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多年後的某一天。


    四處遊山玩水給自己放大假的季青溪騎著一隻鳥偶然撞進了一個名為醉香的小城。


    季青溪的眼力已經非同尋常,他一眼就看出大街上過路的壓根不是人。


    一條街全是妖,化成人形的妖。


    他一降落就引來了全街人的注視——廢話,一條街全是妖,突然冒出個人來能不稀奇嗎?


    眾妖的眼神算不上友好,之後季青溪才知道原來這個地方就是專門建立起來供小妖們居住的桃源城,入口極其隱秘,平時根本不會有人能進來。


    可小季為什麽能進來?因為小季不走尋常路,他是被自己的坐騎給扔下來的。


    說到這個坐騎啊,它是臨時被無良修士逼迫當飛機的,鳥兄在自己的家族群裏也是個霸王,氣性隻大不小,遂半路就膽大包天地把背上的乘客給扔了。


    季青溪當然不至於摔死,他穩穩落地,看姿勢還真有那麽點仙人的味道,因為姿態太好看,妖群中就有些看臉的當場癡迷。


    說來慚愧,跟某人在一起久了,就染上了點幹啥都要逼格的毛病。


    他被一條街的妖盯住的時候心想,還是待會兒抓了鳥哥把它的毛全部拔光吧。


    “諸位,我真的是無意間掉下來的,如果你們不歡迎,勞煩指條路,我立即就走。”


    妖怪們紛紛交頭接耳,倒是沒有人上前。


    他們一個傳一個的,到了最後竟然請動了城主。


    城主是個身材特別辣的女人,妖群讓出路,城主就扭著腰肢款款從中間走過。


    論顏狗,城主當之無愧的第一。


    辣姐見了天上掉下來的(在妖們眼裏大概是飛)修士張著紅唇笑得快要露出後槽牙,“哎呀呀,好俊的一個人。”


    季青溪被人誇不是第一迴,他謙虛道:“人外有人,我相貌一般,謬讚。還是說迴正題吧,我無意間落入此地,姐姐可能給我指個出口?”


    不是完全沒興趣,隻不過妖怪們眼神不善,沒必要強行做客不是,多傷和氣啊。


    城主被“姐姐”取悅,頭上插著的梅花簪子當場開花,一朵接一朵滿身亂飄。


    “怎麽這麽急著走?留下來小住幾日未嚐不可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青溪不怕捅婁子,是不樂意跟人交惡,他直接婉拒了。


    謝邀,怕半夜有人張大嘴進來請他去肚子裏做客。


    豐滿美豔的城主上前一步,作勢要搭季青溪的肩,“道君年歲幾何?可有婚配?若是覺著我不錯,留下來當我的城主夫人如何?”


    季青溪戰術後退,沒敢讓妖怪姐姐的大波和香手碰上自己半點。


    “多謝抬愛,隻是我家中已經有人。”


    “哦?成家了。”梅花還在飄,隻不過沒有開頭那麽猛烈,城主被避開也沒有再貼上去,但顯然她興趣不散,“倒也無妨,你家裏那個進不來,我就當你還是個未成親的就是。”


    季青溪誠懇地說:“那恐怕不太行,我妻管嚴。我家裏那位脾氣不太好,他生氣起來很嚇人,我們兩口子內部解決倒沒什麽,就是怕他對你們動手。”


    那桃源城可能得被翻天,他可是真的在認真奉勸對方。


    城主越被勸退越來勁,“不如這樣,我呢本來也就是看上了你的臉,你我春風一度便也罷了,不要告訴你家裏的,出了這個城,這件事天知地知再無人知,這樣你還怕什麽?”


    那隻會更慘,某人真的會把這裏炸了的,畢竟某人剛開頭在一起的時候還收斂一點,日子越久越不當人,醋勁能開一家廠。


    妖怪們看季青溪的眼神越發不友善了,有些沒那麽委婉的就直白地把“禍水精”寫在了臉上。


    小季也很無語啊,城主不聽勸,他懶得再說,直接轉移話題,“姐姐這頭上的簪子很有意思,是什麽小術法麽?方不方便告訴我?我拿去哄哄內人。”


    城主抹胸搭一件特別輕薄的紅色外衫,袖子絲滑到一抬手整個胳膊都能露出來,她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簪子,笑道:“什麽術法,我是一株梅花,你看不出來?”


