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巡結束,寒香還有些意猶未盡。


    哪怕她作為妃嬪不能單獨行動,可能見識到外麵的世界呀。


    比待在方方正正的小天地裏舒服多了。


    不過次年渣龍下令修的“寶月樓”修好了,寒香看過後果斷搬到新居。


    承乾宮是很豪華,比起其他宮也大。


    但是“寶月樓”更好!


    完全是按寒部的風格修建,地方也更大。


    更更重要的是,“寶月樓”很高,站在樓頂能看到宮外。


    “香兒,喜歡嗎?”


    “朕知道你想念家鄉,特地在那(指了下宮外某個方向)建了‘迴街’。”


    “你想家的時候,朕就陪你站這看。”


    寒香:……


    感動是不感動的,反而還有些生氣。


    讓她看到“家鄉風景”算什麽呀!


    哪裏能讓她緩解思鄉之情了?


    隻會讓她更加想家好吧。


    哪怕是能讓她去逛逛,也好過站在樓頂看著好吧。


    唉,算了算了,他也是一片好心,隻是好心沒用對方法。


    寒香沒露出喜悅神色,可把渣龍給急壞了。


    他是哪裏做得不夠好啊,怎麽笑臉都不給一個?


    唔,他去問下令嬪,香兒很喜歡令嬪,肯定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讓香兒開心。


    於是渣龍去找嬿婉了。


    嬿婉麵對渣龍的詢問,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和寒香相處近一年的時間,嬿婉也算是看出來了,寒香壓根就不喜歡皇上。


    當然,她也不喜歡。


    寒香隻是為了她的部族才入宮,她是為了不再過被人欺負的日子才往上爬。


    隻不過寒香不用主動,皇上就會巴巴把所有好的都捧給她。


    而她卻隻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


    現在渣龍來問她,怎麽樣才能讓寒香露出笑臉,嬿婉很想說真話:隻要皇上您不去宸妃娘娘麵前晃悠,宸妃娘娘笑得可美了。


    可她不能瞎說大實話啊。


    嬿婉隻得硬著頭皮道:


    “宸妃娘娘可能是因為太悶了。”


    “上次東巡,皇上帶著娘娘微服私遊,皇上給娘娘買糖人,娘娘笑得可開心了。”


    不是因為渣龍買糖人,而是因為糖人真的很漂亮,很好吃。


    “估計娘娘是想再和皇上去宮外體驗普通百姓的生活。”


    渣龍眼睛一亮,投給嬿婉一個讚賞眼神,“你說的有道理。還有呢?”


    嬿婉心裏想罵人。


    還有,還有個屁還有。


    可她隻能端著笑道:


    “還有就是侍候的人可能還是少了些。”


    “畢竟寶月樓雖是按著寒部風格修建,可是除了維娜和吉娜,其他人都是娘娘不熟悉的人,不知娘娘喜好。”


    她就是隨口一說,因為她真不知道要怎麽編。


    可渣龍上心了。


    馬上讓李玉傳旨,讓xx部派人去寒部,把寒部曾經服侍過寒香的人帶迴京城。


    嬿婉:……


    娘娘,等人到了你露個笑臉哈,不然我就慘了。


    好在寒香看到故人是真的開心,真給渣龍露了個笑臉。


    渣龍也跟著笑了,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滿腦子都是“她笑了,她笑了。”


    就……很難評。


    日子不緊不慢過著,因皇後雖然身子不好但仍是好好活著,大如完全沒了上位機會。


    並且這些年她一直在貴人位份上待著,渣龍似乎忘記了她這個“青梅竹馬·真愛”。


    倒是嬿婉,升職速度極快,東巡第二年年底升為令妃。


    生下第一個女兒,升令貴妃。


    並且她的孩子都由她自己撫養。


    寒香知道嬿婉十年生了六個孩子,生孩子太頻繁很傷身體,悄悄給她用了無副作用的避孕藥,讓她緩個幾年再生。


    不生不行,不生哪來的下一任皇帝?


