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溫言在這一片銀裝素裹的天地之中心情大好,這才是自由的生活啊!就是有點冷。


    “阿姐,你別說話了,小兔子又被你嚇跑了!”


    “嚇跑就嚇跑唄。”


    小歌鼓起嘴巴,不滿的說道:“可是我們今天一隻獵物都沒有抓到!”


    “你看。”溫言笑嘻嘻的將手裏一捧嫣紅的梅花舉到小歌麵前,“我們不是有收獲的嘛。”


    “可是這個又不能吃,阿姐,我餓了……”小歌摸摸自己的肚子。


    出來了大半天了,雪景美則美矣,就是找不到吃的東西。


    中午也沒吃上飯,溫言也感覺又冷又餓的,估摸著他們應該差不多迴去了吧!


    “阿姐,我們迴家吧。”小歌看起來沒有精神,應當是真的餓了。


    “好 ,迴家。”


    “阿姐,背我。”


    溫言蹲下來,小歌爬到她的背上,因為早上小歌起的太早,出來玩累壞了,不一會就趴在溫言背上睡著了。


    天空中又飄灑下來翻飛的雪花,溫言脫下外衣將小歌包裹起來。這麽冷睡著了可別感冒了。


    蒼茫潔白的大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雪花落在地上很覆蓋沒了來時的腳印,大地一片純白,溫言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不要迷路啊!


    風雪翻飛,模糊了前方的視線,天地因為白色的雪花連成了一片,溫言茫然四顧,好像真的迷路了!


    騰出一隻手揉了揉落在眼睫上的冰雪,一片蒼茫之中出現了一抹玄色。


    有人?溫言朝著那抹似有似無的玄色走過去。


    程行知孤身立在這蒼白的天地之間,好像隻有無盡的孤獨與之作伴,與這天地格格不入,無比淒涼。


    可憐的孩子,怎麽看起那麽孤獨呢?


    溫言停在原地,看著麵前靜靜站著的程行知,她今日穿了一身象牙白的衣裳,在雪地裏看不真切,但她知道他看到自己了,他在等自己過去。


    天地陷入一片純白的虛無,好像沒有盡頭,好像這世間隻有他們兩個人遙遙相對,雪越來越大,那抹身影若隱若現,溫言抬腳朝程行知走過去。


    “程哥,好巧啊!也出來賞雪啊!”溫言臉上堆著笑容,伸手不打笑臉人,先把麵子做足了再說。


    程行知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程行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站在雪地裏的你特別迷人。”溫言感覺臉部僵硬,笑容快要繃不住了,在心裏鄙夷著自己,狗腿子這個行業真的超適合現在的自己。


    “程哥?程大爺?”溫言看他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不會是凍傻了吧!反正她現在很冷,牙齒都快要打顫了。


    能屈能伸!一直是溫言的人生格言,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伏低做小,低眉順眼。


    總而言之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雖然她不是什麽俊傑,但非常之識時務。


    眼下這情況,如果換個人來,溫言早沒有耐心了,一頓叮當四五的亂揍,揍完再老老實實帶路,讓你裝高冷!


    理想很豐滿,但是現實卻是溫言根本就打不過,不光打不過,前兩天還把人得罪了。


    所以現在隻能低聲下氣的,對方不揍自己就不錯了。


    正費勁腦筋巴結討好的溫言突然被一股溫暖包圍,任由程行知給她裹上自己的衣服。溫言怔怔的站著:好溫暖,上麵還有程行知的體溫。


    程行知接過溫言背上睡著小歌抱在懷裏,手裏牽著溫言,一言不發,頭也不迴的向前走去。


    大雪還在繼續下,很快覆蓋了地上的兩行腳印……


    溫言感受著手上傳過來的溫度,他這是在生氣?還是不生氣了?


    兩抹玄色身影漸漸消失在天地間,一切重新歸於寂靜,天地之間空無一人。


    “阿嚏——!”


    溫言將自己緊緊裹在被褥裏。


    好苡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粥遞給她,有些擔憂,“喝了吧!千萬不要感冒了才好。”


    鼻子裏癢癢的,怕不是真的要感冒了吧!溫言揉揉鼻子,問道:“小歌沒事吧?”


    “沒事,在吃飯呢。”


    “那就好。”溫言喝完了粥,好苡接過碗放到桌子上,用責怪的眼神注視著溫言:“大雪天的還要跑出去,萬一迷路了怎麽辦?”


    提起這事溫言就想到了程行知,把她送迴來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走了。


    但也多虧了他,否則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能迴來,現在後知後覺的感到一陣後怕,自己迷路了就算了,主要是還帶著小歌,幸好遇見了他,暗自決定以後可不能擅自跑那麽遠了。


    “阿姐,程行知他們迴去了嗎?”


