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雪凝投入了情緒,後麵的錄製就順利了,第二天,杜藍的兩首歌,及他和雪凝合唱的《年輪》也要錄製,不過因為杜藍以後不會出道表演,相對容易很多,通過修音也能把聲音包裝起來,所以杜藍隻需要花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


    張沐拿著鄔霞給她的地址,想去看看外婆出生時的老宅,所以要一個人離開,杜藍依依不舍,想陪她去。


    “藍,你乖乖幫雪凝把專輯的歌曲錄製完,芥末陪我去就可以了。”


    “可是,我會擔心你。”


    “聽話,馬上我例假就過去了。”


    杜藍這才打雞血一般地去工作了,這幾年恰逢張沐來了例假,所以杜藍也有成人之美,晚上讓她去了芥末那邊。


    兩個女生就開車去了泰安路,魔都泰安路被譽為法租界內最為幽靜的馬路之一,傳統老宅的頂級區域。雖然泰安路是條不長的小路,但是卻隱藏著許多驚世老宅。鄔霞提供的地址,可能已經改了門牌,張沐找不到了,這幾十年時間也換了好幾位主人,經曆滄桑,哪裏還尋得舊時的模樣。


    但漫步在這英式古典與西班牙的百年線條,穿過微風,舉步跨過華山綠地,張沐仍然會在大腦裏響起的,是上世紀的街頭藝人,在衛樂園的喧囂迴聲,和讓時光凍結在牆上的雕塑與音符……


    張沐和芥末親眼目睹這些民國時期二三十年代的最有代表性的產物,有些為英國鄉村式,英式古堡式建築,有些為西班牙風格,有些為巴洛克風格等…… 外立麵有拉毛狀、魚鱗狀、鑲嵌鵝卵石等…… 更有犬牙交錯狀屋簷,紅磚瓦坡等……


    “魔都如此繁華,這裏卻如此寧靜,好美啊!” 芥末不禁歎道。


    “是啊,我雖然看了那麽多經典的歐式風格建築,可在這裏見識到各種風格,卻能體會到不同的美,好像是一種東西結合的美,姑且不談不堪的過往,租界仍然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曆史痕跡。”


    張沐站在泰安路115弄,這裏是名人故居,擁有英式鄉村風格與西班牙風格的頂級品相,純正的德國血統,一磚一瓦都帶編號,它們都是唯一的,不可複製的產物。她感受著洋房的美,這些風格迥異的西式洋房的一磚一瓦恰恰代表著當時全世界最為頂尖的建造工藝,而保留至今已經成為這樣一個國際大都市中,唯一的、獨特的、不可複製的美麗風景線,是市中心裏最為幽靜的、空氣最為清新的原始天然氧吧,這些百年老樹用它那經久不衰的生命力頻頻送氧,仿佛向張沐訴說這裏百年曆史巨變的點點滴滴。


    “沐沐,你找到了外婆家嗎?”


    “找不到了,我又沒有親身經曆過,很多故事還是外婆講給我媽媽的,據說外婆出生在1943年,後來去了灣台,長大後去了澳大利亞。”


    “那你外婆還在嗎?”


    “早過世了,不過我媽媽說,外婆還記得很小時候在這裏的故事,一有機會就講給她聽。”


    “哦,那多有意思,你記得嗎?”


    “我外婆說,當時她很小的時候,家裏過年,就看見泛黃的春聯還殘留在牆上,當時還不認識字,但後來迴憶,裏麵有歲歲平安四個字,家裏有一個大米缸,她的父親用楷書字體在上麵寫了一個滿,到夏天的時候,雕花的門窗上爬滿了黃金葛,而夕陽西下的時候,陽光總是散在斑駁的磚牆上,她的媽媽喜歡釀豆瓣醬,所以鋪著櫸木板的屋內總有那個味道。”


    “哇,好有畫麵感,她一定很幸福,是嗎?”


