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一路近乎使了全身的力氣,費勁地拉著‘冒險家’迴到了萬民堂。


    到了地方後,‘冒險家’擦了一把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卯師傅給他倒了一杯水,對方連忙全部喝下。


    小雀冷笑道:“我見過的冒險家常年在野外行走,他們往往有十足的毅力和非常強健的身體,你怕不會是個冒牌的吧?”


    ‘冒險家’當即坐到凳子上怒罵道:“我白算子可是持有冒險證的冒險家,我去過須彌的沙漠,下過璃月巨淵,征服過最高的雪山,還和鯊魚同遊過,你就憑我喝了一口水就質疑我?”,白算子說話間還真掏出了一本冒險證,在璃月部分確實蓋有七星標識。


    卯師傅見這人還真有冒險證,麵色也認真起來,他問小雀道:“這位客人是?”


    “還是我來說吧!你們家這個員工不老實,把送來的餃子偷吃了五個,我在璃月算是老主顧了,次次都吃你們家,不可能數錯的。”白算子大叫道,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圍了上來。


    小雀拿出食盒,遞到卯師傅麵前說:“包裝齊全我怎麽可能亂動,他明顯就是慣犯了!”


    卯師傅當著眾人的麵打開食盒,仔細數了數,眉頭皺了起來:“的確是十五個,我這萬民堂開張以來,每份餃子都固定在二十個……這包裝也很完整,那難道是我記錯了……”


    卯師傅麵色有些為難,白算子很得意的看著眾人。“要不這樣吧,我將餐費賠給您,再免費給您配送三次,錯在我,由我給您賠個不是。”卯師傅賠著笑臉說道。


    眼下香菱外出遊曆,卯師傅做生意又總是本著不得罪客人的想法去的,因此多多少少會受些欺負。小雀見不過白算子得意的嘴臉,於是說道:“您不能給這樣的人好處,否則他會因為咱們好說話,之後每次都以此來訛詐我們。”


    白算子對這女孩真是恨的牙癢癢,他換了一副很平靜的麵色道:“你這個小姑娘,一身麻灰色的裙裝,還有頭上那支偶爾會豎起來的羽毛,一看就是團雀一族的吧。璃月團雀可不多見,大家應該也不怎麽了解他們這個種族的習性,不如由我這個常年遊曆各地的外國人給諸位講個故事吧。”


    “很久之前我跟幾個蒙德的冒險家去龍脊雪山尋找一種珍貴的藥材,當時蒙德正處於風災之中,很多人的家園都因此損毀,如果隻是受傷到還能緩解。但偏偏魔龍觸發的災厄汙染了水源,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瘟疫。”白算子喝了一口水,聽他講故事的人變得越來越多。


    白算子接著說道:“我的家人也死在了那場瘟疫當中,為了找到隻夠治病的藥材,我們冒險家開始自發組織到處搜尋。直到一位遠道而來的旅行者告訴我們,在龍脊雪山最陡峭之處,長有一種珍貴的雪蓮,如果以此入藥,能讓病重之人立刻得到緩解……”


    “那後來呢?”幾個孩子迫不及待的問道,他們通常最喜歡這類冒險故事,此刻正聽的興趣盎然。


    “後來當然是讓我們給找到了。”白算子掏出一支細小的花葉根莖,那根莖異常奇特,散發著微弱的銀光,人們的視線都被他吸引過去,白算子見吸引了足夠多的注意力,很快就將根莖放了迴去。


    “……隻不過,那次去的冒險家裏,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他們本不該葬身在那裏,采摘雪蓮的過程雖然艱難,但我們可以克服,唯獨不能克服的是惡!他們有如今的結局都是團雀害的!”白算子很懂得如何調動氣氛,他手指向小雀,現場諸多人的視線登時放到了小雀的身上,沒人注意他悄悄朝著小雀後方挪動了一段距離。


    白算子接著說道:“采摘雪蓮最後幾天,我們已經走到雪山最深處,每一口糧食都是維持我們生命的至關重要所在。但就在那個時候,我們最年輕的同伴在路上發現一隻凍得幾乎僵死的雪團雀,為了救活它,我們又多耽擱了些時日,還把珍貴的雪蓮熬成湯喂給它,一天之後它蘇醒過來,對我們感恩戴德,說要報答我們。”


    白算子的講述地位於蒙德,雖然小雀知道雪山裏也有她的團雀同族,但由於遠離須彌的緣故,家族團雀信息網也早就對她關閉了權限,因此她沒有辦法求證白算子所說的話真實性,隻能聽白算子繼續講下去。


    “應該是在吃飯的時候,看到了我們放口糧的位置。這隻團雀在我們離開駐地去尋找雪蓮的時候,將我們的口糧全部帶走了。當我們迴到駐地發現時,團雀可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為了能夠活著迴來,將雪蓮全部帶迴去,我拚死支撐,但其餘幾個同伴紛紛由於體力不支沒能撐下去。”白算子說完後,全場陷入沉默之中。