    這妖修成人以後外形跟人基本無異,隻有人會保留一點本體的特征,這裏的人都是妖,修為不到家的或者自己有偏好的本體很容易看出,但城主的修為在這裏最高,她是什麽季青溪還真沒一眼認出。


    她頭上飄花,季青溪的確是有懷疑過她是什麽植物。


    “梅花。”季青溪用不冒犯的求知語氣問:“不是都說紅梅高潔自持,姐姐您這……”


    一眼相中就要結婚,結婚不行退一步直接一夜情,屬實是有些奔放過頭。


    金眉揮揮衣袖,一臉嫌棄,“一株花一棵草就是一株花一棵草而已,什麽梅花清傲菊花淡薄的,那都是你們人給的,誰規定我是梅花妖就得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季青溪拱手致歉,“是我思想狹隘,城主姐姐別介意。”


    “哼。”金眉扭了下腰,對這位人類修士剛才的言論有點下頭,但看著那張臉又實在心癢,再三勸道:“當真不與我試試?我能叫你很快活。”


    “真不行,我家裏那位知道了要翻天,況且我個性如此,絕不會跟別人搞什麽露水姻緣。”


    金眉姐姐的目光跟x光機似的從季青溪的臉掃到肩膀到腰身到腿,自是滿意得不行,“你可別叫我來強的,我可告訴你,這片地界是我金眉做主,我不讓你走你就別想輕易離開。”


    “……”萬萬沒想到桃源鄉裏還能遇見個女霸王,季青溪使出一記絕殺,“實不相瞞,我對女人沒興趣。”


    金眉的臉色頓時扭曲了一瞬,但她咬著後槽牙裝作雲淡風輕,“沒事,我有本事叫你行的起來。”


    反正人得睡到,對方到底喜歡男的女的都不是事兒。


    好話聽不進,季青溪無奈的要死,他已經做好強闖出去的準備了。


    “城主姐姐,我再告訴你一句實話吧,我平時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可真動起手來牽連多少人我不能保證。”


    修真界沉浮百多年,小季始終不忘愛好和平的美好品質。


    金眉半信半疑,她是看不出刻意隱藏了境界的這修士究竟實力如何,隻不過光看外形氣質不像個特別厲害的,她自認也有些本事,萬一對方就是唬她的呢?


    鬆竹樹下死,做鬼也風流,賭一把試試。


    “你這個男人怎麽就這麽難纏?我又不叫你真的留下來當我的城主夫人,就是想跟你睡上一覺過過癮而已。”


    金眉越看越不樂意鬆嘴,“我告訴你,老娘今天還非得吃到你不可!”


    季青溪張了下手掌,臉上的輕鬆褪去,那沒辦法了,打吧。


    看出他要動手,醉香城的妖怪們也很快戒備,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黃泉要召出的前一刻,季青溪手指一頓。


    跟他無意掉下來不同,這迴這人可是直接大張旗鼓闖進來的,別問他怎麽有辦法找來,當初他還給季青溪手腕上留了個記號,聲稱掘地三尺都能挖出來。


    某人一把攥住季青溪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後藏,擺明了不樂意讓金眉看見半點。


    季青溪看他那風雨欲來的臉色就知道要糟,覷了兩眼,低聲問:“聽見幾句?”


    “不多,也就兩句,前一句要睡你,後一句也是要吃到嘴。”聞青遲似笑非笑,“行啊季爾爾,這些年越發能招桃花了。我竟不知你前腳跟我鬧別扭出走,後腳就要進溫柔鄉,日子過的挺快活?”


