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我夫君沒有觸犯軍紀了?”林暮安自小在邊關長大的,根本不怕江侯爺的震懾:“父親,我夫君在外遇見表姐被欺負,才出手打抱不平,保護自己的家人,有什麽不對?兒媳實在不知我夫君做錯何事,要遭到這樣的責罰!


    而母親向來以疼愛我夫君出名,怎麽今日就隻在這裏幹看著,什麽也不做嗎?”


    “林氏!你住嘴!”沈氏暴喝一聲:“你這是在逼問我和你父親嗎?這是你林家的家教嗎?”


    “我有沒有家教,不需要侯夫人操心!”林暮安反唇相譏,低頭看著身邊的女子,一把拉起來:“桑寧,扶表姐去本心居歇著。”


    江桑寧不想走,奈何林暮安壓下來的眼神根本讓她反駁不了,隻好摻著表姐離開。


    沈氏怒瞪林暮安,覺得林暮安不經她允許就讓外人進府,是對她的挑釁:“林氏,你不要忘了,現在侯府還是本夫人在當家,沒有本夫人的允許,你敢拉著外人進府?”


    “侯爺啊,你看看,這個家還有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兒子在外惹禍,把人打斷了腿,現在兒媳婦也騎到我頭上來了,我真是沒法活了!”沈氏轉頭變了臉色,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


    看江侯爺不動。


    沈氏咬咬牙:“林氏,你不是想要說法嗎?好,本夫人就給你說法。”


    沈氏擦了擦眼角的淚:“今日,你夫君因一言不合與人扭打,竟然失手打斷了人家小公子的一條腿,那可是樂陽伯府,二皇子身邊的紅人!你覺得我們惹得起!”


    “為了一個外人,將侯府至於此等地步,你覺得侯爺不該生氣,不該打他嗎?”


    “外人?何時姑姑的女兒,我夫君和大妹妹的表姐成了外人,祖母知道嗎?侯爺呢,你也認為祖母的外孫女也是外人?”


    林暮安說完,不想再看惡心的沈氏,轉頭蹲下身子,想看看將景珩還醒著不。


    “夫君?夫江景珩!”林暮安加大聲音,看著江景珩了無生氣的樣子,心頭酸澀,那背上的傷口更是碰都不敢碰。


    “安......安,別......擔心。”


    低不可聞的氣聲,林暮安聽得真真的。


    “我在。”林暮安湊近過去,淚水奪眶而出。


    “別怕。”江景珩提起一口氣,想要抬手給眼前的人擦眼淚,但是根本抬不起來手,隻好放棄:“我沒事,我可是把那個狗東西打斷了腿,你夫君可厲害著,這些鞭子傷......傷不到我......”


    一句紅人,一句惹不起,讓侯爺的額角突突跳個不停。


    沈氏的話不排除有攛掇的成分,但江侯爺想到了更深一層,二皇子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老皇帝偏愛,誰都說不準,二皇子會不會被立為太子。樂陽伯府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而現如今的淮陽侯府無法與朝廷抗衡,隻能蟄伏,現在出了這檔子事,還不知道宮裏那位會如何想。


    一想到宮裏那位的做法,江侯爺垂眸看著奄奄一息的逆子,還有力氣在這炫耀,頓時怒從心頭起。


    鞭子的破空聲突然響起,在場的人誰也沒想到,江侯爺會突然出手。


    林暮安離得最近,臉色巨變。


    這一鞭子下去,江景珩恐怕要真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身體的動作快過腦袋的思考,林暮安一把剝開江景珩想要推開她的手,身體撲在了江景珩身上。


    “啪!”


    鞭子實實在在抽在肉上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屋中霎時一靜。


    江景珩感到身上一重,背後一疼。


    在女子柔軟的身體倒在他身上時,江景珩覺得這些疼痛已經感受不到了。


    “安安?”輕飄飄的語氣,像是怕嚇到背上的女子。


    沒有得來意料之中的女子的迴應,江景珩頓時手腳冰涼,心跳都要停了:“安安!”


    這一聲吼叫,終於驚醒了屋中的人。


    “大少夫人!”


    月白驚唿一聲,撲上去,發現林暮安已經昏迷了。


    不論是江侯爺,還是沈氏看著昏迷的林暮安,心涼了半截。


    江老夫人緊趕慢趕,來到前院,看到屋中的場景,怒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麽?還不趕緊去叫太醫!”


    江桑寧和夏今朝在本心居剛坐了一會兒,沒想到就看到這幅慘狀。


    男子雖然臉色蒼白,但好在還是清醒的,而那女子,竟然已經昏迷了。


    “大哥,大嫂!”


    江桑寧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問跟隨迴來的月白:“這是怎麽迴事?剛剛不還好好的!”


    月白此時已經哭得眼眶通紅,心中對江家的人都懷著一股怒氣:“大姑娘別問奴婢,要問就問侯爺去吧。”


    江桑寧也沒計較月白的語氣,趕緊指揮著本心居的下人:“趕緊進屋,放到床上去。雪青,趕緊去打水!玉髓呢,讓她跟著進去伺候!”


    “知春,你快去找祖母,要名帖,讓江夏去請太醫!”


    “表姐,現在本心居有點亂,恐怕沒法招待你了,你要不要先去老夫人那去看看?”


    雖然這樣有些失禮,但江桑寧也顧不上許多了。


    夏今朝哪還計較這個,急道:“哎呀,你就別管我了,我就在這,好搭把手。”


    二人趕緊進了屋裏,和剛趕來的老夫人正好錯開。


    一進屋裏,江景珩被安置在羅漢床上,淡淡的血氣充斥鼻尖,而這方向......二人臉色一變,趕忙進去裏屋一瞧。


    因為傷在背部,她隻能趴著。沒辦法單嬤嬤隻好將背部的衣服剪開。


    背上的血有些已經凝固,衣服沾著皮肉。單嬤嬤在脫衣服的時候,每動一下,那道口子就滲出血來。


    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隨著傷口的撕開,身子不停地抽動。


    單嬤嬤看著隻覺得心都要碎了。


    “嬤嬤,要不還是我來吧。”


    夏今朝看了半天,忍不住開口:“我在家中處理過這樣的傷口的,就讓我給這位姑娘搭把手吧。”


    江桑寧怕單嬤嬤不放心,在一旁說道:“嬤嬤,我表姐真的會一些醫術。”


    單嬤嬤聽了,想著自己心不定在這裏也是添亂,在玉髓也同意的情況下,才道:“也好,那就有勞表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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