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在安頓了好之後,不再去打擾好苡他們二人團聚,兩人許久未見,於是便識相的走的遠遠的了。


    溫言隻身一人悄悄溜出王宮,隨後翻過牆頭出現在了安王府。


    溫言來找子芷了,許久未見,她決定給子芷一個驚喜。


    依著記憶在王府找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子芷,溫言懷疑自己是找錯了房間了嗎?


    正打算找個人問問,突然聽到有哭聲。


    循著聲音找過去,在一處牆角發現是子芷貼身的侍女阿宣在哭泣,跪在地上,臉上髒兮兮的,頭發散亂。


    她這是怎麽了?這個丫頭溫言記得跟子芷差不多,也是個單純性子。


    溫言感覺到她身上情緒混亂,心神恍惚。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子芷性格純粹,對這丫頭也是極好的,就算是她做錯了什麽也不至於落得這般模樣。


    溫言上前問道:“阿宣,你怎麽了?”


    “啊——!”阿宣驚叫一聲,似是受到了驚嚇。驚慌失措的胡亂的揮打著手臂。


    “不要!不要過來!公主快跑!”


    “不要動公主……公主快跑!”


    “快跑……!”


    溫言覺得有些不對勁,抓著她的手,“發生什麽事了?”


    阿宣隻是驚恐的大喊大叫,仿佛溫言是個很可怕的人。


    “不要!”


    “滾開!”


    “不要過來!”


    “……”


    “子芷呢?”溫言固定住她亂揮的兩隻手,“阿宣,我是溫言。”


    阿宣聽到子芷的名字,好像有了一絲清醒,“救救公主,救公主……”


    溫言感覺阿宣靈魂受損,意識不清醒。發生了什麽事了?子昭上位也沒有對子安做什麽,這個府邸還是像以前一樣,清靜雅致。


    “看著我的眼睛,阿宣。”溫言扶正阿宣的身體,柔和的注視著她,“不要害怕,我是溫言。”


    阿宣眼神分散無神,無意識地轉了幾下頭,最後呆呆的看向溫言,溫言又重複了一遍,“阿宣,不要害怕。我是溫言。”


    阿宣隻是木訥的重複道:“溫言……溫言……公主……”


    “公主……救公主……”


    “公主怎麽了?”溫言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公主……公主……”阿宣空洞的眼睛無意識的流下了淚水,“安王抓走了……”


    “公主……公主……”


    溫言微微震驚,安王為什麽要抓子芷,他不是很寵愛這個妹妹嗎?


    見也問不出來阿宣什麽,溫言將她送迴房間便去找子安了。


    巡視的侍衛見到溫言,喝止了她,“幹什麽的!”


    “安王殿下呢?”溫言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侍衛。“他在哪?”


    “你哪來的?安王豈是你說見就見的,來人!抓起來!”一群侍衛將溫言抓住,雙臂反剪在身後。


    溫言也不反抗,因為她知道,這樣能更快見到子安。


    果不其然,在侍衛稟報了之後,子安便命人帶她去見。隻不過將雙手綁了起來。


    看來子安還是忌憚溫言會做什麽的。


    子安背對著溫言。


    “你想來我這,何必要偷偷摸摸的來呢?你知道我是歡迎你來的。”


    這個人離喪失人性不遠了,溫言又被他惡心了一把,他心裏的欲望都快要冒黑氣了!


    子昭繼位,對他打擊不小,本來勢在必得的王位,被突然出現,猶如神兵天降一般的子昭搶走。子安已經快要瘋狂了。


    溫言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子芷呢?”


    “嗬。”子安冷笑一聲,慢慢轉過身,將手裏的卷軸攤開在桌麵,上麵畫的正是子芷的畫像,栩栩如生。“在這。”


    溫言看著那張畫卷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接著一股強烈的怒火快要燃燒了她的理智,殺意淩然的瞪著子安,“你說什麽?她在哪!”