    “沒有,雪太大了。在這暫住。”


    好苡又找了一床被子蓋在溫言身上,窗外雪壓枝頭,寒風唿嘯傳來‘咯吱咯吱’聲響。


    為溫言掖了被角,手輕輕放在溫言額頭:“還好,不燙,早些休息吧。”


    “嗯,阿姐晚安。”


    溫言躺在溫暖的被窩裏,聽到好苡關門的聲音,心中還殘留著好苡的關懷與擔心。


    真好,阿姐真好,被愛的感覺真好……想著想著就漸漸沉睡了。


    第二天,風雪已停。


    溫言感覺嗓子發幹,咽了下,有些發疼,像是被砂紙磨過。


    抬起手臂放在額頭,開口聲音有些幹啞:“還是要感冒了嗎?”


    起身坐在床上,感覺小腹傳來脹痛,掀開被子一看,果然……低咒了聲:“該死,屋漏偏逢連夜雨!”


    “咚咚咚——!”


    應該是好苡來了吧!溫言沒有下床,主要是她現在也不方便下床,忍住喉嚨裏的疼痛:“阿姐,是你嗎?進來吧。”


    昨天好苡離開溫言就睡覺了,並未起身鎖門,來人推開門,身上攜著些風雪的寒意。


    溫言失望地看著來人,不是她阿姐!


    程行知將手裏端的木盤放在桌上,麵色陰沉,對視上溫言:什麽意思?這是不想看到他?


    聽到溫言聲音嘶啞,問道:“嗓子疼?”


    “嗯,有點。”


    程行知站在床邊伸手想要摸一下溫言的額頭,溫言側身躲開了程行知的觸碰。


    手僵在半空,眼中透露出不悅。


    溫言看他似要生氣:“沒有發熱。”


    不是溫言不想讓他摸她額頭,程行知不管是不是人類,也是男子形象,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現在情況特殊,溫言不免有些尷尬。


    程行知收迴手,放在身側握緊了麵色複雜:“早餐,趁熱吃。”


    “好,多謝。”溫言目光中透露出期冀他離開的目光。


    但程行知看著並未打算離開,坐在桌邊靜靜看著她,讓溫言過來吃飯的意思很明顯:“還有湯藥。”


    溫言正想著該怎麽才能讓他先出去,聽到程行知這麽說,隻敷衍了一句:“……哦,好。”


    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程行知感受到溫言滿腦都是讓他趕緊走,趕快離開的念頭。


    溫言看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怕是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在他發作之前,趕忙開口:“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叫阿姐。”


    “不能。”


    “……”好吧。


    沒辦法,溫言往床上一躺,有些無奈,隻能直接下逐客令:“我現在不想吃,你出去吧!”


    “咣——”


    聽到這明顯是生氣了的關門聲,溫言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裏也有些鬱悶。


    之前就把人得罪了,現在看著好像更生氣了,早知道就不那麽做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不行,還是要好好抱程哥大腿才行,堂堂七尺女兒,應當不拘小節!”溫言覺得還是不能得罪程行知,損人不利己的事還是少做為好。


    換了身衣服,再次由衷的懷念了一下現代的科技與便利,古代對女子也太不友好了,特別是特殊時期。雖然麻煩了些,倒也不是不能解決,其過程不想言說,總結起來就兩個字:心累!


    吃完程行知送來的餐食,再次躺在床上感歎了一下古時女子的不易,迴想起自來了這裏,最難過的就是此時,每逢此時自己都按耐不住想要立刻馬上迴去的心情。


    平複一下心情,打起精神溫言決定去抱程行知大腿,畢竟事關她能不能迴去,非常之重要!


    不過該怎麽抱呢?這是個問題,須得好好思慮一番。


    溫言一拍腦袋,有了!何以解憂?唯有美食呀!


    於是,‘廚神’溫言再次來到了廚房。


    小歌在門口探頭探腦好奇地看著裏麵忙碌的溫言,突然感覺有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


    小歌正要張嘴咬下去,耳邊傳來穀山小心翼翼的聲音:“噓~小王子,快點離開這裏。”


    穀山透過縫隙偷偷看著裏麵認真的溫言,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悲慘的遭遇,一股惡心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太可怕了,溫言居然又在‘煉毒’,這次不知道又要拿誰試毒了?


    反正絕對不能是他了,他還想多活幾年!