    其間她也沒忘記報複太後。


    那碗絕子藥,真的讓她好痛,好痛啊。


    在和敬大婚那天,寒香趁機給太後的茶裏放了“模擬xx絕育藥痛苦丸[十倍痛苦]。”


    她說過,她要讓太後品嚐十倍的痛苦。


    可能是太後上了年紀身體機能下滑吧,太後足足痛了七天,然後身體就垮了。


    別說以後還能跟著渣龍下江南了,能下床走兩步都是那天她運氣好。


    隻是寒香沒想到,太後都成這樣了,還不忘記搞事。


    居然讓大如做了和上輩子一樣的事:給她送絕育藥。


    寒香真不明白她們是怎麽想的!


    宮裏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待見大如,甚至可以說很厭惡她。


    又怎麽可能會給她好臉,吃喝她帶來的東西呢?


    呃,有沒有一種可能,太後隻能用大如?


    並且大如這個仇人之侄女很舔她。


    看到大如那水滴魚眼睛使勁盯著她,寒香心裏歎了口氣。


    怪不得上輩子她“賤”呢。


    上輩子是她主動不想生育,然後大如端來湯。


    主動把她的生育權交給別人決定。


    現在嘛……


    她不想要孩子,卻不會任由別人算計。


    對,就是算計。


    上輩子是她表露出不要孩子,大如直接說明是什麽湯。


    但是這次大如卻隻說給她送湯,隻字不提這是什麽湯,有什麽作用。


    “宸妃娘娘,本宮也是為了你好。”


    “快趁熱喝了吧。”


    寒香實在懶得和她多說,一個眼神過去,最強嘴替王者吉娜,以及最佳動手隊員維娜馬上心神領會。


    她們一人摁著大如,一個端起大如帶來的湯碗,另一隻手捏住大如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口,“咕嘟咕嘟”,大如帶來的那碗“湯”沒浪費多少,全被灌進了大如的肚子。


    維娜還很貼心的多摁了一會兒大如,免得她吐。


    然後她們又一人架著大如一條胳膊,把大如給“抬”出去。


    這次她們就不給大如留麵子了,抬出大如後“一,二,三”把大如給甩了出去。


    跟著大如過來、還沒有出嫁的惢心被扣下了。


    寒香挺可憐惢心,上輩子她入宮晚,但也聽過惢心的名字和一些事。


    跟著大如進冷宮,被連累,斷腿,三十幾才出嫁……真夠慘的。


    “扣”下惢心她也用不著什麽借口,她在宮裏就是橫著走的存在,要什麽借口?


    惢心是真的被嚇壞了。


    她不知道大如送的是什麽湯,但看宸妃娘娘的臉色,肯定不是什麽好湯。


    現在她又被扣下……完了完了,宸妃娘娘不會要把氣撒到她的頭上吧?


    唉,她隻是一個沒自由的奴婢,隻能認命了。


    惢心被“關”到一間還算不錯的屋子裏。


    她不敢求饒,也不敢哭出聲音,悄悄縮在牆角抹眼淚。


    來給惢心送飯的金鈴子(從寒部來的以前服侍寒香的人之一),看到惢心這樣有些無語。


    那啥,姑娘你實在是想哭的話,可以躲到被子裏去哭的。


    沒必要縮在牆角。


    “吃飯。都吃完。”


    金鈴子漢語講得一般,顯得語氣有些生硬。


    其實她想表達的是,看你身體單薄的那樣,你的主子是不是不給你吃飽飯啊?


    沒事,這裏管飽。


    要哭吃飽了才有力氣哭嘛。


    惢心又被嚇了一跳,見穿著寒部衣服的金鈴子麵無表情(她天生的)命令她吃飯,掙紮了一下乖乖吃飯。


    嗚嗚嗚,這不會是她最後一頓飯了吧?