    “在這啊!你看不到嗎?”子安詭異的笑了。手輕輕撫上那幅畫卷,“好看嗎?我畫了好長時間呢。”


    “你把她怎麽了?她可是你的妹妹!”溫言無法接受,子安會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是啊,她是我的好妹妹。所以我才親手把她做成了這樣啊!這樣她就能永遠陪著我,永遠都不會背叛我了。”子安扭曲的笑容顯得陰森可怖,憐惜的輕撫著那張人皮卷。


    “瘋子!你這個瘋子!”溫言瘋狂的掙脫著綁著她手的繩子,她怎麽也想不到,子安居然會對子芷下手。還是以這麽泯滅人性的手段。


    溫言要殺了他!殺了他!手腕被繩子勒出血痕溫言也沒有停止掙紮,他怎麽下得去手!子芷那麽善良,那麽單純!


    溫言不敢想象子芷當時有多麽絕望,多麽痛苦。以為寵愛自己的王兄,卻親手一寸一寸……


    人怎麽可以這樣!不,這不是人!子安已經是個披著人皮的野獸了。


    子安看著雙眼通紅,死死瞪著他的溫言,薄唇輕啟,“下一個,就是你。”


    “來人,把她帶下去。”頓時從門口湧進來一群人,將溫言團團圍住。


    溫言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深深看了子安一眼。任由這些人將她帶了下去。不能在這動手。這麽多人在,如果她殺了子安,消息肯定會傳出去,怎麽說他也是王子,殺了他沒辦法交代。


    自己怎麽樣無所謂,不能讓阿姐為難。


    但,子安必須死!


    暗室裏。


    牆上點了幾簇火把,各種刑具掛了滿牆。


    溫言雙手被吊起來,咽下了被迫灌下去的毒藥。子安鬆開掐著她嘴的手。


    溫言嗆咳了幾聲,“寄歡嗎?”


    子安眉頭微挑,“你怎麽知道?”


    “鴉青玄說的。”


    子安皺眉,鴉青玄不是已經死了嗎?


    “上次竟然沒有毒死你!”


    溫言挑釁道:“這次說不定也毒不死呢?”


    “你說的有道理。”子安若有所思,“為了保險起見,那再贈你一種吧!”


    溫言無語的看著他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液體掐著她的嘴灌了下去,“這個是蝕骨散,喝下去,連骨頭都要被腐蝕了。”


    溫言舔了一下苦澀的嘴唇,“殿下還真的是看的起我。”


    子安在麵前桌子上麵眾多的工具裏挑了一把刮皮刀,“上次就是用這把,這次也用它吧!”


    溫言眼睛亮了一瞬,表示讚同,“好,就用它,死在這裏也沒人發現是吧?”


    子安也礙於溫言現在的身份,怎麽說也是王後的妹妹還是要做的隱秘些,特意挑了這個暗室。


    子安驚訝了一下,“當然,就算發現了也隻是白骨一副了,你不害怕?”


    腹部傳來灼燒的感覺,腥甜湧上喉嚨,溫言嘴角溢出紅色,雖然很疼,但身體也在努力修複,此消彼長。隻是這修複的過程也是十分折磨人。


    “怎麽會呢?你也是這麽對子芷的?”


    子安抹掉溫言唇上的紅色,“當然不是,我怎麽舍得給她灌毒藥呢。”


    溫言偏了一下臉,“你真的一點後悔之心都沒有嗎?她可是你的妹妹,子昭不是念及手足之情,沒有傷害你嗎?”


    溫言不用細究就知道,他們倆不可能沒有交過手,子安怎會將王位拱手相讓。怕是迫於無奈不得已而為之吧!


    兩虎相爭,成王敗寇,子安到現在還能夠平安無事,也是奇跡。


    子安譏諷道:“手足之情?不過是暫時放過我來彰顯他的賢良美德罷了。”


    子安將刮皮刀貼在溫言臉上滑動,“你太天真了,不會真的以為,帝王之家,會存在什麽手足情深。”


    “他就不該放過你,禽獸!”