    “不太清楚,她出生的時候還在戰亂,之後沒多久就南渡了。”


    “嗯,不過我仿佛看見說著一口吳儂軟語的姑娘緩緩走過外灘。”


    “新的時光,總是會變成舊時光,這些老街坊和小弄堂是屬於那年代白牆黑瓦的淡淡的憂傷。”


    “沐沐啊,你外婆沒留下什麽舊物件嗎?”


    “有啊,現在還在多倫多的房子裏呢,都是她當時收集的老唱盤,還有離開魔都時的舊皮箱,不過最珍貴的是裝滿了明信片的鐵盒,裏麵藏著一片玫瑰花瓣。”


    “啊!好浪漫啊,你外婆原來是這樣有故事的一個人啊。”


    “其實當年北歸也好,南渡也罷,都讓不少人和親人分別,祖國經曆了這麽多年的動蕩,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屬不易啊,我們在緬懷過去的時候,也要珍惜現在,規劃好未來。”


    “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自己好渺小,沐沐,你的誌向這麽遠大嗎?”


    “也不是說誌向遠大,每個人追求不同,要為自己的人生而奮鬥,但也要事在人為,人之所以痛苦,往往是追求了錯誤的東西。”


    “哎,我有時候很迷茫,雖然從小學習還過得去,也被人誇獎長得漂亮,是鄰居家的孩子,家裏條件也不錯,可是有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而活著,好像別人在做什麽,自己就在做什麽。現在到了這個年齡,又被催婚,我就開始逃避了,其實小時候我也有喜歡的人,但是爸媽嚴厲警告我不許早戀,我到了你這麽大的時候,上大學,又被要求出國留學,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去戀愛,到現在看得上的人,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人,我又看不上。”


    芥末的苦衷,她自然也清楚,很多女孩子都是這樣,越學越多,學曆越來越高,然後對另一半的要求也越來越高,等年齡越來越大了,要麽像顯示妥協,要麽孤零零一生。


    “芥末,不是我說,北海其實挺好的,你要當我嫂子,我還不什麽都給你安排清楚,你要不考慮一下?”


    “那個雪凝的親哥?得了吧,他才畢業,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這種事情,張沐也就提一嘴,感情的事情還是自己把握才好,非要牽紅線,最終自己才是小醜。


    兩人挽著手邊走邊聊,走進了衛樂園,這裏四周沿泰安路、華山路、興國路,當時被洛雲浜所圍,河上架有5座小橋。因一些街頭藝人常在此搭棚賣藝,故而得名“衛樂園”。弄堂中有英國維多利亞式、西班牙巴洛克式、英國文藝複興等不同風格的建築。


    她們找到好看的景色也相互拍攝留影,此時又想起了杜藍的好,不過遇見熱心的遊客,他們也會主動給這兩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拍照。


    這一帶的花園洋房大概是1930年代建造。多數建築為紅瓦屋麵,淺色水泥拉毛牆麵,立麵局部有拱窗,窗洞周圍僅作不同材質的窗台,風格簡潔大方。外牆由凸起做成拱券式。入口門廊由紅磚方柱支撐上方陽台,陽台板和牆體均為素色,與紅色磚柱形成材質、色彩的對比,陽台上作豎向密欄杆,構圖簡單。住宅周圍林木環繞,環境優美。


    逛了兩個多小時,她們找到巴金故居,巴金故居建於1932年的武康路113號有著簡樸的外表和敦厚的體量。建築以山牆麵為主,底層原為四開間方柱敞廊,二層也是相似的格局。三層位於坡屋頂下,弧形窗洞與另一立麵底層入口的弧形門洞相唿應。門窗、門廊簡潔寬大,有現代建築的風格,也使整棟洋房呈現出一種敞亮坦蕩的感覺。


    午後的斜陽穿透建物的間隙,張沐感覺百年的喧囂在此時卻隻有樹影搖曳的婆娑,梧桐樹延伸而出的線條,像箭一般指在每一個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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