    “這就是我想說給諸位聽的故事,我離開蒙德之後,就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我發誓要帶著同伴們的怨恨,替他們走遍這片大陸的每一個角落,我要告訴你們每一個人,團雀是小偷,是不知感恩的撒謊高手!你們不要再把善意和信任用在不知感恩的生物身上!”白算子控訴道。


    “媽媽,團雀經常啄走咱們家曬在門口的小米!”幾個小孩子如同找到了關鍵證據一般跟大人炫耀道。


    不少人衝著小雀露出鄙夷的神色,小雀握緊拳頭說:“團雀向來知恩圖報,我們受森林的庇護,敬奉神明的露澤,不可能做出如此不道義的事。”


    “哼,那就看大家是要相信一個遊曆各地,說話真實可信的冒險家,還是一個能巧妙偷走別人餃子的小團雀了!”白算子邊說便伸出食指指向小雀的快遞包,“她一定是藏在那裏了,大家一看便知!”


    小雀看著白算子一副很有勝算的模樣,不禁怒火中燒,她將快遞包打開道:“這裏麵除了派送單什麽都不可能有!”


    “真的在裏麵!”一個小孩湊到她麵前,一隻手撈起一隻油乎乎的餃子在眾人麵前晃來晃去。


    怪不得這人這麽有勝算,小雀死死看向他,剛剛這人一定是趁著自己沒注意的時候將餃子塞到了快遞包裏。但她看著眾人被說服的模樣,心裏很清楚現在想讓這些人相信自己真是難上加難。


    卯師傅一臉為難,明顯也受到了影響,但對他來說,更多擔憂的應該是不知道如何收場。“哎,小雀,要不你道個歉吧,其實這也不是多大點事。”卯師傅還想要和氣生財。


    小雀聽他這麽說,心裏涼了半截,要是香菱在這裏,一定會堅定地選擇相信自己吧,但她不能抱著這樣的想法總是期待別人能給她解決眼前的問題,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了她,她得靠自己。


    “這不是道歉的問題,卯師傅,我不會為我沒做過的事道歉。如果我真的承認了,以後所有人都會覺得我是個小偷,我不能這麽做。”小雀握緊拳頭,她頭上的羽毛豎了起來。


    有人以為那是攻擊的象征,又離她遠了一些。人群中有一半人她都很麵熟,兩年來她不知給這些人送過多少次貨物。“住在南天門山腳邊的蔡阿嬸,您每次需要的食材,我都準時送達,有哪一次缺斤少兩過?還有輕策莊的南叔,您需要的醃筍每次都是我送過去的……大家……你們真的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小雀看著眾人,但大家都保持著觀望的態度,沒有人說話。


    小雀失望極了。“哈哈你真以為我一個故事就足夠讓這麽多人懷疑嗎?原因其實很簡單,團雀會偷東西是長久以來的共識,當我把真實的故事說出來時,才會有很多人選擇相信。我看待會兒大家迴家了還會查看一下之前的貨物是不是真的足稱了吧?”白算子繼續譏諷道。


    “哎小雀……你這段時間就先迴去休息一陣子吧?我會查清楚給你個交代……”連卯師傅都如此說道,小雀也不願再去爭辯。


    “您不用感到為難,我能有這份工作也多虧了香菱之前的照顧,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今天就當做我在這裏工作的最後一天吧。”小雀放下背包後默默離開。但她不知道在人群的末尾有視線正一直看著她。


    人群末尾站著兩個異域穿搭的男人。


    其中的金發男人身形修長,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右耳別有一支青藍色的羽毛筆,應該是經常使用的緣故,露出來的筆尖處有輕微耗損。他麵色看起來已經十分不悅,一雙眼睛細尾狹長,隱隱有怒火噴薄而出,若是放在平時,應該更多人的注意力會被他的相貌所吸引,但現在估計不太有人敢接近他。


    他旁邊的那個銀發男人,雖然麵色看上去算得上平靜,但也同樣叫人不敢接近。他的瞳孔呈青綠之色,但那綠色如同來自寒冷之地,任他隨便看一眼的人都自發跟他隔出一段距離。這倆外國人叫人有距離感,有璃月人會這麽說。


    因此盡管兩人相貌出眾,但或多或少跟旁人隔開了距離,沒有太多人關注他們。金發男人衝著銀發男人怒道:“喂!艾爾海森,剛剛你就那麽看著嗎?!”


    艾爾海森甚至掏出了一本書,順勢找了附近的台階坐下:“不然呢?恐怕你麵對甲方的時候也好不到哪去吧。難道我也要因此去為你出頭嗎?”


