常一樣,換衣服,點外賣,然後坐在沙發上等著。


    但是今天,鍾杳是越等越心煩氣躁。


    無他,隔壁把廚房窗戶打開,不開抽油煙機在做飯。


    那飯香味全都順著門縫湧了進來,能饞死八個小孩。


    鍾杳木著臉,翻箱倒櫃也沒找到瓶香水。


    可惡的沈裕!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鍾杳以為是外賣到了,立刻前去開門:“是我的……呃?”


    打開門後發現不是外賣小哥,是穿著花圍裙的沈裕。


    沈裕一身油煙味,仔細聞還能聞出紅燒肉的味道。就算如此,這人都沒忘了靠在牆上擺個pose,單手叉腰,撐著牆的那隻胳膊上袖子挽到上臂,露出結實的肌肉。


    他說:“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隔壁房門大開,各種各樣的味道撲麵而來,鍾杳真的很想拒絕。


    胃拒絕不了。


    於是鍾杳說:“好啊,那我也帶點東西過來吧,當做你們喬遷之喜。”


    沈裕得寸進尺:“我幫你拿?”


    鍾杳點頭:“也好。”


    於是沈裕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鍾杳把上次他買的東西一點點從冷凍裏掏出來,堆到他的手上。


    沈裕:“你沒吃?”


    鍾杳看著他,一臉無辜:“我不會做飯啊,熱飯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沈裕:“……”


    外賣小哥到的時候,沈裕正一手一袋子排骨,嘴裏還咬著一兜雜糧。


    像個外出流浪的小狗。


    鍾杳一把把他推進房間,對著外賣小哥伸出手:“我的外賣,給我就行。”


    拿了外賣進屋,沈裕在廚房擺弄冰箱,鍾杳把自己買的小龍蝦往桌子上一放,看著沙發上的兩人:“你們是合租嗎?”


    黃嘉平僵硬地應了一聲。


    看著年齡明顯比其他兩個人小的夜鶯,鍾杳說:“你還未成年吧?有條件的話還是不要合租,尤其是跟陌生異性。”


    夜鶯坐得筆直,連連點頭。


    四個人坐下開始吃飯,鍾杳夾紅燒肉的時候,沈裕的眼睛就一直落在他的手上。


    鍾杳放下筷子:“沈裕,從上次我就發現了,你為什麽總在我吃飯的時候看我的手?”


    沈裕噎了一下,偏過頭去:“你別自作多情。”


    鍾杳輕輕敲了敲桌子,笑了一聲:“你都要把我的手盯出洞來了,還說我自作多情?”


    沈裕:“……哦。”


    鍾杳給他夾了塊紅燒肉,說:“很喜歡我的手嗎?”


    桌子上一一片寂靜。


    黃嘉平夾到嘴邊的黃瓜“啪”地掉進了碗裏。


    夜鶯也驚訝地左看看右看看。


    沈裕的臉從耳朵紅到了脖子跟,他猛地站起來:“喝酒嗎,冰箱裏有啤酒。”


    鍾杳往後一靠,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椅背裏,一臉為難:“可以是可以,我酒量不太好,你想我陪你喝嗎?”


    這下,沈裕簡直是要比外賣盒裏的龍蝦殼還要紅了。


    “那就喝。”沈裕逃也似的去廚房找啤酒了。


    鍾杳唇角微微勾起,心想,小樣,還以為我是以前那個懵懂沒開竅的少年呢?


    你們不要太小看現實世界的衝擊力啊。


    黃嘉平的手在桌子底下飛快打字,夜鶯的眼睛一下又一下地瞄著一邊的手機。


    鍾杳淡定地給自己剝小龍蝦,說:“很好奇我?不如大膽說出來,看在我心情不錯的份上,也許就能解答了呢?”


    當麵蛐蛐人,還被人點出來了。


    直接問?


    他們又不敢。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麵前坐著的隻是一個普通人,哦,目前是普通人,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


    如果說以前的鍾哥是帶著稚氣固執的執著,眼前這個鍾堯,就是十分精通人性的圓滑。


    半年,就可以把一個成年人改變成這個樣子嗎?


