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成那個樣子,跳舞還是有點力氣的。


    安弈站在練習室門口雙手抱臂,像一個教導主任一樣透過教室門上的小窗戶觀察裏麵的狀況,靳禾正在隊伍裏認真地走隊形,一舉一動都非常標準,一抬手製服下露出潔白柔韌的腰肢,動作輕柔,但是不失力道。


    有的時候節奏緩慢的歌曲反而更難演繹,動作一旦被拉長就會放大很多缺點,那樣會使舞台喪失很多美感。


    但是靳禾好歹當過好幾年的專業愛豆,怎樣把最好的一麵呈現在人前他最熟悉不過,隻是……他可能有的時候也會體力不支,安弈在那裏觀察著,靳禾前半部分的舞蹈動作其實是可以跟上的,甚至在隊伍裏美得很突出,但是第一個副歌結束之後就明顯的力不從心,節奏可以跟上,但是動作顯然有一些拖泥帶水了。


    林念說得對,全盛狀態下的靳禾其實並不拉跨,甚至說他完全可以獨挑大梁,二十歲的靳禾完全可以吊打在場的學員。


    但是他今年才二十五歲。


    安弈心裏泛起一種怪異的感覺,見靳禾那手腳無力的樣子,更是心急:這總喝酸奶明顯不行啊。


    靳禾第二天一早去食堂的時候,發現食堂打飯的地方多了一個半人高的粥桶,他端著碗有一些好奇:“這是什麽?”


    “這個啊,紅棗山藥糊,導演說練習生們熬夜練習,晝夜顛倒的太辛苦了,叫食堂每天煮一些好消化的粥水給大家補補。”阿姨給靳禾盛了一碗,“呐,剛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


    紅棗山藥糊?


    靳禾心裏歎了一口氣,這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隻有那個人的獨家秘方會做出來。他二十歲那年犯了一次很嚴重的胃病,在醫院第一次喝到了那個味道的米糊。


    之後兩年,這個味道的米糊幾乎是刻在了他的記憶力,就算是這幾年他試過很多種方法去複刻那個味道,都沒有辦法。


    靳禾雙手接過那碗粥,迴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方小可手裏拿著一個大包子湊了過來:“哥,你這是啥?”


    “紅棗山藥糊。”靳禾低頭鼻子輕嗅,“裏麵應該還加了一些別的中藥,我不認識,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兒,你要喝點嗎?很補的。”


    “不要不要。”方小可趕緊離遠點兒,“老年人才喝這種東西,我才十八歲。”


    靳禾:“……”


    靳禾咬牙切齒地要去捏方小可的後脖頸:“我看你是不是皮緊了我給你鬆鬆……”


    “哎哎哎!哥我錯了我錯了,我說錯話了,小禾哥才二十五歲,風華正茂呢,年輕著呢!”方小可趕緊縮著脖子求饒,“錯了錯了錯了……”


    “十八歲怎麽了?年紀輕輕的別不信邪,我剛出道也十八歲,比你還壯實呢。”靳禾仔細迴想了一下,“除了挑食一點兒沒別的毛病。”


    “你去,現在就去盛一碗迴來喝了。”靳禾揚揚下巴,方小可灰溜溜地端著碗走了,靳禾眼神一轉,見溫斂坐在他對麵低著頭,一副“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的表情。


    “你也去。”


    溫斂:“好嘞。”


    但是進下來的時間,很明顯的是訓練的行程越來越忙,靳禾隻能咬牙跟住團隊的進度,但是他好像有自己的一套原則:熬夜最晚不能超過下半夜兩點,幾乎是一到時間就一定要把孩子們攆迴宿舍去睡覺,可以再早一點叫他們起床,但是絕對不可以通宵。


    溫斂也發現了,靳禾這幾天身上的藥味兒真的越來越重,整個人像是被藥醃入味了一樣,有的時候洗完澡出來浴室裏都能留一股藥味兒。


    他覺得有點擔心。


    “你看你這裏,你那個眼神就不對啊。”靳禾把方小可拉到鏡子前麵不厭其煩地說,“你看你把眼睛瞪那麽圓幹什麽?這首歌不是一首很悲傷的歌嗎?你就想想你談戀愛分手了。”


    “哥,我沒談過戀愛,好像也不太能表現得像你那麽痛徹心扉啊。”方小可苦惱地把頭發都抓亂了,“你咋眼神那麽悲傷呢?看著感覺你都要碎了,你被人踹過嗎?”


    靳禾被方小可噎了一下:“你,你別管。”


    “我悲傷不起來啊。”


    方小可對著鏡子試圖擠出來一個哭臉,結果看這就是委屈巴巴的,一點兒都不痛。


    靳禾:“……”


    靳禾嚴肅道:“方小可,你因為在一公舞台上不合時宜地呲著大牙笑,被人批評指責了。”


    方小可呲著的大牙瞬間就收迴去了。


    “你的粉絲對你非常失望,紛紛脫粉迴踩,指責你業務能力不行,並且發誓再也不給你投票。”


    方小可的嘴角默默地拉了下去。


    “因為你得票數太少,你甚至都沒撐過第二次公演舞台。第一次公演舞台,是你這一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登台表演。”


    “夠了,哥,別說了。”方小可眼淚都下來了,捂著胸口,“痛啊,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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