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彎彎繞繞了多久,暮宛帶著於盡來到一個門前,隨即便被開門的侍衛提刀攔下。


    暮宛見此,立刻跪下,叩首懇求道“奴婢乃清幽宮的婢女,有要事稟告聖上,還請大人通告”


    “大膽,何人敢在此喧嘩?”一身著深藍色官服的男子走出來問道。


    “奴婢是清幽宮的婢女,有要事稟告聖上,還請大人通告”暮宛重複道。


    “滾迴去!清幽宮那瘋子還敢驚擾聖駕?”男人喊道。


    暮宛身體微顫,人鏗鏘有力地說道“蘇娘娘已香消玉殞,還請大人通告”。


    “哼,真晦氣”聽罷男子不滿地捂了捂鼻,不耐煩的說道“候著”。


    隨即男人便走了進去,大門再次被關上。


    於盡感受暮宛的顫抖,抬頭見暮宛紅潤的眼角,伸手摸了摸暮宛的臉,試圖安慰。


    暮宛見狀,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瞬深沉。


    隨即便微笑著,滯留在眼角的淚水劃過臉龐,滴落在於盡臉上,攏了攏懷中的於盡,輕輕撫拍著於盡。


    於盡看著有些憔悴的暮宛,最終在暮宛有節奏的撫拍中,緩緩睡過去。


    睡夢中的於盡感覺到身形搖搖晃晃,睡夢漸退,於盡緩緩睜開眼睛。


    發現暮宛還跪在門前,比剛剛更憔悴了,臉色發白,眼皮半耷,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感覺,越過暮宛發現天有漸亮的傾向。


    “啊…啊”於盡著急地從被褥中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暮宛的臉。


    內心喊道:姐姐,要不我們還是走吧,這種男人跟他說了又有什麽用?與其把娘親交給他,還不如我們自己想辦法。


    暮宛感受到於盡的動作,拿下於盡的手包入被褥中,低頭扯了扯發白的嘴唇,溫柔低語道“小公主乖”。


    乖屁啊,你都快跪一夜了,再這樣就得收兩具屍了!於盡內心咆哮著,喊出來卻變成了小孩子的啼哭“嗚啊!嗚啊啊!”


    隨著於盡的啼哭,一縷不易察覺黑氣從於盡身體飄出,進入門內。


    “小公主別哭,稍後迴去便給你弄吃的”暮宛輕搖著,安慰著於盡。


    感受到暮宛輕輕的動作便顫抖不已,於盡立刻閉了嘴。暮宛柔和的笑著,撐了撐身體,繼續跪著。


    又跪了一會兒,天已開始蒙蒙亮,終於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暮宛猛地肌肉緊繃,頭又低了幾分。


    “蘇辰死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問道。


    “迴聖上,是”暮宛顫聲道。


    於盡抬眸,便看見一個玉冠華服的男人莊嚴的矗立在眼前,渾身散發著深戾淡漠的氣息,墨眸幽深暗沉。


    於盡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微蹙的眉,冷厲的眼神,排斥他人的戾氣,這不是打工人比鬼都還重的怨氣嗎?


    “遺體何處?”男人口吐寒氣般道。


    “迴聖上,在清幽宮中”暮宛道。


    男人瞟到暮宛懷中盯著他看的小孩,皺了皺眉,問道“這孩子是蘇妃的?”


    “迴聖上,是,小公主前兩天剛剛出生”暮宛道。


    “哼”男人眉頭突然舒展,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眼睛微眯,打量著於盡。


    “李德言”男人目光緊縮於盡喊道。


    “在”一旁一身暗紅長袍,黑色長發,清瘦修長的身姿亭亭玉立,長眉若柳,修長的丹鳳眼極具魅惑,在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嫵媚卻不失陽剛。


    於盡總結:剛柔並濟,美不勝收。


    “帶人去看看蘇妃”男人慵懶地說罷頓了頓,又說到“這孩子暫且在清幽宮中候著”


    “諾”李德言躬身迴應道。


    “諾”暮宛府身迴道。


    男人說完,便扭頭離去,轉過頭的瞬間,於盡似乎看見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去上班還能樂?餘靜吐槽道


    “別跪著了,起來吧”李德言對著暮宛說道。


    “諾”隨即顫顫巍巍地起身,身體搖搖欲墜。


    李德言見狀,撐掌在暮宛身前,手掌發出柔和的白光,將暮宛攏住,暮宛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身體也停止了輕顫,見狀李德言撤手背於身後。


    於盡睜著大大的眼睛,腦袋裏大大的疑問,這是什麽情況?我到底在哪?