    如果沒有放過你,子芷是不是就沒事了?


    “溫言,你知道的好多啊!好厲害啊!”


    “我也想要出去看看,這是王兄不讓我出去,他說外麵太危險了。”


    “王兄可好了,我最喜歡王兄了……”


    “救……救……公主……”


    溫言閉了閉眼睛,子芷純淨的笑容和阿宣空洞流淚的眼睛滿臉恐懼的樣子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子安撫上溫言的臉,“這麽好的皮膚,做出來的畫卷肯定很漂亮。一會可別叫的太慘了。我是不會心軟的。”


    “咳……”溫言咳出來一口瘀血,臉色蒼白,漸漸適應了腹部的灼痛。


    子安顛了顛手裏的刀子,“別浪費時間了,一會死了取下來的皮膚就不好看了。”


    真該死啊!


    “好,那就直接開始吧!希望你下輩子能好好做人。”溫言突地笑了一下,眼眸閃爍著明亮光芒,子安瞬間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砰——!


    溫言抬腿踹在子安腹部,頓時將人踹的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後麵的牆上。


    子安臉色痛苦咽下喉嚨裏的腥甜,眼中盛滿了驚疑,溫言怎麽還有這麽大的力氣,毒藥沒起作用嗎?不應該啊!明明都咳血了。


    “給你個建議,下輩子綁人,記得要用結實一點的繩子啊!”溫言說完手臂使勁掙了一下繩子,在子安目瞪口呆下,兩隻手生生掙斷了綁著她手腕的繩子。


    手腕上的繩圈勒得手腕血肉模糊,兩隻手仿佛帶了血紅色的手鐲一般,有一部分繩圈陷在血肉裏,溫言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其實這點疼痛跟腹部灼燒的疼痛比起來,不算什麽。


    活動了一下手指,左手手腕韌帶有些斷裂,感覺抓握有些無力。不過不要緊,對付子安。一隻手,足夠了!


    撿起地上子安掉落的那個用來取皮的刀子。像是一把略大的手術刀,一段被磨的鋒利無比。放在右手裏握了握,非常順手。


    子安看著帶著笑容緩緩向他靠近的溫言,仿若從無間煉獄爬出來的惡魔,恐懼遍布了子安全身,他微微顫抖著,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溫言感受到子安的恐懼,瘋狂在她心裏湧動,語氣帶著戲謔,“害怕了?你說我是一點一點剝下你的皮,還是直接給你個痛快呢?”


    子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緩緩搖搖頭,“為什麽你沒事?你怎麽可能沒有中毒?”


    “這個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多著呢,黃泉路上想去吧!下輩子要好好做人啊!”溫言眼神冰冷,照著向門口逃跑的子安左肩狠狠紮進去。


    “啊——!”子安頓時慘叫了一聲。


    “這一下,是還你多日來的費心照料。”溫言拔出刀來,再次照著子安胸口捅進去,臉上帶著嗜血的笑容,聲音冰冷不似人聲,“這一下是替子芷報仇。”


    子安心髒被刺穿,湧上喉嚨裏的鮮血在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靠在門口,身體慢慢滑落下去。


    溫熱的血液噴濺在溫言臉上,她舔了一下嘴唇,血液的味道激起了心裏的瘋狂,她神情麻木冰冷,對著子安的胸口,一下,一下……麻木的重複著動作。


    低沉木訥的重複道:“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子芷那麽好,你不該這麽做!”


    “你該死……”


    ……


    “夠了!”有人抓住了溫言舉起刀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他已經死了。”


    溫言如夢初醒,叮——!刀子從手裏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暗室裏格外清晰。


    溫言脫力的坐在地上,看著自己被血液染紅的雙手,淚水不自覺的順著臉頰滑落。


    她殺人了!子安倒在地上,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溫言看向來人,眼裏滿是茫然無措,顫抖著開口,“程行知,我……殺人了。”


    程行知扶起溫言,用指腹抹掉溫言臉上的淚水,“他該死。元神被欲望侵染,不能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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