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都說了,少來招惹我嗎?”


    靳禾扶著牆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往前走準備離開。“安老師,我那天晚上說的話難道還不夠明白嗎?”


    安弈張張嘴,追上靳禾:“你臉色不好看。”


    “那也不關你的事。”


    “靳禾……”安弈追上去,一臉不解:“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就不喜歡我了。”


    那語氣聽上去特別委屈,不管安弈在舞台上多麽嘴毒,多麽不好惹,實際上都是一個挺單純的傻子,要不然不會被人踹了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委屈和難過,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


    靳禾的腳步一頓,心裏像是被人用尖銳的指甲指甲撓了一下,痛得要命。


    他說:“我不想跟你們再有什麽交集了。”


    安弈好像被這句話打擊到了,停在原地,手裏還捏著那一塊紅棗糖,靳禾想他可能永遠都忘不了他手裏的那塊紅棗糖的味道,曾經他們還是隊友的時候,安弈經常會在宿舍裏做一些紅棗糖,然後悄咪咪地往他的衣服兜裏塞。


    現在小苗做紅棗糖的手藝還是跟安弈學的呢。


    隻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成年人了嗎,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


    心髒的開始泛起悶痛,連帶著開始胸悶氣短,靳禾伸手拍了拍胸膛,深唿吸一口氣,想把堵在胸口的那口濁氣吐出去。


    “我這三個月會一直跟組。”安弈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說,“你要是有什麽事情,隨時來找我。”


    靳禾頭也沒迴地離開了。


    “小禾哥!”方小可拿著自己的歌譜跑到靳禾身邊:“你看這是我們的主題曲,一會兒安老師和宋老師會給我們來上課。”


    “嗯,挺好的。”靳禾好像還是有點沒緩過來,臉色白得嚇人。


    “小禾哥,你咋啦,臉色怎麽那麽難看,你低血糖了嗎?”


    “沒有。”靳禾又深吸一口氣,手腕上的運動手環突然開始滴滴報警,他抬手看了一眼,腳步一轉又朝著門外走去。


    “小禾哥。”


    方小可趕緊他身後:“快要上課了,你要幹什麽去?”


    靳禾扶著牆,隻覺得眼前一片一片的黑霧,原本這種黑霧隻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就可以驅散掉,但是今天可能是因為那一千米的原因,從操場那邊出來了之後,他的心跳一直不太對勁。


    好像就在嗓子眼兒裏撲通撲通地跳著,讓人直犯惡心。


    “小禾哥?”方小可湊近了伸手拍他的肩膀,誰知手剛碰到靳禾的身體,靳禾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方小可“啊!”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扶他。


    靳禾揪著自己的衣領,一口一口地倒氣,整個人都快背過氣去了,方小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男孩快被嚇哭了。


    “小禾哥!哥!你怎麽了!”


    “不,不……”靳禾捂住自己的胸口,“等一下……”


    “來人……來人!”


    “別叫人!”靳禾咳嗽了兩聲,又實在苦撐不住,胸口的悶痛越來越明顯,運動手環一直在震動,警告主人危險的心率。方小可被手環的警報聲吸引住了目光,抬眼一看就看到了靳禾高達一百三的心率。


    “臥槽……你沒事兒吧小禾哥,你怎麽了?你心髒不好嗎?”


    廢話,老子都快厥過去了。靳禾想說話,但是怎麽也張不了口,一張嘴心髒就開始作妖,他都好久沒這麽嚴重過了,冷汗瞬間就打濕了訓練服。


    “藥……”再怎麽著也不能死在這兒,靳禾摁著自己的胸口,斷斷續續地說, “藥……在褲兜裏。”


    “哦,哦。”方小可趕緊從靳禾的褲兜裏掏出來一個小瓶兒,問道:“哥,吃幾粒兒啊?”


    “兩粒……”


    苦澀的藥片含到嘴裏,靳禾又在原地坐著緩了一會兒,低垂著頭也不說話,方小可看著怪害怕的,想喊人來幫忙,但是靳禾哥剛才還說了不讓叫人……


    身後突然響起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方小可聽到頭上傳來聲音:“這是怎麽了?”


    他一抬頭,發現是安弈。


    “安老師,小禾哥不太舒服。”


    安弈神色凝重,蹲下來觀察靳禾的麵色。發現當真是難看得嚇人,麵色蒼白,嘴唇還有一些發紫,怎麽看都不像一個健康的人,他現在半睜著眼,看樣子好像沒有意識了。


    “嗯,我送他去醫務室,你先迴去吧。”


    “好的。”方小可還是有一些放心不下,但是安老師都發話了,隻好一步三迴頭地離開。


    “靳禾?”安弈想伸手去摸摸靳禾,手剛伸出去靳禾的眼睫微微顫動一下,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我就看看你怎麽了。”


    那藥見效很快,靳禾這才終於舒服了點,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髒終於安靜下來了。但是現在還是有些脫力,啞著嗓子搖搖頭:“我沒事。”


    “我送你去醫務室。”


    “不用。”


    “我沒有在跟你商量!”安弈直接伸手,一手抄起靳禾的膝彎,一手摟住他的腰,直接把人往懷裏一抱,“你看看你現在這個臉色,昨天我就發現你不對勁了,沒精打采的,你肯定哪裏出了毛病。”


    靳禾當時就急眼了,什麽意思?直接就把他抱起來了!他靳禾是一個沙袋嗎他說抱就抱!


    “放我下來!”靳禾連著一頓拳打腳踢加肘擊,剛剛平息下來的小心髒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安弈!你憑什麽管我!”


    “我憑什麽管你,你說我憑什麽管你!”


    靳禾快要氣死了!直接一個胳膊肘懟到安弈的下巴上,趁著安弈吃痛愣神的間隙直接從安弈懷裏跑下來了,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直接給了安弈一腳。


    安弈罵道:“混蛋你!”


    “你不混蛋你隨便抱我!你這是耍流氓你!”靳禾扭頭就走,果然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和姓安的就是八字不合,以後不要再接觸了!


    幹嘛像個厲鬼一樣總纏著我!


    “靳禾!”安弈追上他,氣得直跳腳,追上他在他身邊說:“你總得讓我知道你到底怎麽了,你那個狀態根本就不對勁!”


    “憑什麽讓你知道啊,你是我什麽人?”


    “前男……”


    “閉嘴!”靳禾聽了這話條件反射似的,兩根手指微彎,上去就戳安弈的眼珠子:“胡說八道!閉嘴!閉嘴!閉嘴!”


    狠狠戳了三下,安弈覺得自己眼珠子快被戳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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