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我不是故意的。”燕貴妃終於迴神,看著自己的手,她一時頭腦空白。


    可,看到皇帝鐵青的臉色, 目露兇光的眼神,心頭升起的一絲歉疚也啪的一聲就散了。


    她梗著脖子高傲的看著皇帝:“陛下很生氣嗎?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誰讓你自己上來要抱我?我剛才控製不住脾氣,陛下你自己就不知道躲遠一點嗎?”


    “燕貴妃你……朕是皇帝,你怎能如此對朕說話?”


    “我往日都是這個脾氣,陛下難道還沒習慣嗎?”


    習慣,這種事情讓他怎麽習慣?


    皇帝想發瘋大吼,甚至是將這一巴掌還迴去。


    但在燕貴妃麵前,他習慣做狗了。哪怕現在知道燕貴妃對於鎮國公府來說,可能也沒那麽重要。


    但真的要他動手,他也不敢。


    他冷哼一聲,甩了一下衣袖,轉身離開了鸞鳳宮。


    昨天一夜沒睡,而往日的朝會也沒他什麽事情。


    因此,皇帝今天不打算上朝了。


    他直接迴了寢殿,打算先睡一覺,再來思考這些事情。


    但當他到寢殿時,卻在這裏見到了珠珠。


    珠珠頭上非常素淨,隻簡單梳了個發髻,插了一根紅寶石步搖,身上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襦裙。


    整個人慵懶極了


    甚至還帶著一種區別於往日的女人味。


    皇帝雖然不敢寵幸嬪妃,但他也是有過女人的,自然能看出來珠珠這身氣質轉變的原因。


    一瞬間,皇帝臉色一片黑沉,黝黑的雙眸中閃爍著兇光。


    可想到燕世安,所有的不甘和怨憤又被他壓下。


    他咬牙切齒道:“柔嬪不去鸞鳳宮中給貴妃請安,來這裏找朕作何?”


    “也沒什麽,就是想拜托陛下,將這個東西還給燕世子。”珠珠對他柔柔一笑,明明該是一副無辜的表情,卻讓皇帝不由自主的解讀出了一層挑釁的意思。


    皇帝咬牙,目光落到了珠珠遞給他的東西上。


    看清那東西是什麽之後,皇帝的表情一瞬間僵硬至極。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珠珠,木楞楞的問她:“這是一根腰帶,你讓我將這個東西還給燕世子?”


    “對啊!”珠珠神色無辜,“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嗎?你怎麽敢問朕這個問題?”皇帝再也忍受不住,大聲吼了珠珠,“你讓朕親手將一個外男的腰帶還給他,你是朕的嬪妃啊!你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喊這麽大聲做什麽啊!”珠珠後退了一步,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燕世子昨天晚上留宿月華宮的事情陛下不是知道的嗎?”


    珠珠慢條斯理的扶了扶自己的步搖:“臣妾以為,這該是心照不宣了才對啊!畢竟,陛下若是真的介意,那早就該阻止了。可陛下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還是說?”珠珠拉長了語調,“臣妾理解錯了?”


    “陛下實際上恨極了臣妾和燕世子,隻是先按耐住,等待來日再行清算?”


    珠珠這句話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皇帝瞬間就感受到有一股陰冷的視線落到了他身上。


    那視線帶著審視和殺意,仿佛他敢迴答錯一個字,下一刻他的小命就會不保。


    皇帝心頭發涼:“既然是燕世子的東西,自然是該還給他的,免得燕世子沒了腰帶用,衣服都穿不好了。”皇帝將腰帶從珠珠的手中抽出來,也不想再跟珠珠多說什麽,轉身迴了寢殿。


    “陛下!”他快要進門時,珠珠又叫了他一聲,“臣妾的小衣也被燕世子帶了出去,你能不能提醒燕世子還給臣妾。畢竟,臣妾這月華宮中太窮了,喜歡的小衣也就這一兩件。突然沒了,臣妾總覺得不習慣。”


    皇帝:“……”


    皇帝腳下一跌,眼疾手快的扶著門框站好,咬牙切齒:“朕庫房裏麵還有很多布料,全都賞給你,就別惦記你那一兩件小衣了。”


    “啊!”珠珠做作的捂嘴,“好是好,可是隻有布料嗎?臣妾的月華宮太破敗了,這又該怎麽辦呢?”


    “朕幫你遷宮。”皇帝一字一句往外擠。


    珠珠搖頭:“不了吧!月華宮中有太多臣妾的迴憶,臣妾可舍不得, 陛下還是再想想其它辦法吧!”


    有什麽迴憶?


    皇帝還能不知道李月珠在月華宮中所遭遇的一切嗎?


    與其說是迴憶,不如說是見證,見證了李月珠的苦難和委屈。


    這一刻,皇帝心頭的憤怒突然被恐懼替換。


    她這話,是不是在敲打他?


    皇帝迴頭,仔細觀察珠珠的表情。可惜,什麽都沒看出來。


    “陛下!”珠珠催促。


    皇帝開口:“既然愛妃不舍,那就不遷宮了。朕吩咐下去,讓工部那邊幫愛妃將月華宮翻修一番可好?”


    “隻是翻修啊!”珠珠不甚滿意。


    皇帝此時頭疼不已,現在隻想趕快結束兩人此時的畫麵。


    “愛妃若有其它要求也可以給工部提出來,他們都會照做。”


    終於得到了自己滿意的迴答,珠珠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對方:“那好吧!臣妾就先在這裏謝過陛下了。”珠珠敷衍的福了福身,用過就丟,轉身就離開了這裏。


    “陛下!”跟在皇帝身邊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叫了皇帝一聲。


    聽到了帝妃如此要命的一番對話,小太監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了。


    皇帝閉眼,神色冷硬:“扶朕迴寢殿,朕要睡覺。”


    陛下似乎沒有處置他的打算,小太監緩緩鬆了一口氣,殷勤的將皇帝扶了進去。


    鸞鳳宮,珠珠過來的時候,燕貴妃發泄累了,正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進來的珠珠,燕貴妃神色瞬間猙獰如惡鬼:“賤人,你還敢來。”


    “貴妃娘娘怎麽能這麽罵我呢?我為什麽不敢來?”珠珠轉頭看向了從她進來,就默默跟在她身後的宮女,“我有點渴了,去給我上杯茶。”


    這宮女是鸞鳳宮中掌管庶務的一等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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