    其實是不行的。


    但鍾杳本來就存在裝的嫌疑,他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會下意識給自己立一個有些固執的形象,不至於太聰明,甚至是有缺點的。


    現在的鍾杳,是鍾杳plus黑耀金版本。


    沈裕拿了酒出來,桌上的兩個隊友跟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吃飯,尤其是你黃嘉平,脊背挺得都能當直尺了,以後畫三八線都得用你的脊梁骨。


    啤酒“砰”地放在桌子上,開了蓋,倒出來冒著白沫。


    一口酒一口菜,這頓飯從七點吃到十點。


    夜鶯一口倒,已經迴房間睡覺去了。


    鍾杳的酒量確實不行,他也就隻喝了一瓶,臉頰有些泛紅。


    沈裕喝酒跟喝水一樣,眼神清明,腳步都不晃。黃嘉平竟然也是意外的能喝,不過已經喝醉了。


    因為他現在正試圖給沈裕講解怎麽做好一個老師,要所有的小朋友都把手放在桌子上,放好,哎,好乖,老師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說著,黃嘉平就要把桌子上的紙巾往沈裕手上放,被沈裕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鍾杳也有些醉意,靠在椅背上,眼神迷離。


    沈裕看向他的時候,眼神晦暗了一瞬。


    明明隻是一張很普通的臉,長在鍾杳身上就媚態百出。


    那坨紅的臉頰、泛著水光聚不起焦的眼睛,還有那像小龍蝦殼一樣紅的嘴唇。


    沈老狗咽了口口水:“鍾杳?醒醒,你還能走嗎?”


    鍾杳使勁眨了眨眼,然後搖頭:“你,會送我迴去嗎?”


    沈裕架著他的胳膊把人抬起來,鍾杳走路有些拖腳,不情不願地。


    沈裕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有些心猿意馬。


    鍾杳站在自己門口,掏遍了身上的口袋,呆愣愣站在原地:“我出來,沒帶鑰匙?”


    沈裕眼睛骨碌碌一轉:“不就是沒帶鑰匙嗎,你用傀線拿出來就好了。”


    鍾杳彎腰看向鎖孔:“什麽線?能開鎖嗎?”


    沈裕:“……”


    沈裕:“真沒帶鑰匙?”


    鍾杳晃晃腦袋,拿出手機:“我叫個開鎖。”


    看著他拿手機都搖搖晃晃的樣子,沈裕幹脆把人帶迴了自己的房間:“太晚了,你先在這裏湊合一下吧。”


    坐在沈裕床上的鍾杳頓了半天,說:“我要洗澡。”


    沈裕:“……”


    家裏三個醉鬼,還能怎麽著?慣著唄。


    但是看鍾杳的樣子,沈裕真怕他自己進去摔了。他又惡毒的想,摔了正好,如果是真的鍾杳,在摔倒前一定會及時反應過來的。


    掙紮了半天,他去給鍾杳拿了自己的浴袍,沈裕自己則是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浴室的門外麵,像尊門神一樣,還不忘了叮囑裏麵的人:“自己搞不定的話一定要喊我啊。”


    “哦……”


    聽著拖著長音的迴應,沈裕唿出一口氣,靠在了門上。


    裏麵傳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然後就是花灑的水流聲。越聽,某些地方越來勁。


    浴室裏,站在花灑下衝洗的鍾杳,眼神清明,哪裏有半分醉意。


    鍾杳想著,人類女孩說得沒錯: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從浴室出來後,鍾杳跟幽魂似的,直接略過沈裕往臥室裏飄,頭發還滴著水,就要掀開被子躺下睡覺。


    沈裕一邊歎氣,一邊追著醉鬼給他擦頭發,把人伺候睡下,他幾乎是出了一身汗。


    真能折騰啊。


    沈裕一邊在浴室洗漱,一邊咬牙切齒地說:“等你露出馬腳,看老子不折騰死你。”


    臥室裏,鍾杳舒坦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的又在這裏蹭了頓早飯。


    鍾杳和黃嘉平一起出門上班的時候,沈裕就站在門口,腰上還係著圍裙,活像個目送丈夫出門的小媳婦。


    黃嘉平迴頭看了一眼,被沈裕這副樣子嚇得一哆嗦,趕緊下樓跑了。


    鍾杳卻拽拽沈裕的圍裙:“我可以交夥食費。”


    圍裙的帶子摩挲著沈裕的脖子,令他頭上一陣麻一陣酥的。他把圍裙拽迴來:“五百。”


    “成交。”


    黃嘉平上午沒去上班,他臨時請假了。主管端著滿是茶漬的水杯在辦公室轉了兩圈,陰陽怪氣地說現在的年輕人本事不多,事兒挺多的。


    那眼睛還時不時掃鍾杳一眼。


    鍾杳通通無視。


    至於黃嘉平,他當然是被緊急召迴執行任務去了啊。


    還想貼身24小時監視?


    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限遊戲退休後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早日實現草莓自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早日實現草莓自由並收藏無限遊戲退休後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