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著雪花的四車道,堵著各式私家車、出租車。


    每輛車都打著雙閃,排成四條長長的隊列。


    道路上方的顯示屏,閃動著八個紅色大字。


    【雪天路滑,減速慢行】


    趙初語被祁瑾安單手護在懷裏,用黑領帶包住的右手,拿著一柄黑色大傘,將上空飄落的雪花,一一遮擋在外。


    倆人在近二十個保鏢的守護下,一步一步往反方向離開,走向已候在另一條路的車。


    有氣勢強悍的保鏢開路,無一人敢擋,都乖乖讓路。


    女性路人都被圍成人牆的保鏢,隔絕在外。


    雙向街道堵塞嚴重,彌漫著緊張氣氛,令人心生不安。


    很多不明情況的駕駛人,打開車門,下車查看情況。


    空中漂浮的刺鼻汽油味,讓很多人心中警鈴大作。


    前方此時也傳來粗狂的大喊:“後麵還在車上的人,快下車,前麵汽油泄露,快離開這裏。”


    短短一句話,讓很多還坐在車子上等待的人,臉色大變,不再逗留,紛紛打開車門,跑下車。


    其中,也不乏有權有勢的世家掌權人。


    當第一個下車查看情況的朱天宇,返迴車子準備請父親下車時,就瞧見一抹熟悉的倩影往反方向離開。


    他來不及多想,衝司機撂下一句,“前麵有爆炸風險,立刻請董事長下車離開”,就轉身跑向被保鏢護在中間的姑娘。


    一邊追一邊喊:


    “趙初語,等等。”


    “趙初語……”


    響亮的清朗男聲,迅速穿透風雪,傳進被祁瑾安緊密擁在懷裏的趙美人耳中。


    她腳步微頓,戴著口罩的小臉,閃過一縷訝異。


    聲音既陌生又熟悉,如果沒聽錯,是高中同班三年的班長朱天宇?


    他竟也在京都?


    自上次在江宜私人醫院遇見,被他堵了幾次,迫使她不得不將薑婆婆從江宜醫院轉到南城療養院。


    至今已有五十多天。


    不到兩個月,居然又遇上!


    她不想和朱天宇扯上任何關係,直接忽略身後的叫喊,小手揪著祁瑾安的外套,再次抬步,向前走。


    放慢步伐按照她步行速度,陪著她行走的祁某人,眉眼森寒,薄唇都抿成了一條線。


    抓住傘柄的右手,握得很緊很緊,緊的都快將纏在手掌的領帶繃斷。


    調查的那份資料,詳細記載著:朱天宇,不僅是趙初語的高中同學,還暗戀她三年。


    高中時期,每個周末還會經常送米送油送菜去給薑婆婆。


    朱天宇暗地做的那些事,他的小初遇並不知曉。


    她問起物品是誰送來的,薑婆婆都是用社區誌願者送的說法,蒙混過去。


    隻是,在高中畢業,離開江宜前,她就將以“社區名義”送給她家的那些食品,全部折現給迴了居委會。


    那筆錢最終通過別的渠道,給迴了朱天宇的母親李文。


    這也相當於是以錢換物的做法,與朱天宇劃清了所有界線。


    祁瑾安很清楚,他親手記在族譜上的這個小妻子,在遇到他之前,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與所有異性都保持著楚河漢界的遙遠距離。


    但在知道她有很多追求者時,他還是會控製不住心中那股嗜血的念頭。


    此刻,對方還一聲一聲喚他小妻子的名字,就更難以按壓下心中殺氣。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比飄旋而下的冰雪還刺骨三分。


    走在後側的鄭致,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暗暗念叨:這天變的是不是太快了點,剛才下車還沒這麽冷,現在冷的都要發抖了。


    他方才在打電話,並沒去留意後麵的叫喊聲,再加上這條公路的人聽到汽油泄漏,會爆炸,都在爭相奔跑,互相告知。


    過於吵雜的聲音,讓人很難分辨。


    祁瑾安見過朱天宇的照片,才知曉此人長相。


    在車上捂住趙初語雙眼,不讓她看向車窗外麵,就是因為見到從車上下來的朱天宇。


    年輕陽光的青年,讓他無端產生一種危機感。


    對方與他的小初遇同齡,而他已三十,比她整整大上十歲。


    這跨度太大的年齡差,令一向從容不在意的他,又開始產生陌生的煩躁感。


    追趕而來的朱天宇,眼見好不容易才尋到的人又再次即將消失,心急地快步從人群中繞過,奔跑到前頭,不顧保鏢阻攔,大喊:


    “趙初語,等一下。”


    避無可避,趙初語也隻能顰眉停下,望向被兩個保鏢攔住的朱天宇,嗓音疏離清冷。


    “抱歉,我和你不熟,還請讓開。”


    朱天宇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受傷,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緊抓著褲縫。


    他似乎沒見到神色極其冰冷的祁瑾安,隻看著眉眼淡漠的姑娘。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一下你是不是換了手機,新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我記一下,想知道薑婆婆的情況,她老人家現在還好嗎?”


    薑婆婆是趙初語最關心的人,他隻能從這方麵入手。


    未等趙初語開口,陰冷暗沉的聲音就已落下。


    “我夫人不與陌生人交談,我夫人的親人,更不必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操心。”


    我夫人及陌生人六個字,都被祁瑾安著重點出。


    說完後,更是霸道側身,遮擋住懷中美人視線,不允許她看別人一眼。


    朱天宇仿佛這一秒才發現祁某人的存在,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宛如在和落在他肩上的雪花,比誰更白。


    他表情僵硬,像是受到重大打擊,嘴唇一開一合,無法完整發出聲音。


    抓著褲縫的雙拳,手背青筋暴起,忍著淚意,艱難問出口,“初語,他是誰?你……結婚了?”


    最後三個字,似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很輕,但也足夠讓人聽的清楚。


    站定在後側的鄭致,總算是知道方才的寒氣從何而來,他們五爺這是遇上“情敵”了啊。


    他也想起了被保鏢攔住的人是誰,京都朱家的繼承人,朱天宇。


    這種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的修羅場情景,他也是沒想到會在冰天雪地上演。


    五爺和趙初語還沒正式領證,應該不算結婚?隻能算是孕有寶寶的未婚夫妻?


    此時,冷的刺骨的寒風中,響起清冷的女聲。


    “是,我結婚了,這是我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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