    穀山正帶著小歌,弓著腰腳步輕緩的準備悄悄離開這裏……


    “穀山,小歌……”


    穀山瞬間僵硬,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滑,機械般的慢慢迴頭,嘴角抽搐:“溫……溫言。”


    溫言端著木盤,上麵放著一碗黑中泛綠,綠中泛紫的液體慢慢朝他們走過去,穀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瘋狂給小歌使眼色,示意他趕緊跑。


    溫言在他們麵前站定:“你們在這幹什麽?”


    穀山捂著嘴瘋狂搖頭,說話含糊不清:“不……我不喝……打死……”


    “想得美,誰給你喝了。”


    不給他喝?那就是要拿小歌試毒了!用身體將小歌護在身後,怕溫言會突然將‘毒液’灌到自己嘴裏,死命地捂著嘴。


    ?溫言一頭問號,這兩個人犯什麽神經?


    算了,辦正事重要,越過穀山和小歌,徑直朝前走去。


    穀山不可置信的揉揉臉,他逃過一劫了?一臉茫然地看著溫言腳步輕快的離開。


    同時在心裏為那個即將遭殃的倒黴蛋擔憂,穀山拉著小歌跟上溫言,他更好奇這個‘幸運兒’是誰?


    溫言拐了好幾個拐角,來到一處門前敲門。


    門開了,程行知站在門口看著她。


    溫言殷勤的將自己辛苦半天做出來,哦不!煉出來的‘美味’魚湯遞到程行知麵前。


    溫言殷勤道:“給你做的。”


    程行知看了她一會兒,麵無表情的側身給溫言讓開門口的位置。


    穀山躲在角落裏,看到溫言就這麽端著‘毒藥’進去了,於是上前趴在窗邊,悄悄窺視。


    文雅將那碗泛著詭異顏色的魚湯放在桌上,拿了一個小碗舀了一碗,看到程行知隻是站在邊上看著她,將魚湯放在桌子對麵,拉著程行知坐下。


    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專門給你做的,嚐嚐。”


    程行知眉梢微揚,慢慢端起小碗。


    穀山正糾結要不要去阻止他,救他一命的時候,程行知已經喝了一口。


    “嘔——!”穀山忍不住了,算了,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萬一溫言逼著他喝就完了!


    程行知麵色平靜的喝完了一小碗‘魚湯’,溫言眼中閃著光芒,滿臉期待地問:“味道怎麽樣?”


    門口的穀山驚掉了下巴:味道怎麽樣你心裏真的沒數嗎?


    程行知:“……還行。”


    穀山在內心狂吼,大哥你有沒有味覺啊!什麽叫還行!不怕毒死啊!


    “那再來一碗吧。”溫言接過程行知手中的小碗,又舀了一碗給他。


    再來一碗!真的會出人命吧!穀山正要衝進去阻止,小歌的小腦袋探出來,小聲地問:“穀山哥哥,你看什麽呢?”


    穀山捂住小歌的嘴,靠在牆根。“噓~”


    溫言聽到窗外好像有動靜,朝外麵看了一眼並沒有人。


    程行知已經喝完了第二碗‘魚湯’。


    溫言覺得他還挺喜歡喝的,也就不麻煩了,直接將一大碗‘魚湯’推到他麵前,笑嘻嘻的:“都給你。”


    窗戶下聽到這話的穀山裂開了,這可怎麽辦?都喝了怕不是會出人命吧,還是趕緊去找公主來救人吧!


    突然小歌不滿的扒開穀山捂住他嘴巴的手,趴在窗戶上,衝裏麵嚷道:“阿姐,你們在幹什麽呢?”


    溫言招招手:“小歌,過來,有魚湯要不要喝?”


    “好呀,好呀!”小歌開心的從門口跑進去了。


    穀山連忙追進去:“小王子,不可!”


    穀山想:溫言害了程行知不要緊,害了小王子可不行!


    溫言揉揉小歌的頭,略有些遺憾的說道:“沒有了,明天我再給你做。”


    沒有了?!


    穀山看到桌子上碗裏真的一滴都不剩,看向程行知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和敬佩。


    他穀山此生就佩服好苡公主一人,但此時,穀山佩服的人又增加了一個:程行知,你太厲害了!鋼鐵般的腸胃啊!


    穀山摸著自己的下巴繞著麵無表情的程行知轉了兩圈:“你真的沒事?”


    隨後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不應該啊!這東西明明看著比上次毒性更強,他怎麽可能沒事呢?”


    溫言看穀山皺著眉頭,以為他是因為沒有喝到‘魚湯’不開心:“穀山,你是不是也想喝,明天我多做點。”


    程行知挑眉。


    穀山一聽這話腿都要軟了,差點跪下去:“大可不必,你自己留著慢慢喝吧!”


    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程行知‘毒發’,穀山不由感歎:此人腸胃非同小可,乃是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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