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敢?”珠珠輕笑一聲,“陛下就算再廢物,也該知道臣妾是怎麽從月華宮中走出來的吧!也該知道,燕貴妃那個瘋子是怎麽不甘不願的放了臣妾的吧!”


    “是燕世安?”皇帝咬牙切齒。


    “對啊!”珠珠嫵媚一笑,顧盼生輝,“嚴格來說,我算是燕貴妃的死對頭了,那自然也是鎮國公府的敵人了 。可燕世子放著自己妹妹不幫,卻幫我這個敵人。陛下覺得,一對陌生男女之間這樣的情誼能是什麽呢?”


    “更別說,燕貴妃可是他唯一的妹妹。”珠珠笑的囂張,笑的有恃無恐。


    “你就不怕,燕世安隻是見色起意嗎?”皇帝艱難的憋出了這句話。


    “不怕啊!”珠珠眼神鄙視,“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的不都是見色起意嗎?誰又比誰更高貴呢?但燕世子有一點還是挺好的,這麽多年來,他身邊從未有過一個女人。所以他對我的特殊不就更難能可貴了嗎?”


    “我對他來說,是多麽特殊啊!陛下敢保證,動了我,燕世子不會對陛下翻臉嗎?”


    “……”


    “既然你什麽都不怕,那你今晚請朕過來幹什麽?”不是求他歡心,那讓他過來幹什麽?


    “也不幹什麽。”珠珠抓起一枚棋子把玩,“就是想讓陛下看看,燕世子能為我做到什麽地步罷了。也好讓陛下心裏有數,知道以後對我該用什麽態度。”


    珠珠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了稟告的聲音。


    “陛下,燕世子求見。”


    “你看。”珠珠攤手,“我請你過來時,特意讓人將消息傳迴了鎮國公府,他果然就來了。”


    “……”


    “好,好的很啊!”


    一個是他的好愛妃,有恃無恐的利用另一個男人羞辱他。


    一個是他的好臣子,為了他的女人將他的臉皮扔在了地上踩。


    皇帝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轉身快速離開了月華宮。


    “小姐,您剛剛也太大膽了。”小水戰戰兢兢的從外麵進來,擔憂的看著珠珠。


    “大膽嗎?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死過一次後,我真的看清了很多。”


    “可您就算看清的再多,也不能這麽直白啊!若是陛下真的惱羞成怒了,您要怎麽辦?”小水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畢竟,殿內隻有她家小姐和陛下兩個人。


    小姐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若是真的刺激的陛下瘋了,做出什麽不可挽迴的事情。


    那可就晚了啊!


    “我既然敢說,就是摸透了他的脾性。”珠珠示意小水將棋盤和棋子收起來,“我們這位陛下,又膽小又自卑又自負。對於他能拿捏的人,他恨不得踩進泥裏來彰顯自己的權力。對於自己拿捏不住的人,他就像最卑微的狗一樣,一退再退,隻希望對方看在這份上可以讓他穩坐皇位。”


    “而我現在對於他來說,就是背靠靠山,他拿捏不了的那類人。”


    “所以我為什麽不能說這些話呢?燕貴妃都能活的這麽肆意,我為什麽還要忍氣吞聲呢?”


    “小姐。”將最後一枚棋子放進棋盤,小水鄭重點頭,“奴婢明白了。”


    看著小水忙碌的身影,珠珠神色漸漸柔和:“剛剛怎麽一直叫我小姐?”


    小水撓了撓頭:“也不為什麽,就是奴婢突然覺得,也許比起宮中的柔嬪娘娘,小姐可能更想當尚未出閣的自己。”這話說的顛三倒四,但珠珠還是聽明白了小水想要表達的意思。


    珠珠眨了眨眼,眼睫濕潤:“你說的對,我真的很懷念那時候的無憂無慮。”


    懷念的不是她,是李月珠。


    死前,李月珠最強烈的願望,就是時光可以倒流。


    可以迴到最初。


    最初她還是一個閨閣女子,無憂無慮,不用考慮家族榮辱,也不會有人刻意欺負她。


    可惜,她迴不去了。


    沉默良久,珠珠終於下定了決心:“小水,找一個好時機,我送你出宮吧!”


    小水嚇了一跳:“小姐!”


    小水搖頭:“奴婢不要出宮,奴婢要陪著小姐的。奴婢曾經承諾過,要陪著小姐一輩子的。”


    “傻子,一輩子那麽長,浪費在我身上不值得。”珠珠自然能感受到小水的真心,可有的時候,真心對她來說卻是個負擔。


    “燕貴妃那麽對我,我是一定要報複的。甚至皇帝……”珠珠漂亮的杏眼中又彌漫上了一層幽光,“我也是要報複的。”


    “以前我考慮大局考慮家族榮辱,一忍再忍,但我得到了什麽。誰都可以欺負我,誰都可以放棄我。所以我也不要這些東西了,我隻要他們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珠珠的聲音冷的嚇人:“你說,我若是想做成這些,那我的身邊會發生多少危險呢?你若是一直陪在我身邊,他們又會怎麽利用你這個軟肋呢?”


    “小姐!”明明是些大逆不道的話,可小水聽了卻不覺得害怕,隻覺得心疼。


    她家小姐以前是多麽溫柔的一個人啊!


    能說出這番話,那該是被逼到了何種境界?


    小水無法感同身受,但一路走來的艱難,小水也是參與其中的。


    也是能理解幾分的。


    良久,她咬唇點了點頭:“好!奴婢不會拖累小姐的,奴婢聽小姐的話,奴婢願意離開皇宮。”說完,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讓人離開的想法堅定,可小水答應的這一刻,珠珠心中還是生出了不舍。


    她抱住了小水:“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你的,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誰也不能欺負我,誰也不能欺負你,就算到了宮外,你也會是最自由自在的小水。”


    “奴婢相信小姐。”小水迴抱住了珠珠。


    ……


    乾清宮,燕世安拿著奏折進宮後,冠冕堂皇的同皇帝商議了一番奏折上的事情。


    然後,就要求皇帝允許他進後宮去看一眼娘娘。


    哪個娘娘,沒有明說,默認是燕貴妃,但誰知道呢?


    皇帝抓心撓肝,卻還是賠著笑臉,咬牙點頭。


    目送走燕世安,皇帝砰的一聲踹倒了一旁的桌案。


    “來人!”他吩咐道,“去跟在燕世子身後,看看他去找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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