    “……”季青溪被酸氣熏得要入味兒了,他在哄人和自證清白兩者間選了後一個,“講講道理,不是我跟你鬧別扭,是你跟我鬧,而且你別裝耳聾,人家那是強搶,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代表我壓根沒同意。”


    朝夕相處同床共枕不是一天兩天了,聞青遲什麽德行他門清,“別想借這個再讓我吃虧,還來那一套你也別跟我鬧了,我跟你先鬧一場吧。”


    依據雙方對彼此的了解程度,聞青遲知道最後一句就是季青溪提醒他適可而止。


    小鬧是情趣,大鬧傷感情,兩者有本質不同。


    聞青遲的手放在他耳朵後麵摸了摸,緩了語氣,“找到一家味道很不錯的麵館,待會兒一起去吃。”


    看他順坡就下很上道,季青溪也沒繼續揪著,“行啊。”


    金眉看著麵前這一對很讓顏狗沸騰的人沉思。


    城主姐姐發言石破天驚:“不然你們一起來也不是不可以,我吃得消。我不拆散你們,我隻是想加入。”


    區區兩根,不在話下,三人行,她必是那個師。


    季青溪被狠狠震撼到,他往周圍看了圈,妖怪們也是一臉麻木,顧忌著是自家城主不好罵出來“丟人”這句話。


    聞青遲唇角都落到底了,他站在季青溪身前,目光冷得凝成冰碴。


    因為季爾爾這人不樂忠於打架,帶得他都開始修身養性。


    但季青溪本人如果知道他這個自評隻想說你醒醒,你脾氣比鬼都大。


    “想死?”


    威壓一放,滿街的妖怪抖的抖跪的跪躺的躺,城主也不例外。


    殺意這種東西給人的威脅感和衝擊感分外強烈,金眉頭上也不飄梅花了,腰肢也扭不起來了,臉色一秒比一秒白。


    她這才知道,原來季青溪先前說的都是真的,他家裏那位“內人”真能動動手指就碾死她。


    色字頭上一把刀,不管對男對女都同樣適用。


    金眉啪一下雙膝跪地,慘白著臉整個人快要被壓塌,“我知錯,我向你們道歉,求兩位道君放過我,我可對天發誓再沒有下次。”


    聞青遲久久不曾表態,就這麽吊著她。


    吊到金眉滿臉冷汗人都快暈過去了,她才看見季青溪從這位極其恐怖的“內人”身後走出,很親昵地扯了下他的袖子搖頭。


    於是聞青遲這才收了威壓,看著半死不活的城主金眉微笑著提醒:“還有下一次,不止你,你身後的所有人都得被你連累給你陪葬。”


    別懷疑,他真的幹得出來。


    金眉低著頭打了個寒噤,“是,我明白了。”


    金眉活了五百年,平生不好別的,就好色。自那天起,她把自己的色膽戳破了。


    她錯在哪裏呢?


    一是好色,這好色還不單純隻是欣賞,更想吃到嘴裏,不惜強取。


    二是自不量力,以為季青溪長的純良,殊不知他自己實力強勁,身後還有個不止修為高深脾氣還格外差的,若她今日開始剛覬覦的就是聞青遲,她絕對不可能還能跪著求饒,怕是早就被取了梅命去了。


    更讓金眉欲哭無淚的是這兩位大佛沒有立刻走,待季青溪跟聞青遲簡單說了下經過,前者就牽著他的手說既然如此那就留下逛逛。


    金眉:“……”問就是後悔。


    她遣散了街上軟趴趴的妖怪們,戰戰兢兢地給兩尊佛在前麵帶路。


    “前頭就不必去了,那就是個用來取樂的幻境……”金眉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倆直接走了進去,她腦闊鈍痛,把話補全:“我們這隻有小孩子喜歡玩。”


    然而那倆人早就進去,聽不見她的後半句。


    金眉直接往地上一坐,梅花簪子變成了一節枯木,城主心境有如此簪,“讓我死吧。”


    再說那倆不聽話的,季青溪抬了抬前爪試探著走路,結果吧唧一下就摔了個四腳朝天,他沉默著躺在地上,然後對上了一張毛茸茸的狐臉。


    北極狐用爪子把薩摩耶拱正,兩隻白色的犬科動物麵對麵蹲著,麵麵相覷。


    大約十秒鍾左右,季青溪發出了死活都壓不住的笑聲。


    “這下你真成狐狸了聞青遲,而且你還比我矮,我真的……哈哈哈哈”