    “再怎麽說這樣也太過分了吧!是我絕對不可能讓甲方騎到我頭上來!你這個師父就這麽看著自己徒弟被欺負!”金發男人怒道。


    “再說一次,卡維。我不是任何人的師父,再說她剛剛也在反抗,你不能因為生氣就覺得她沒有自理能力。”艾爾海森聳了聳肩,說完後又低頭看向他的書。


    “行行行,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你對這孩子這麽沒所謂。那你來璃月幹嘛!我是來給甲方工作的,你呢?據我所知,你來這裏可沒什麽公事要做吧!”卡維最討厭艾爾海森這副嘴臉,死不承認,還非得跟他爭辯幾句。


    “出發之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你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非要帶上一堆沒用的東西,導致匆忙之中根本沒把我說的話聽進去吧。”艾爾海森說道。


    卡維似乎早就對艾爾海森的態度免疫了,他不耐煩地說:“你憑什麽說那些是沒什麽用的東西!那孩子現在自己在外麵住,我帶的東西能把她的房子裝飾的好看許多,出門在外,房子這種設計千奇百怪的,沒法改變。但是房內要是能夠調整一下,人住在裏麵心情也會很好吧!”


    “你真是跟人爭執都沒法爭執到對的地方。我來這裏是為了參加璃月主辦的學者峰會,至於你,要是你還記得的話,你是來督辦會場建造的吧?”艾爾海森收起書提醒道。


    這時卡維才一拍腦袋,想起這件重要的事,他匆忙將行李遞給艾爾海森說:“等我完成工作一定會去看小雀,你說什麽都沒用!”


    卡維離開後,艾爾海森拿起卡維留下的行李,看向遠處小雀離開的方向,他神情若有所思,但最終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小雀租的房子在天衡山腳處,由於位置較為偏遠,因此地租要比一般的地方便宜,但即使這樣她每個月還是要支付四千摩拉左右的房租。平時打工的費用或多或少也算是能湊上房租,自己還能有些剩餘。


    外送一單她能賺到50摩拉,但之前由於不是萬民堂的正職員工,她隻能多送多得,每個月能賺多少完全看她的努力。但現在她連這個賺錢來源都失去了。


    迴到房間內,她沒有開燈,就這麽在黑暗中坐了很長一段時間。不行,你不能被一點點小小的困難打敗,因為你沒有後路可言。盡管心裏這麽告訴自己,但是她還是無法克製地垂頭喪氣起來。


    有人在外麵敲門,小雀連忙點亮了燈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房東,租房兩年以來,她從沒有拖欠過房租,房子環境也維持的很幹淨,所以跟房東的關係還算不錯。


    “那個,小雀啊……”房東麵露尷尬之色,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聽說之前璃月港內發生的事情了。


    “阿叔,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小雀問道。


    “小雀呀,阿叔認識你也挺久了,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呢今後你就好好住在這裏,不過阿叔最近也遇到一些困難,租金的事……”阿叔費了好大勁兒才算是把話給說清楚。


    小雀疑問道:“可是我不是才交了這個月的房租嗎?”


    “以後可能得改成兩月一付了,哎,要不是經濟真的遇到困難,我不會開這個口的。這畢竟是咱們之前就簽訂的契約……”阿叔愧疚地說道。


    小雀知道阿叔的兩個兒子都在楓丹留學,學的又是跟機械相關的專業,為了供兩個孩子繼續讀書,阿叔的壓力大也能夠理解。


    “這樣吧阿叔,咱們之前共同的契約一式兩份,您拿過來。我們簽字之後就算是解除先前的契約,之後您再擬一份新的契約,我們重新簽訂就好,之後我會將下個月的房租也付給您。”小雀幹脆直接地提出了解決方法。


    阿叔聽了當即感激地笑道:“謝謝你能理解我,過幾天我將擬好的契約一並給你!”


    阿叔離開之後,一種自內心更深處散發而出的疲憊將小雀挾裹住,偏偏已經如此疲憊,卻一點困意都沒有。她幹脆出門朝著天衡山深處走去,如果能看到璃月夜色,說不定疲憊會減輕一些。


    花了一段時間爬上山頂,今夜月色依舊,璃月如夢似幻,可惜此刻她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了欣賞的興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不被理解的孤獨,被誤解的孤獨。


    可她不能迴去,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們都視她為異類。雖然那裏依然有很多她思念的人,但麵對他們時,她又無法將心裏的委屈訴說出來,她害怕他們會因此擔心。


    夜風吹拂,兩年前,曾有一位少年仙人與她湊巧在這同一地點同一時間裏看過璃月的夜色。如今仙人已經不知去向何處,他的名字她還隱約記得。


    “魈。”她輕聲念道。之後她下了山。


    在小雀方才駐足的那處山頂上,夜風漸起,在草木疏影之中,魈靜立於山頂。但那裏早已空無一人。


    “方才是誰……”但無人迴答魈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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