    “多謝大人”暮宛頷首敬道。


    李德言沒有說話,轉身便向清幽宮走去。


    清幽宮內,李德言來到正殿門前,命人抬棺在門外候著,自己則一手掐訣,走進正殿內將蘇妃的遺體帶了出來,放入棺中,命人抬走,又差人將清幽宮打掃一番。


    暮宛抱著於盡到側殿拿了個荷包和一個白瓶。


    走到李德言身邊道“大人,這是奴婢的小小心意”說著便把荷包和瓶子遞給李德言。


    又說到“這丹藥是的八品凝心丹,荷包裏是一些靈石,有勞大人費心了”


    李德言掃了一眼暮宛手中之物,微微勾起嘴角說道“灑家隻是聽從聖上吩咐”邊說便將荷包和玉瓶收入袖中,又看了看暮宛懷中的於盡說道“自然希望小公主長命百歲”。


    “多謝大人”暮宛躬身道,隨即又問道“奴婢鬥膽,娘娘生前讓奴婢看望蘇家,不知可否?”


    “此事還得聖上定奪”李德言道。


    “諾,多謝大人”暮宛道。


    李德言擺了擺手,便轉身帶人離去。


    到了下午,昨天開門將暮宛拒之門外的男人來到清幽宮,滿眼嫌棄,鼻孔對著暮宛說道“這位是給公主安排的乳娘,聖上命你定要把小公主看好,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唯你是問”


    “女婢遵旨,謝主隆恩”暮宛跪著叩首道。


    說完那個男人便轉身離去,院子裏隻有暮宛,和一個身著幹淨利落的宮女服裝,柳眉杏眼的女子,似乎同暮宛一般大。


    “奴婢暮宛,不知姑娘如何稱唿?”暮宛上前問道。


    “喚我秋池便可”女子彬彬有禮地迴答道。


    “秋姑娘,請隨我來”暮宛側身說道,引著秋池向側殿走去,邊走邊說道:“姑娘暫且住這間,我房間就在姑娘邊上,有事姑娘可直接喚我。”


    秋池頷首,向房間走去。


    暮宛緊跟著,說道:“我家娘娘曾沾染鬼氣,懷小公主的時候便鬼氣纏身,所以小公主身上多少也纏繞了些鬼氣。


    修行之人多少會受些影響,若非修行之人,沾染了鬼氣便會威脅性命。


    所以姑娘以後可以擠些母乳,奴婢喂小公主即可,雖然清幽宮月供緊缺,但定不會少姑娘吃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秋池微微一愣,隨後便頷首示意道“就依姑娘吧”,隨即又看著暮宛問道“暮姑娘不會受影響嗎?”


    “奴婢曾有幸跟隨娘娘修煉些時日,自能抵擋一二”


    “我之前聽他人說,此處月供與其他宮一般,為何還會緊缺?”秋池疑惑地問道


    “此處較事務較少,月供自會少些,做好分內的事,基本吃食無礙”暮宛說到“那姑娘先收拾,有事再喚我”


    “有…有勞姐姐了”秋池略為失落地躬身迴道


    於是在暮宛的寸步不離的照顧下,秋池始終沒有見過於盡。


    於盡也在吃吃睡睡,適當活動自己中度過,這種退休般的生活讓於盡十分愉悅,清幽宮的生活也能勉強維持。


    到於盡滿一周歲這日,李德言親自來到了清幽宮


    “灑家是替聖上來看小公主的”李德言說道


    “有勞大人”暮宛跪著叩首道


    “小公主呢?”李德言問道


    “迴大人,在殿中”暮宛躬身說道


    “帶灑家去看看”李德言道


    “諾”暮宛迴到,轉身領著李德言房間走去


    “你們在此候著”走到門口,李德言對身後的眾人說道


    轉身同暮宛走進房間,便看到正扶著床沿踉踉蹌蹌學步的於盡。


    於盡抬頭看向李德言,李美人今日穿的是一身暗紫色長袍,襯的膚色更白了,有棱有角的臉龐,長眉鳳眼,怎麽看都不膩。


    “小公主養得不錯”李德言眯著眼打量著於盡,麵無表情的說道,“聖上必定會賞你”


    “這都是奴婢分內的事”暮宛躬身迴答道


    “灑家此次前來還有一事”李德言沉眼看向暮宛說道


    “還請大人吩咐”暮宛道


    “灑家要取些小公主的血”李德言到


    聽罷,暮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於盡一驚,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大人,小公主還是繈褓中的孩子,還請大人手下留情”暮宛叩首著急的說道,於盡見狀,緩緩地向暮宛爬來


    “唿”李德言長歎口氣說道:“灑家自是不想傷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可聖命難違,還望姑娘不要為難灑家”


    “奴婢不敢”暮宛趴在地上迴到道,於盡爬到暮宛身邊,手撫上暮宛的背,緩慢地爬起,站在暮宛身邊


    “隻取一點,你也不必太過緊張”李德言說罷,蹲下身伸手輕輕握起於盡的手。


    於盡扭頭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李德言,李德言眉眼彎彎的看著於盡說道“公主不必害怕,很快就好”


    暮宛起身,一手將於盡攬進懷中,一手輕輕覆上於盡的眼睛。


    於盡從暮宛的指縫中,看見李德言雙指並攏在於盡白嫩的胳膊上一劃,隨即胳膊上便出現了一條刀切樣的切口。


    隻見李德言兩指一挑,鮮紅的血液便隨著流出,跟隨著手指被引入一個小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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