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江景珩走後,林暮安重新迴到學堂上課。


    某一日,宮裏傳來消息。


    尤妃傳召。


    邀請林暮安和聞絨雪進宮賞花。


    宮規森嚴,按理說尤氏一個妃嬪,是沒有權利召外人入宮的。


    林暮安和聞絨雪一不是朝廷命婦,又沒有額外功勳,突然被召進宮,就很奇怪。


    林暮安覺得,這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然而,等到了尤妃的宮殿,林暮安又不是很確定了。


    一大早,林暮安和聞絨雪乘坐著馬車來到皇宮大門。


    出了馬車,二人的侍女留在原地。在皇宮內侍的帶領下,一路穿過宮牆,走了有半個時辰,才在一座宮門前停下。


    終於抬頭看了看。


    一路上,林暮安不敢多說一句,眼睛也不敢往旁邊看,整個過程都靜悄悄的。


    鳳悉宮。


    鳳字按理說隻能帝後才能使用,如今被皇帝賜給了尤妃,可以想象尤妃在後宮的地位。


    隻是這個悉字......奴......


    林暮安不明白為何會將這個字和“鳳”放在一起?


    難道所有的寵愛都是表象?


    懷揣著這樣的心思,林暮安看向迎麵走來的宮女。


    “想必二位就是侯府的少夫人了,奴婢心蓮,為鳳悉宮的掌事宮女。”心蓮嘴角帶著恰好的弧度,不卑不亢的說道,精明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


    “心蓮姑姑安好。”


    林暮安和聞絨雪神色不變的迴了一禮,絲毫沒有因麵前人的打量表現出一絲不滿。


    心蓮目光微動,暗暗記在心上,神色恭敬幾分:“兩位少夫人這邊請。”


    心蓮和內侍暗暗交換一個目光,二人心照不宣。


    內侍悄無聲息的離開,心蓮帶著林聞二人往宮內深處走去。


    越走,林暮安的心頭壓抑感越重。


    進了主殿,二人並沒有見到尤妃。


    想來也對,一個宮妃怎麽會提前等著兩個連品階都沒有的內宅婦人的。


    別是有心量著她們的好。


    林暮安暗暗想著。


    心蓮將人帶到地方了,停下腳步迴頭:“江大少夫人,江二少夫人,尤妃娘娘昨日操勞了一宿,現在剛剛起身,恐怕要勞煩二位多等待一會了。”


    林暮安心道:我就知道。


    看心蓮那隱隱炫耀的目光這昨日操勞的內容,林暮安不太想知道。


    心裏雖然這麽吐槽,但林暮安還是恭敬迴道:“心蓮姑姑客氣了,自然是以娘娘為先,民婦二人在此等候便是。”


    聞絨雪在一旁不滿的瞪了眼林暮安,覺得她搶了自己表現的機會。


    然而,心蓮在此,聞絨雪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


    聞絨雪趕緊附和道:“心蓮姑姑伺候娘娘要緊,民婦二人在此恭候娘娘大駕。”


    心蓮見此,莫名勾了勾唇角,道,屈膝躬身:“二位果然去外麵傳聞般通情達理,二位稍坐,那奴婢就前去服侍娘娘了。”


    心蓮離開後,林暮安看看這大殿的布置後,找個位置坐下。


    一看桌上的糕點和茶水,就知道是早就準備好的。


    既然人家讓等,林暮安便也不急了。


    隻是這糕點和茶水,恐怕她不會沾半點。


    誰知道這裏加了什麽料?


    從進宮起,林暮安腦中的警報就拉響了,對於周遭的一切,林暮安都打起了十二分的關注。


    所以對於聞絨雪頻頻射過來的冷光,林暮安也很無奈。


    “林暮安,你剛剛特意表現的那麽恭敬守禮,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眼瞧著林暮安是不打算和她搭話了,聞絨雪忍不住先出聲責問。


    林暮安:“?”


    這是什麽話?


    一臉懵逼的看向聞絨雪:“心蓮姑姑都說了尤妃昨日辛苦,我不迴那些話,還能說什麽?還是說,你有什麽想法,被我搶了先?”


    最後一句話,林暮安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


    聞絨雪想攀附貴人的心思都明白的顯示在臉上了。


    聞絨雪聞言,神色一變,厲聲低語:“本夫人能有什麽心思,你少來埋汰人!怎麽,現在江景珩眼看著要改頭換麵,覺得自己腰杆子硬了,想在貴人麵前顯擺?”


    聞絨雪施施然坐到林暮安的旁邊:“林暮安,江景珩到底能不能從邊關得勝迴來還兩說,你如今還是夾緊尾巴做人吧。尤妃娘娘可是本夫人婆母的妹妹,自然以我們二房為先。”


    林暮安聞言皺眉。


    聞絨雪這話是什麽意思?


    因著隔牆有耳,林暮安並沒有當麵問出來。


    今日突然進宮,林暮安本來就心裏沒底,秉著多說多錯的原則,林暮安本就不想與宮裏的人過多交涉。


    如今聞絨雪明裏暗裏都在警告她不要搶她的風頭,正合她意。


    “多謝弟妹提醒,我記下了。待會兒,可就看弟妹的表現了。畢竟我沒怎麽進過宮,萬一一會兒說錯話,牽連了弟妹,可就是我這個大嫂的不是了。”


    林暮安輕飄飄的迴了一句,就低頭玩著自己腰間玉佩的穗子。


    聞絨雪感覺自己有一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心中有氣無處發,隻好拿著茶水降火。


    隻是喝了一口,聞絨雪就皺眉的放下茶杯。


    這什麽破茶,一點茶味都沒有,連她家裏下人吃的茶都比這個味道好些。


    看來這宮裏的人也看人下菜碟,招待她們竟然用這種殘次品。


    看來,這尤妃也是個目光短淺的。


    一時間,聞絨雪連尤妃都記恨上了。


    她可是一早就給父親遞了消息,讓她照拂江景琛一二,這樣等戰事結束,江景琛領著一身軍功歸來,論功行賞,江景琛的官職必定還可以再升一升,到時候全京都的人都會高看她聞絨雪一眼。


    至於琉璃說過的,女子可不必依附男子,一樣可獲得旁人青睞的話,聞絨雪是一點也不信。


    甚至覺得可笑。


    林暮安未受傷之前,曾經在林家軍中號稱“小林帥”,現如今不還是因一道聖旨,嫁入京都,安於宅院,相夫教子,隻能看著江景珩在軍中大顯身手?


    至於林帥,則是林暮安的祖父,那個戰死沙場的老將軍,大周的戰神。


    可見,當時在林家軍,林暮安是多受軍中將領的看重。


    現在呢,京都的人又有多少聽過她的稱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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