    謝天謝地,成年的薩摩耶跟成年的北極狐並沒有那麽相像,而且前者比後者高大。


    聞青遲就看他笑得喪心病狂跟個傻子一樣,等某狗笑得肚子疼收斂了一點,他一爪子摁過去,整隻狐狸壓在薩摩耶身上,比薩摩耶圓潤的眼睛更狹長的狐狸眼泛著不懷好意的光。


    “你忘了我們怎麽鬧起來的了?”


    薩摩耶被北極狐壓在地上,光速閉嘴止笑。


    忘?怎麽可能忘?還不是聞某人花樣多,連哄帶騙讓他穿姑娘家的衣服,帶他出去逛街不說,逢人就說自己娶了個天仙,到了晚上迴去更了不得,衣服都不讓脫就……


    小季可不是那嬌滴滴的柔弱小白花,他有的是力氣和手段,那不要臉的哄他說好聽的,他羞恥得不行不肯叫,自己爽完就一腳把人給蹬下了床。


    聞狐狸說什麽就依什麽?笑死,讓他做夢去吧。


    所以聞青遲單方麵跟他生了一天的氣,說白了,那什麽不滿唄。


    季青溪甩了下尾巴,裝乖很得心應手,薩摩耶本來就長的很天使,讓他看起來比人形還純良無辜。


    “你先起來好不好?我不笑了,好沉,我透不過氣。”


    北極狐慢條斯理地翻身坐起,薩摩耶心中竊喜,還不等順利脫身就又被一把按在了爪下。


    季青溪心道真的日了狐了,聞青遲真的成了精。


    “這樣吧,打一架,你贏我原諒你,我贏我要遛一次狐狸。”


    聞青遲低頭看他,“季爾爾,左右你都不吃虧是嗎?”


    季青溪理直氣壯,“不然?吃虧又沒錢,我吃它幹什麽。”


    “我的家當都是你的,你要是還願意吃次虧,我全送給你。”


    遵紀守法自覺維護社會良好風俗的小季不帶猶豫就拒絕,“你那是嫖,要不得。”


    然後小木屋裏上演了一場狐狗大戰,滿地板都是毛,都是白的也不知是狐狸的還是狗的。


    鬧完一通,薩摩耶湊過去親了北極狐一口,用腦袋去拱,“好了好了,我們出去看看吧,小狐狸。”


    實際是大狐狸的聞某迴敬了兩口,爪子拍了拍地板,“走吧。”


    按情況來看,誰輸誰贏是個謎。


    狐狸走在前麵,一迴頭發現薩摩耶的四隻爪子跟剛馴化的一樣,內八還同手同腳。


    “季爾爾,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蠢樣子?”


    雖然是道侶,但聞狐狸嘴不饒人。


    季青溪對此習以為常接受良好,“我第一迴當狗,平白多出兩隻腳不習慣多正常。”


    出個門的距離他就已經找到了感覺,白色的爪子舞的飛快,一下就蹦躂出去,“聞青遲,外麵草地好漂亮,快來撒歡。”


    北極狐版聞青遲優雅地跨過門檻,高冷而自持,不與傻狗同流合汙。


    這幻境沒有任何危險,他們進來一個變成狐狸一個變成狗,出了木屋外麵就是大草坪,天朗氣清還有風,天上還飛著好多隻風箏。


    聞青遲站在邊緣看,草地裏還有其他小動物,一群腦袋湊一塊指不定找不出一個完整的腦子,個個看著傻裏傻氣。


    季青溪這隻薩摩耶完美混入其中,因為好看的外形被接受得格外快,不一會兒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