    誒,真好吃,她都好久都沒有吃過這麽好的飯菜了。


    可憐的惢心,從前在府邸的時候被阿箬排擠,好東西輪不到她。


    進了宮大如進冷宮前也是一樣。


    進了冷宮更不消說,能吃飽都是奢望。


    等大如出了冷宮,她這個大宮女還是沒能吃上什麽好東西。


    別問為什麽,問就是大如完全沒管過她。


    確切的說,沒管過她們這些宮人的生活。


    金鈴子送的飯其實並不是什麽上等飯菜。


    她是按寶月樓大宮女份例送的:


    米飯兩碗,雞肉一碗,羊肉一碗,牛肉湯一碗,還趁機把她和銀鈴子不愛吃的蔬菜送給惢心。


    嗐,她們隻愛吃肉,不愛吃“草”。


    可她們不知道,恰恰在宮裏蔬菜才是比較貴的。


    特別是冬天,妃嬪都隻能和儲藏的大白菜瞪眼,想吃新鮮蔬菜?


    有銀子都不好使。


    “還有個雞腿,吃了。”


    金鈴子看惢心吃飯覺得很有趣,那麽小口又那麽快。


    看來她的主子真的很窮!


    連侍候她的大宮女都吃不飽飯。


    惢心:有沒有可能我是因為太害怕了,想著快點吃完快點結束?


    “嗝……這位姐姐,我真吃不下了。”


    “你們的胃真小。那一會兒再吃。”


    金鈴子留下放雞腿的碗,收拾了碗筷走了。


    惢心沒再哭了。


    哭也沒用啊,該麵對什麽她也逃不掉。


    晚上,她把冷了的雞腿吃了。


    挨過餓的她對糧食非常珍惜。


    惢心忐忑不安過了一晚。


    “也不知道主兒怎麽樣了。”


    她倒是忠心,還惦記著大如。


    大如怎麽樣了呢?


    挺不好的。


    她被丟出寶月樓後趴在地上半天不起來。(不是字打反了,是不起來)


    因為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腦裏就一直循環著“她又把本宮趕出來了?”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起不來了。


    藥效發作了。


    疼得她死去活來。


    寶月樓附近的侍衛都當沒看到,路過的宮人眼睛也暫時失明,沒一個人去管她。


    最後還是本應該當值的、因大如而升為禦前侍衛的淩雲徹冒出來,把她給送迴翊坤宮。


    神奇的是,這位隻是送她迴去,一路上和送到後表達了對大如的關心,然後……


    居然沒想著請太醫!


    翊坤宮裏的宮人也沒想到這出,就隻是幹著急。


    惢心不在,餘下的兩個宮人壓根不能主事。


    可憐的大如就這樣硬生生痛了一個白天一個晚上。


    誒,她為什麽讓人請太醫?


    可能是……痛失智了吧。


    等大如有思維後,第一件事也不是請太醫,而是要去見她的親親老公。


    還沒等她撐著她鋼鐵一般的身體出去,進忠帶著渣龍口諭來了。


    渣龍口諭挺髒的,罵得挺髒。然後大如再次喜提禁足套餐。


    罵和禁足的理由是“謀害妃嬪”。


    說罰了吧,又像是沒罰,就難評。


    寒香知道後隻是雲淡風輕表示知道了。


    她早就猜到渣龍也隻會這樣。


    說迴惢心。


    第二天一早,金鈴子和銀鈴子給惢心端來早飯,盯著她吃完。


    惢心真是怕極了,你們為什麽要盯著我吃飯呀,難道飯裏有毒你們要看我怎麽死?


    可是昨天她吃了也沒事呀,總不能昨天能做的事今天才做吧。


    她不知道,銀鈴子真的是特地來看她吃飯的。


    她們進了寶月樓後沒和其他宮的宮人接觸過,真的沒有見過“吃得小口很好看又吃得很快”的人。


    她們還用家鄉話交流:


    “怎麽樣,她是不是吃得很快?”


    “是呀, 這麽小口她是怎麽做到的?”


    “我猜她的主子又窮又摳,她要是不吃快點的話可能會被別人搶。”


    “不用猜,之前我就聽吉娜姐姐說過,她的主子把三兩燕窩看得比眼珠子還重,她是真的窮。”


    “唉,可憐的姑娘,都吃不飽飯。”


    她們嘀嘀咕咕,完全聽不懂的惢心,心裏流著寬麵條淚。


    你們是在商量怎麽整治我嗎?


