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停車場,趙初語那驚慌的嗓音,很清晰,清晰到祁瑾安居然瘋到覺得原來受傷還能有這待遇。


    他垂下眼皮,眸光微轉,斂下浮現在眼底的一縷愉悅感,才攏著眉心,望向眼中布滿擔憂不安的她。


    “咳,沒事,皮肉傷。”


    他嘴上說的輕鬆,但表情卻是隱忍而痛苦的。


    趙初語再也顧不得其他,把他的手臂搭到她雙肩,準備攙扶他去醫院,忍著眼眶的淚珠。


    “別逞強,都流了那麽多血,趕緊去讓醫生包紮。”


    祁瑾安用眼神斥退其中一個想上前幫忙的保鏢,再將上半身半倚在趙初語身上。


    “我一個大男人,受這麽點傷,不礙事。”


    看似是讓趙初語攙扶著,實際他並沒怎麽壓到她身上。


    這一點傷,他確實是不在意。


    以前,比這更嚴重的傷,他都麵不改色。


    趙初語扶著他走向醫院的電梯間,“讓醫生看過才行。”


    他又救了她一次。


    留在原地的兩個保鏢,一個擒著行兇的胖男人,另一個打電話給鄭助理,匯報情況,請示該怎麽處理,以及說明五爺被刺傷一事。


    這個消息,差點沒把剛睡醒的鄭致給嚇到心跳驟停。


    他匆匆忙忙套上衣服,火速趕到事發現場。


    瞧見被五花大綁的行兇者,強忍住上前狠狠踢幾腳的衝動。


    竟然把聖安總裁認成采花賊,迷奸他老婆?


    想屁吃呢!


    財貌雙全的祁五爺,就算不厭惡女人,也不會饑不擇食。


    他立即讓警察過來處理,有多重判多重的刑。


    敢行刺五爺,這輩子都別想踏出監獄了!


    另一廂,趙初語把祁瑾安扶到急診室,就想讓醫生給他檢查。


    沒成想,急診室值班的隻有女醫生。


    生性厭女的祁五爺臉色鐵青,忍住嘔吐感。


    他強忍著惡心,狠厲地將女醫生驅趕出急診室,“出去,消毒水留下。”


    值班女醫生還比較年輕,感受到地獄模式的陰森,當場腿軟,把東西留下,一刻都不敢多作停留地跑了出去。


    充斥著消毒水的急診室,除了把人趕走的祁瑾安,就隻剩下趙初語。


    她來迴掃了兩眼,深感無奈,“祁瑾安,你把醫生趕走,誰幫你檢查傷口,包紮?”


    她叫他全名,似乎越叫越上癮了?


    在地下停車場,情急下脫口而出,還能理解,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祁瑾安皺著眉,不答反問,“小初遇,你叫我什麽?”


    “祁……”趙初語這時才發覺問題所在,她叫他全名了。


    她輕抿唇瓣,再度開口,“瑾安,你讓醫生出去,你的傷口怎麽辦?”


    他現在是傷者,還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能惹他不愉。


    祁瑾安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你不是還在。”


    弦外之音便是讓她給他消毒包紮。


    趙初語明顯聽懂了,噎了噎,無從反駁。


    可她並無處理傷患的經驗,更別說還是這種刀傷。


    幸好這時,鄭致帶著一個男醫生衝了進來,算是把她解救下來。


    “五爺。”


    鄭致進來,恭敬地叫了一聲祁瑾安,再轉頭急切地叫著男醫生,“醫生,快,給五爺處理傷口要緊。”


    “是。”


    醫生一邊拿剪刀出來,準備剪去沾粘在傷口的衣物,一邊取出消毒水。


    趙初語見醫生來了,這裏已不再需要她,就想轉身出去。


    剛抬步,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緊緊攥住手腕,“別走。”


    “五爺。”鄭致見到五爺不顧刀傷,用受傷的那隻手去拉趙初語,差點就急得上手把那不識抬舉的女大學生摁住,強留下來。


    五爺都為她擋刀受傷了,還想這麽無情地偷溜,良心被狗吃了。


    趙初語轉頭瞧見他因用力,傷口又在流血,嚇得不敢再動,“我不走,你快鬆手,快讓醫生給你包紮。”


    這人是鐵做的嗎!


    流這麽多血,還抓住她不放。


    得到她的口頭應諾,祁瑾安才慢慢鬆開,但他那雙深眸卻仍直勾勾地盯著她。


    在人前,被這樣盯著,趙初語多少有點不自在,被長卷發蓋住的耳垂,微微發熱。


    醫生把祁瑾安被割傷的右手肘衣袖剪去,才發現那個傷口足有五厘米長,皮肉都有點外翻。


    不敢想象,那把匕首若劃過趙初語的臉,將會是多嚴重的後果。


    這一刻,祁瑾安心中的憤怒,前所未有的強。


    那兇徒注定要在裏麵踩一輩子縫紉機。


    處理好傷口,趙初語就陪著他迴了酒店。


    因傷到的是右手,早餐都是她喂他吃的,實在是良心很過意不去。


    這溫馨的一幕,和天灰蒙蒙亮發生的那個畫麵相比,仿似一個天一個地。


    祁瑾安似乎也發現了該怎麽做,才更容易讓趙初語心軟,聽話。


    他縱使受了傷,該開的視訊會議,該處理的工作,一樣不少。


    整整一天下來,趙初語對他的忙碌程度,有了一個新的概念。


    除了早午晚吃飯時間,她今天就沒見他歇過,一直在書房。


    鄭致也抱著各種文件,進進出出。


    她幫不上忙,隻能在飲食上,更細致地照顧他。


    發生這件事後,兩人相處的模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祁瑾安要做什麽,趙初語都會乖乖配合。


    就連洗澡這事,她都會閉著眼睛幫他。


    但那事,她依然不答應。


    祁瑾安也看出了這點,她在排斥和他有更親密的接觸。


    這道題的答案,他還想不出來,隻能一點一點去探尋。


    ……


    因江宜大暴雨,機場停飛,白露露並未來成,隻能打電話詢問情況。


    “初初,我看新聞,江宜下大暴雨了,你現在住在哪裏?”


    趙初語在衣帽間接的電話,聽到這個問題,有點不知該怎麽作答,“我在醫院旁邊的……”


    她說的吞吞吐吐,白露露便以為是醫院旁邊的小旅館,皺著眉,“初初,小旅館魚龍混雜,你要注意安全,不如我再轉錢給你,你去住個好一點的賓館。”


    趙初語緊抓著手機,難以啟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坦白,“露露,我是住在酒店,我其實和……”


    這時,手機那邊傳來個曖昧的男聲,“露露,我洗好了,可以做了沒?”


    “……”


    是祁子軒,露露和祁子軒在一起?


    趙初語的臉有點紅,不敢往下想,露露和祁子軒是男女朋友,做那事也正常。


    白露露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匆匆說了句,就掛電話。


    “初初,酒店安全有保障,但你一個女孩子,晚上睡覺,還是要鎖好門,我這邊還有點事,晚點再和你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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