    季青溪能靜的下來,但他又喜歡找樂子,一直以來都是他笑鬧,聞青遲就在不遠處看。


    他們早已經是結了契氣運相連福禍相依的道侶,是從身到心都親密無間的枕邊人,可過了再久,聞青遲依然會為季青溪笑起來的樣子怦然心動。


    沒有人會不被陽光吸引,即使聞青遲知道自己哪裏不好哪裏陰暗,可他還是避免不了向往季青溪的明媚。


    而所幸,這顆小太陽再喜歡自由自在再能招來欣賞和喜歡也從來不會動搖,總是會義無反顧地飛迴到他的身邊。


    他們之間發生過太多太多,也總是說不清誰幫誰誰又指引誰拉著誰,這些也不用計較得那麽清楚,因為他們始終都會在一起。


    經曆過風風雨雨,跨過百年時光,走過坎坷磨難,什麽都不能再讓他們分開。


    一隻小兔子坐在了薩摩耶的背上,季青溪帶著它玩了好一會兒,在其他動物朋友的不舍下告別往迴走。


    薩摩耶先是走後是跑,到後麵就是飛撲。


    “聞青遲,我來啦!”


    北極狐被莽撞的薩摩耶撞了個趔趄,一狐一狗雙雙倒在草地上滾作一團。


    聞青遲的爪子蓋在季青溪腦袋上,被迫吃了一嘴的狗毛,“急什麽?我就在這又不會走。”


    薩摩耶趴在他身上,毛發雪白,黑漆漆的眼睛圓圓的,蓬鬆的尾巴一甩一甩。


    於是北極狐的眼裏什麽也容不下,隻看得見一個季青溪。


    “很可愛。”他說:“季爾爾,你怎樣都好看又可愛,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季青溪埋下腦袋亂拱一通,狗眼發亮堪比夜晚最亮的天狼星。


    老夫老妻的,聞狐狸總是時不時就來上一兩句真情流露,搞得小季怪不好意思的,但又很受用。


    “我們散步去吧,看見那條河了嗎?我們順著它去追太陽。”


    他總是有這樣聽起來很離譜一點不切實際但又浪漫的想法。


    北極狐擁著他起身,“走。”


    季爾爾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他也奉陪。


    狐狸和狗狗順著小河一直走,追著西落的太陽像是要走到世界的盡頭。


    小河的去向遙望無際,橘紅色的斜陽漸漸隱匿在群山之下。


    浮光躍金,綠草流青。


    薩摩耶刨開一片草露出土地,他用爪子尖尖寫下兩個字:遲、溪,中間畫了一顆小愛心。


    白色的天使狗狗蹲坐在那片字跡旁邊,兩隻前爪艱難地配合身形凹出一個比心的姿勢。


    “聞青遲,我不知道永遠是多遠是多久,可能熬不過海枯石爛,也保證不了什麽下輩子再續前緣,但隻要我活一天我就會愛你一天。”


    “在這世上,你不是最可愛的人,也不是最好的人,可我愛你,那你就勝過千千萬萬個很好很優秀的人,勝過世上所有。”


    “我會愛你,從一而終。”


    薩摩耶的爪縫裏都是土,聞青遲看著他真誠直白的模樣,萬般情緒最後隻化成了一聲笑。


    笑這天不公,奪走他的親人,讓季青溪也一樣家破人亡,讓他們一步一步踩著自己的血跟命運對抗。


    也笑他這輩子何其幸運才能遇見一個季青溪,能等到跟季青溪攜手相愛的一天。


    笑有情人終成眷屬,笑餘生漫長有無限可能,笑每一個有季青溪的瞬間。


    “季爾爾,不需要海枯石爛,不需要縹緲的下輩子,這輩子我們好好相愛,不辜負你我之中每一個。”


    北極狐親了親薩摩耶的爪背,如愛至寶。


    “我也愛你,從一而終。”


    他們會互相依偎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歲月的盡頭。


    天上地下,抑或人間,不論時空不論生死。


    北極狐和薩摩耶並肩坐在小河邊,腳邊流水落花嬉戲,山外晚霞偷笑。


    他們被路過的微風親吻,被金橘的柔光擁抱。


    狐狸和狗狗相愛,聞青遲和季青溪相愛,互相愛對方每一天,愛以後的每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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