    直接說吧,這樣她真的好怕呀。


    惢心吃完約半個時辰後,她被湧進來人的按住了。


    心驚膽戰的惢心被她們嘻嘻哈哈“擺布”著沐浴,洗頭,潔麵,擦幹,換衣。


    她魂由天外任由她們“整。”


    又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被拉出去。


    “啊?”


    惢心被拉到院子,別的沒注意到,隻看到穿著大紅喜服、戴著大紅花的江與彬站在院裏。


    “好了,吉時已到,新郎接新娘上轎。”


    惢心木愣愣看著大紅色的人朝自己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再給她蓋上蓋頭送她入花轎。


    她終於迴神了!


    她,穿著同樣的大紅嫁衣,嫁給江與彬了!


    “宸妃娘娘……嗚嗚。”


    惢心再次嗚咽起來,不過她很小心,不讓眼淚弄花臉。


    寒香站在寶月樓樓上,看著惢心出嫁。


    哼,她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斷大如一臂”。


    她就不配有對她好、對她忠心的人。


    以後她也不許惢心進宮,不準大如見到她。


    轉眼到了渣龍二十五年。


    寒香仍是盛寵不衰,她已是“宸貴妃”。


    渣龍倒是想封她皇貴妃來著,反正皇後病怏怏的也不大管事,可由於寒香身份特殊,前朝後宮都表示反對,他隻能作罷。


    寒香升貴妃時,穎妃跳出來勸渣龍冷靜。


    “皇上難道就不怕蒙四十九部不高興嗎!”


    渣龍氣結卻又說不出其他的話。


    還是最強嘴替吉娜抽出腰間的鞭子,一邊把鞭子舞得虎虎生風,一邊懟穎妃:


    “四十九部?算什麽東西!”


    “有沒有我們寒部養羊的地方大啊?”


    “人有沒有我們寒部養的馬多啊?”


    “還四十九部,真是‘嚇死個人’呢!”


    吉娜抽完了覺得還不解氣,又懟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高興就是你身後的那什麽四十九部不高興。”


    “那我告訴你,你讓我家娘娘不高興,就是讓寒部不高興!”


    “你等著,我這就去寫信迴寒部,讓你們四十九部嚐嚐我們寒部的鐵拳!”


    渣龍:……有沒有可能,我才是皇帝?


    穎妃怕了。


    怎麽可能不怕?


    這些年寒部的發展很快,不論是地盤,人口還是其他都比他們強。


    鐵騎,人家也有。


    還特麽賊能打。


    總之這事兒就這樣過了。


    等嬿婉生的十二阿哥十六歲(沒了大如生,排行變了),寒香果斷送渣龍“中風偏癱歸西”套餐,十二阿哥順利接班。


    富察皇後因受到的刺激太大,又傷心過度,很快就去陪渣龍了。


    沒人動手,富察皇後能拖這麽多年全靠寒香的“保命符”。


    嬿婉榮升太後,問過寒香的意見後,秘密送她迴了寒部。


    【娘娘,我永遠記得你說我是你的朋友。作為朋友,我希望你餘生快樂】


    寒香迴到家鄉,才真正快樂起來。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寒企一直未婚,一直等著她。


    她很驚訝,她不是給寒企用了“姻緣剪”和“忘情符”嗎,怎麽會……


    寒企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記憶可以封閉,可以丟失。但是愛不會。可能愛有時候會離家出走,但是隻要心在,愛就會迴來。”


    寒香笑了,輕輕把頭靠在寒企肩上。


    番外:


    大如在渣龍二十三年就沒了。


    不是被算計,也不是病死。


    而是……有天她去冷宮想追憶她的愛情,然後讓裏麵的瘋子一簪子給捅死了。


    淩雲徹沒變淩公公,死在進忠手上。


    誰叫他對嬿婉口出狂言,正好讓進忠聽到了呢?


    心黑手辣的進忠可不會放任威脅存在。


    海蘭嘛,早就瘋了打發去冷宮。


    至於是不是她把大如給捅死的,那就不知道咯,裏麵的瘋子蓬頭垢麵,看不清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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