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就像是老鷹捉小雞似的,場麵混亂又荒謬。


    李太後:“……”


    “大膽!大膽!”李太後氣的不行,眼看著珠珠就要逃走,她氣的上前就要親自抓住珠珠。


    珠珠緊張的瞳孔微縮,下意識重重推了對她伸手的李太後一把。


    “哎呦!”李太後被推了個倒仰。


    要不是一旁的宮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隻怕她就要重重的倒地了。


    “大膽,竟然敢對太後娘娘無禮!”貼身宮女氣道。


    但此時她怒喝的人已經跑遠了。


    珠珠哭的雙眼通紅,抹著眼淚就往禦書房的方向跑。


    禦書房中,天成帝也終於發現珠珠不見了。


    他臉色微冷,正要出去找人,珠珠就哭著跑了進來。


    “嗚嗚嗚嗚!有人要欺負珠珠!”就像是找到了能為自己做主的人,珠珠上前抱住天成帝就抽抽嗒嗒的告狀。


    “好了好了別哭,慢慢說。”天成帝心疼,輕柔的取出一條柔軟的帕子幫珠珠擦眼淚。


    自從開始照顧珠珠起,準備這些隨手用得上的小東西,就已經成了天成帝刻在骨子裏的習慣了。


    珠珠吸了吸鼻子,嬌嬌的抱著他的大手,在他手背上蹭了蹭紅腫的雙眼。


    停頓了一下,歇了口氣後,珠珠顛三倒四的總算告完了狀。


    聽完珠珠的話語,並提煉出中心意思的天成帝:“……”


    所以,他的母後過來了?


    天成帝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他又想起了上一世。


    說實話,上一世他死之前對李太後其實是愧疚的。


    哪怕李太後心裏或許有著自己的私心,但追根究底,她終究是愛著他,哪怕最後想要珠珠的命,也終究是為了他好的。


    他便是再不喜歡她的方式,她也終究是生養了他一場。


    他同燕衡兩人達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他知道,哪怕他死了,燕衡也會善待他的母親的。


    但知道歸知道,他卻也明白,一位驟然失去兒子的母親,餘生定然也是不會幸福的。


    更別說,這個兒子絲毫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反而是把自己的全部奉獻給了一另個女人。


    上一世,在毒素的折磨下,他的心理其實已經扭曲了。


    所以在李太後想要殺了珠珠時,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將她關了起來。


    但是這一世,他的毒素暫時被控製住了,天成帝也就做不到那麽瘋狂了。


    “皇帝!”說曹操曹操到,天成帝正在思索該如何平衡李太後和珠珠之間的關係時,李太後就帶著人來到了禦書房。


    剛一進來,就看到皇帝正抱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女子輕哄,李太後雍容華貴的容顏微微扭曲。


    “母後!”天成帝尷尬,但抱著珠珠的大手卻沒有放開。


    看到李太後,珠珠瑟縮了一下,鴕鳥似的將小腦袋埋進了天成帝懷中。


    似乎這樣對方就看不到她似的!


    李太後就要被珠珠掩耳盜鈴般的挑釁氣笑了,她指著她道:“這是怎麽迴事,她是誰?”


    其實到了現在,李太後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麽,她不抱希望的問道:“聽說你突然罷朝七日,你告訴母後,你罷朝的原因可是同她有關?”


    天成帝:“……”


    思慮良久,天成帝最終選擇了實話實說。


    當然,有些真相還是需要隱瞞的。


    “你是說,你愛上了一個被你趕出正德殿的小宮女。甚至因為愧疚,打算將她放在身邊照顧一輩子。”


    天成帝點頭,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苦:“若不是朕不分青紅皂白,她也不會在浣衣局中吃那麽多苦頭。甚至,在醒來之後迷失了心智。”天成帝目光落到珠珠身上,有深情,有愧疚,有偏執,有後悔。


    李太後是看的那麽真切,想騙自己皇帝在說笑都做不到。


    她像看瘋子似的看著天成帝:“你到底在說什麽胡話?能被你從正德殿中趕出去的宮女,那定然是觸犯了宮規的。這樣不聽話的宮女死不足惜,可你竟然會生出這麽荒謬的想法。皇帝,你是瘋了不成?”


    天成帝當然也知道他這番話太過荒謬。


    他垂首,語氣平靜:“母後,朕知道朕的理由無法說服你。但朕今天隻是想告訴你,她對朕很重要。朕想要得到母後的成全和理解,朕不想同母後鬧矛盾。母後,你能理解朕嗎?”


    李太後怒火高漲:“哀家理解不了!這樣一個紅顏禍水,哀家不想見到她,哀家隻想讓你趕緊處死她!”


    天成帝臉色一沉:“母後,朕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李太後的殺意是那麽明顯,珠珠自然是感覺到了。


    她緊緊的抱住天成帝,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李太後。然後,嗚嗚咽咽的小聲啜泣了起來。


    不像是之前故意鬧騰天成帝的號啕大哭,反而是像天成帝剛剛重生時,她在浣衣局中孤注一擲時的那種隱忍的哭腔。


    帶著讓人心痛的死寂和絕望!


    瞬間,天成帝心裏的後怕和偏執被喚醒。


    天成帝身體緊繃:“母後,朕這輩子是真的不想同你爭吵,也是真的不希望在珠珠的事情上同你有分歧。所以,為了避免傷了同朕的母子感情,母後您還是繼續迴五台山禮佛吧!”


    他看向福總管:“福總管,幫太後收拾東西。”


    李太後:“……”


    李太後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皇帝,你在趕哀家走!你在趕你的母親走!”


    “朕沒有這個意思。”天成帝心頭煩躁,“母後也不是多麽喜歡皇宮不是嗎?朕知道,比起皇宮,母後更喜歡待在五台山。”


    但喜歡是一迴事,被人親自驅趕,甚至是被自己的親兒子當眾驅趕又是另一迴事了。


    李太後哪怕再喜歡五台山,也受不了剛迴宮就被趕出去的結果。


    可惜,結局並不以李太後的意誌為轉移。


    禦書房中,天成帝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別怕了!她離開了,不會再傷害你了。”天成帝低聲哄珠珠。


    天成帝自然知道他不是個孝順的兒子。


    可在珠珠和生母之間,他隻能選擇委屈他的生母了。


    至少,對於李太後而言,她隻是失了顏麵而已,實際的利益並沒有受損多少。


    生命安全也沒有受到威脅。


    不像珠珠……


    她隻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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