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洞穴東北角,一道月光透過岩頂的縫隙照射到洞穴的一塊岩壁上,隨著洞外月光的遊走,透進來的光線正好照到岩壁一處光滑如鏡的岩麵上,而這塊光亮的岩麵像反光鏡一般將照來的月光反射到了岩洞頂部,恰恰照到了居於岩畫中間的天狼雙星和圍繞的月亮上,形成了傳說中天狼雙星拱月的奇觀,雙星拱月的同時,巨大的光芒照射下來,將我籠罩其中,我隻覺得腹部一股能量像火山爆發一般噴溢而出,本能地握緊雙拳,仰天一聲嘶叫,整個人變異開來。


    一番快意的釋放後,我也變成了恐怖血腥的狼人,血紅的毛發、血紅的獠牙,變異後的我對著周圍的群狼一聲長吼,所有的雪狼都嚇得低下了頭,我想它們一定很詫異,怎麽剛剛的敵人竟突然間成為了血狼。震懾住群狼後,我對著眼前的星淵憤怒地咆哮起來,全身充滿了力量,血狼嗜血的本性讓我完全失去了自我。


    麵對我的咆哮,殘暴的星淵也不甘示弱,一聲吼叫後,迅速啟動,朝我撲了過來,我運足氣力,同時飛撲而起。轉眼間,兩隻血狼便撕殺在一起,整個洞穴都在我們瘋狂的打鬥中顫抖。所到之處,岩斷石碎,一片狼藉。狼人的力量果然強大,一掌下去,巨石應聲而裂。在血狼恐怖的廝鬥中,我和星淵已經交戰幾十個迴合,雙方都是遍體鱗傷,總體說來,還是星淵占優,血狼的本性和天生的敏銳反應力讓星淵在這場決鬥中漸占上風,好幾次我被星淵撲倒在地時,差點就被他咬住喉嚨一擊斃命,我漸漸感到體力不支,節節退縮,被星淵逼在了岩壁邊,無路可退,殺紅眼的星淵此時雙眼腥紅,獸欲讓他陷入瘋狂,張開血盆大口向我撲來。


    站在一旁觀戰、時刻關注我安危的靈兒和她奶奶見我危在旦夕,萬分擔心,在這危機時刻,靈兒的奶奶對著我大聲喊道:“他的弱點在眼睛!”,命懸一線之際,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急促地傳來,整個人突然搏命般撞向撲來的星淵,右臂高高揚起,主動迎向星淵撲來的利爪,隨著一聲裂帛的脆響,我的右臂被星淵鋒利的利爪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一道血光直濺星淵雙眼,我的頭部也撞到星淵的獠牙,頓時血流如注,滿臉鮮血,正是這一搏命的撞擊,避開了星淵的致命一擊。同時,我手臂上濺出的鮮血遮住了星淵的雙眼,星淵忙甩著頭,用雙掌擦拭黏在眼上的血跡,瞅準這一難得的良機,我猛地躍起,將星淵撲倒在地,雙掌抓牢星淵的狼頭,死命地往地上磕去,幾次撞擊後,抓起星淵狠狠地往岩壁上扔去,一聲巨響,一塊岩石被撞得粉碎,沒等星淵站起身,我迅猛地撲過去,再次抓起星淵扔了出去,幾番扔擲後,托起已經失去反抗意識的星淵兩隻後腿,瘋狂地往地上摔砸起來,伴隨著星淵慘烈的嚎叫聲,四處的岩峰碎成一片,直到星淵滿頭鮮血,奄奄一息時,才重重地將其摔在地上,雙爪踏在他的胸口,仰天一聲長嚎,慢慢張開嘴,對準了星淵的咽喉,鮮香的血腥味刺激著我報複的欲望,望著身下瀕臨絕望的星淵,複仇的快感充盈全身。


    就在我要張口咬斷星淵喉管的刹那,靈兒忽然撲到了我的麵前,對著我大聲唿喚著,“子歆,你醒一醒!千萬不要,你是林子歆,不是血狼,不要,我求求你,醒過來吧,你不能這麽做!”


    聽到一股熱切的唿喚,我覺得腦袋一片混亂,內心深處一個隱藏的意識不停地驅使我咬下去,鮮香的血腥味刺激著我的味覺,可靈兒唿喚讓我心中的另一個記憶在漸漸複蘇,“我是誰?”瞬間一個奇怪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盤旋開來,我迷茫地仰起頭,正碰到靈兒那緊張的眼神,那冰藍色的眼睛像漫天的飛雪,消解著我的灼熱,“林子歆!”瞬間,一個熟悉的名字在我腦海中浮現,“我是林子歆!”想到這裏,我看到了靈兒,聽見了靈兒的唿喚,隻覺得全身一陣抽搐,變迴了人形,這時,躺在地上的星淵也因精疲力竭幻化迴了人形,全身是血。


    看到靈兒的一刻,我欣喜異常,靈兒見我清醒過來,狂喜地投進我的懷中,“你終於迴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丫頭,我不是好好的嘛!”說到這裏,我感到全身疼痛,一看手臂上全是血,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星淵,想起了剛才與星淵的決鬥,想起了高大爺的慘死,這時,仇恨的意念再次浮現,我忙撿起一旁的柴刀,走到星淵麵前,決心要親手宰了他為高大爺報仇。此時,戰敗的星淵躺在地上,一臉不服氣的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怨恨,見我拿起柴刀,高傲地仰起頭,“來吧,給個痛快!殺了我吧,為你高大爺報仇,還等什麽,來啊!”說著咆哮起來,“殺了我呀,殺了我你就解脫了,來啊,動手吧,不要像個懦夫!”星淵挑釁地激我道。


