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機場監控拍到章小璋開的槍嗎?”裴老大問。


    裴家主剛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正想著呢,聽到兒子問話,頭也不抬就應了聲“嗯”,沒發現兒子麵色不對。


    裴老大心情複雜。


    如果當初他沒把章小璋放走,是不是他妹就不會死了?


    可不放還殺了不成?


    他又不是殺人狂魔,逮個人就殺。


    說來說去,還是他妹以前種下的因,如今應來的果。


    想到這,裴老大猛然愣住了,他好像……也弄死過兩三個人。


    可能還不止。


    那些小弟為了討好他,經常會把他特別討厭的人悄無聲息弄殘或……弄死。


    而每次他們跟他匯報,他都不太上心,好像他們弄殘弄死的隻是一隻螞蟻,甚至鼓勵他們:“重重有賞!”


    “嘶!”裴老大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害了那麽多人,會不會哪天報應也應到他身上?


    裴家主聽到聲兒,抬頭看兒子,見他一臉蒼白,不由關切道:“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裴老大跟他爸沒什麽不能說的,年少叛逆時還故意跟他爸包同一個女人呢。


    結果父子倆沒翻臉,反倒是那女人遭了殃,後來玩得花了,還會叫上一起玩。


    裴老大直接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裴家主聽完好一陣無語。


    這要不是他兒子,他定要狠狠恥笑對方一番,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真有因果報應的話,他們裴家的祖先還能個個活到七老八十?


    早不得好死了好嗎!


    裴家主瞪了大兒子一眼,“沒聽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嗎?比我們壞的人比比皆是,你看他們遭報應了嗎?”


    裴老大歪頭一想,也對,那些比他壞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沒遭報應呢,沒理由天道越過他們直接找上他吧?


    他終於安心下來,問起後續來,“爸,那章小璋抓到了嗎?”


    裴家主搖了搖頭,“醜國警方說那車是套牌的,車輛駛出監控區就離奇消失了。”


    裴老大聽得皺眉,“知道兇手的名字和長相都抓不到人?章小璋在醜國不讀書不工作的嗎?”


    裴家主也覺得這點很奇怪,直截了當給醜國分公司經理去了電話,要求那邊務必跟進督促警方捉拿章小璋。


    那邊戰戰兢兢答應後,裴家主才滿意掛了電話。


    他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章小璋你就別管了,晶晶的葬禮才是正事。”


    裴老大應“是”就要告退,忽然看到他爸拍腦門來一句:“差點忘了問了。”


    他下意識屏住唿吸,然後聽到他爸問:“富兒啊,晶晶她好端端怎麽出國了?先前不還說要打敗那淩依婕追安凜的嗎?”


    “我也不知道。”裴老大搖頭,神情有一瞬間不自然,好在他爸沒看到。


    裴家主隻好擺手,“你去忙吧,我找人查查原因。”


    裴老大應道:“好,爸你有事再喊我。”


    裴家主點頭,“嗯。”


    裴老大出去後,路過他妹的舞蹈室時腳步頓了頓,才繼續往前走。


    在得知姚燕豔死亡的真正原因後,他跟他妹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激烈爭吵。


    他萬萬沒想到,他妹會找人侮辱姚燕豔,原因居然是他對姚燕豔的關注比對她多。


    要不是親耳聽到,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句“要怪就怪你搶走了大少爺對大小姐的關注”猶在耳畔,他迄今還能想起那領頭歹徒是用什麽語氣、什麽表情說出這句話的。


    當時的裴老大認為他妹已經變態了,他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又不是她的所有物,憑什麽連追求女人的權利都沒有!


    於是他建議她去看心理醫生。


    他妹覺得他不講道理,既然是她哥,就應該事事以她為主。


    裴老大簡直要被那麽不可理喻的妹妹氣死了。


    倆人因而大吵了一架。


    要不是擔心事情傳出去會變成醜聞,他都想把這事同父母說了。


    那次吵架後,裴老大沒再追求過任何人,均是玩玩而已。


    大學畢業後,他請調去醜國分公司磨煉。


    這一去就是十六年。


    他在醜國瞞著所有人結婚生子,連私生子都有了三個,這才申請迴國。


    父母問他為什麽孩子都這麽大了才告訴他們,他沒敢說實話,隻說國外仇敵太厲害,為了保護妻兒。


    後麵看到留在家中,當時已滿四十卻仍單身的老二,他不禁感歎離家這麽多年是值得的。


    恰在這時,被他想到的,今年已四十二的裴老二從樓梯下走上來,兄弟倆一上一下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不過擦肩而過時,裴老大聽到他弟輕聲說:“哥,我很高興她死了。”


    他猛地轉頭看他弟,後者沒看他,頭也不迴腳步不停地繼續往上走。


    裴老大看著弟弟消瘦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當初不該隱瞞父母的。


    可阿俊怎麽也不說啊?!


    裴老大暗歎一聲,果然他妹死有餘辜啊。


    這想法一冒出來,他才發現他對他妹的怨念竟如此之深,都過去十八年了,心中仍有怨。


    他望向窗外藍天,眼前閃過一張青春洋溢的笑臉。


    大概因為……他是真心喜歡姚燕豔的吧。


    **


    大兒子離開後,裴家主再次聯係醜國分公司經理,讓對方必須完完整整拿迴裴晶晶的兩台手機,連同裴晶晶的遺體一起乘裴氏的專機迴來。


    十六個小時後,裴家主拿到兩台手機。


    手機已經被破解密碼,他直接點進去即可。


    令他意外的是,無論是微信還是其他聊天工具,都顯示裴晶晶出國前沒跟任何人聯絡過。


    這明顯不對勁,手機好像被人動過手腳了。


    裴家主不懂技術方麵的事,現在又是淩晨三點,他決定明天一早再帶手機到公司技術部找人。


    他沒料到自己這一去,公司全亂套了。


    在接入公司內部網之前,兩台手機都用外部網絡檢測過,確定沒中毒,也都拆機檢查過,確定沒有額外的小玩意。


    準備工作做完,技術員將第一台手機聯上公司內部網絡,打算用公司獨享的軟件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技術部經理有心在董事長麵前賣弄一番,拿起第二台手機在旁邊工位坐下,給手機插上數據線。


    這一插,總公司的電腦全線崩潰,統一死機了。


    技術部經理和他旁邊的技術員都傻了。


    裴家主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正上班的人紛紛咆哮。


    “斷電了?我還沒保存呢!”這人剛喊完,就看到天花板的燈還亮著。


    “臥槽!我還沒保存呢!”


    “草,我還沒保存呢!”


    幾個人同時這麽咆哮,引得眾人麵麵相覷。


    這是全部電腦同時死機了?


    如果不是因為停電,那就隻剩一種可能了。


    ——中病毒!


    可是,不是說公司的防火牆跟醜國國防是一個級別的嗎,怎麽會如此猝不及防就被人給攻破了?


    沒人迴答他們,都在忙著搶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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