    聽到星淵的挑釁,我憤怒到了極點,握緊柴刀,惡狠狠地望著星淵,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就在我要動手時,我又看到了靈兒的眼神,整個心猛地一怔,驀然間清醒過來,望著仰脖等死的星淵,我一聲冷笑,放下了手中的柴刀,“你走吧,我今天饒你一命!帶著你的狼群滾得遠遠的。”


    見我突然放下屠刀,星淵感到很不可思議,“你說什麽?為什麽不殺我?為什麽?”星淵追問到。


    “因為我是一個人,而你隻是個畜生。造就我們彼此不同的,並非命運,而是選擇,所以你永遠都成為不了真正的血狼。”說完,扔下柴刀,轉身朝高大爺的屍體走去。


    星淵慢慢爬起身,一臉的不解,見我並沒有阻攔他的意思,蹣跚著召集起群狼向洞外走去,臨走時對我說道:“你今天不殺我,以後你會後悔的,後會有期!”


    “我既然今天放了你,就沒想過要後悔。”說完轉身不再理會星淵,任由他帶著群狼離開。


    在我跪在高大爺的屍體旁悲痛欲絕時,小枝在靈兒奶奶的照料下慢慢醒過來,見我還活著,再看洞穴內沒有了群狼的身影,知道我們戰勝了群狼,知道我還活著,難以抑製內心的歡喜,瘋狂地跑過來,緊緊抱住了我,喜極而泣,驚喜還能再見到我。我盡力地安慰情緒激動的小枝,見她傷勢沒有大礙,稍稍安了心。


    靈兒此時也不便打擾小枝,走到她奶奶身邊去了。見到高大爺被血狼撕做兩半,小枝嚇得哭了起來,在小枝的傷感下,我也掩飾不住眼角的淚水,抱著小枝痛哭起來,高大爺是為我而死的,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慘死在這,死無全屍,可我卻親手放掉了殺害他的兇手,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根本沒有人了解,高大爺,是我害了你,如果你地下有知,會原諒我嗎?我不能殺他,不能!我不能讓仇恨吞噬我的理智,後麵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我不能迷失自我,高大爺,你能理解我的選擇嗎?


    在我伏在高大爺屍體上傷痛欲絕的時候,小枝發現了我遍體的傷勢,驚恐不已,急忙找來小藥箱要為我包紮傷口,高大爺的屍體橫在眼前,我根本無心理會自己的傷勢,拒絕包紮,從背包中取出小鐵鏟,為高大爺和老黃狗挖起了墳墓,堅持著挖出一方坑穴,將高大爺和老黃狗入土為安後,由於失血過多,終於昏了過去。


    迷糊中,我夢見自己陷入了一片廣袤的沙漠中,四處是望不到邊際的黃沙,驕陽似火,四處蒸籠一般熱浪奔騰,我覺得全身灼熱,身體的水分都在被一點點的蒸發,又困又累又乏,最最難受的是口幹舌燥,嗓子幹得冒火,仿佛要被熾熱的太陽曬焦了,每走一步都是向生命的極限在逼近,四處是沙的海洋,看不到一絲希望,漸漸的,又渴又累的我實在支撐不住,倒了下去。這時,突然一個水袋放在了我的口中,那甘甜的水像瓊漿玉液一般甘甜爽口,沁人心扉,我大口大口的汲取著,仿佛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美味的東西了,直到我一氣喝完了水袋裏的水,恢複了氣力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在我眼睛睜開的一霎那,我看見了一隻流著血的手臂橫在我的嘴角,一滴滴的鮮血還在不斷地滴著,砰的一聲滴入我的口中,我猛地一驚,趕忙站起身,才發現靈兒的奶奶正在用自己的血喂著昏迷中的我。


    “你這是幹什麽?”我顯得難以接受。


    靈兒的奶奶則一臉慈愛地望著我,“你終於醒啦。沒事,你和血狼一番鏖戰後,身體嚴重缺血,正好我們血型匹配,就給你輸點血而已。”說完按住動脈,靈兒急忙為她止血,擦拭血漬。


    瞬間,我明白了夢中的甘露,明白了靈兒奶奶的所作所為,她是在為我輸血啊,天哪,當年她用自己的鮮血救活了爺爺,如今她又用鮮血救活了我,我和爺爺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了,望著靈兒奶奶那慘白的麵容,我覺得心很痛很痛,揪心地難受。


    靈兒見我難過,便上前安慰我一番,同時查看了下我的傷口,這時我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告訴靈兒我沒事,不要為我擔心。一旁的小枝正在篝火邊一臉沉重地煮著食物,顯然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傷悲中。


    此時的洞穴內寂靜無聲,見大家都平安無事,我心裏寬慰了許多,圍在篝火邊,迴想著一天裏發生的所有事情,簡直像是在做夢,感覺這一天的經曆就像坐過山車一般驚險恐怖。高大爺的犧牲,讓我體會了失去親人的痛心疾首,可這僅僅隻是個開始,明天,或許將有更大的危險等著我,望著眼前的三個女子,我甚至不敢想象,再失去她們其中任何一個將是什麽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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