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巧辯什麽軟禁是為保護?現在看來,分明就是你想挨個兒挨個兒耗死我們!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懷疑我的身份覺得我別有圖謀,如今老王妃已安然迴府,就要準備對我斬草除根了嗎?”歐陽道。


    “不是……”想不到歐陽的牛角尖鑽得這樣快,須臾就從逃躲失敗的原因推演到他“潛藏殺意”上了,孤行少趕忙否認。


    歐陽正推演在興頭上,正是越推越覺得有理、越覺得接近真相的時候,哪裏肯給孤行少否認辯解的機會。


    “若要殺我,有的是幹淨利落的法子,假借人手這樣的行為可配不上你坦蕩的名聲,你在忌諱什麽呢?或者說,你在怕什麽呢?生死門?江沉劍?怕我若死在你手裏,他會與你為難?他確實……”會與你為難。


    孤行少哪裏能聽“江沉劍”這三個字,惱地當即堵上了歐陽的嘴。


    沒有說完的話生生被堵在唇舌下,一麵謀劃著她的性命,一麵還覬覦著對她的侵犯,歐陽哪裏有好脾氣,當下牙關封合,咬退了孤行少,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會兒你倒是擰得清,知道拿江沉劍來刺激本座。”孤行少一麵撫著被歐陽扇中的臉,一麵探舌頂著被咬的唇沿,直歎一時大意。


    歐陽卷了被子滾到角落裏,警惕道:“隻是告訴你,若是我死,不論作手是誰,生死門都會算在你頭上。”


    孤行少頭疼得直扶額:“本座不想要你的命,相反的,沒人會比本座更想你能好好活著。”


    歐陽冷笑一聲,並不言語,這男人的鬼話她聽多了,難聽的都是真話,好聽的卻往往相反。


    “歐陽信我,這世上,你生,我生,你死,我也隻能死,所以,本座永不會害你。”孤行少解釋道,雖知陡然間這樣直白未免有故作姿態之嫌,但所言卻字字肺腑,絕無虛辭。


    怎麽?哄騙她的情話都上升到生死追隨了?


    歐陽不是傻子,盡管孤行少言之鑿鑿情真意切,她到底還頭腦清醒,心知肚明二人間實際連郎情妾意怕都算不上。


    “歐陽信我。”


    嘶,歐陽蹙眉,她發現,似乎一到問題擰巴不清的時候,孤行少都是借口“信我”來搪塞,怎麽,真要她當個傻子不成?


    歐陽按下諷意,順勢問道:“信你什麽?今日之事倒還請你先信信我可好?你若信了我,我便也信你一次如何?”


    孤行少想也不想就道:“好,你說的,本座都信。”


    歐陽心底冷笑,全然不信孤行少:“姚曼歆說我毒你滿門,要將我就地格殺,實則無憑無據但卻殘害了琉璃。我說她蓄意陷害,草菅人命,你可信?”


    料想著孤行少絕不可能容許姚曼歆身上沾上髒水!他定是要反駁的。


    果然……


    “她為什麽說是你下毒?”


    孤行少隻是見著王府上空升起了不明信號,料想是府中有變,這才匆匆趕迴。一迴來發現琉璃慘死,歐陽瘋魔一般要與姚曼歆以卵擊石,還沒來得及細問,歐陽又暈了。是以其實直到現在,孤行少也不知道姚曼歆到底是以什麽理由為難上歐陽的,更遑論說依據了。


    “闔府的人都被毒倒了,唯我院子裏的活蹦亂跳。”這是姚曼歆的原話,荒唐至極的理由。


    “曼歆魯莽了。”孤行少道。


    魯莽?合著拚卻了琉璃,就得了句魯莽?


    說好她說的,就都信呢?


    “嗬……”歐陽嗤笑一聲道,“你看,一直以來你都讓我信你,可你得知,信任它也是相互的,你從不信我,憑什麽討我的信任?”


    “本座自然信你無辜,隻是就事論事,覺得沒有真憑實據就對你出手曼歆確實是魯莽,”孤行少見歐陽蔑笑不語,趕緊補充道,“當然也不能排除她趁機對你動了殺機,可恨這幕後下毒之人著實陰詭。”


    “幕後下毒之人?看來你還是更信她!闔府上下我的院兒活蹦亂跳,她不也是活蹦亂跳的嗎?”歐陽失望以極,“我隻問你,姚曼歆狡立罪名殺了琉璃,這條人命,該如何算?”


    歐陽的質問似冷水一般兜頭潑滅了孤行少硬撐的假象,他這才想起,他們之間已經橫亙了許多誤會還外加了一條人命。


    孤行少思忖再三才道:“本座是離府去查蟒穀的幕後之人,若是本座在,定不會讓曼歆犯下人命。”


    歐陽卻一針見血道:“若是你在府,當然不會有她動手的機會,人命血腥你自會一力擔下,她定是毫厘不沾。”


    孤行少被懟地啞口,知道歐陽將他與曼歆混同一類,但他不能反駁,此時自己若撇清幹係,歐陽定是要糾纏著討要公道。孤行少不知道,明明無甚勝算,歐陽做什麽非得與姚曼歆拚出個你死我活來。


    哎……


    便讓他先吃個啞巴虧,將歐陽的吸引力牽製住,等事過再來解釋吧。


    孤行少不迴答不要緊,歐陽有的是辦法令他表態。


    “那你此去,可查到什麽蛛絲馬跡了?”歐陽道。


    孤行少搖頭,那人身形快極了,休論跟了一路,在最後與他匯合的關頭被逃脫了。


    “真是巧啊……”歐陽幽幽笑道,“無痕宮縱橫江湖竟會連如此明顯的調虎離山都沒看出來……”


    “調虎離山?”


    歐陽道:“知道你一直在查蟒穀黑手,這樣巧消息就送來了,你跟著去居然又沒查到半點有用的東西。而府裏,滿屋子的人恰巧就都中毒了,唯我歐陽的院子活蹦亂跳,姚曼歆以此為由,不查不審就要定我的罪,要我的命。孤行少,你現在說她隻是想趁機殺了我,是你傻還是我傻!”


    說道最後,歐陽厲聲質問,“孤行少,你可知嫁你非我本意,你有什麽青梅竹馬與我何幹,你自去與她雙宿雙棲,我於你不過一場交易,成交之後大家一別兩寬,礙不了你們什麽事,何苦對我趕盡殺絕!”


    麵對歐陽怒容,孤行少隻覺一切說辭都是蒼白,徒勞之感油然而生,卻還是耐性道:“姚曼歆是北國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冤殺一個奴婢而已,誰能奈她何?你若是執意討要說法,公主的道歉,已然是最大的誠意!”


    歐陽如何不知其中厲害,但麵對孤行少的一力袒護,心中卻越發不甘:“冤殺?好輕巧的兩個字就開脫了她的惡意與陰毒。”


    明明是蓄意謀殺,孤行少就聽不明白麽?


    歐陽心知言明毫無意義——孤行少明目張膽的偏幫,又怎會相信她的指控?


    “那你待如何?”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歐陽道。


    “她是皇宗唯一的公主,不是你能動的。”孤行少道。


    “那我活該束手待斃,等著她來殺?”


    “有本座在,不會真讓她傷害你。”


    “你能時時刻刻護著我?”


    “歐陽你信我!”


    嗬,又來了!


    他說得不煩,歐陽聽得都心累。


    我給你說她要殺我,你卻告訴我她身份尊貴不能稍動。


    雞同鴨講永遠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歐陽不想再做解釋,隻感激江若漓為自己點了一支安神香,及時喚醒了自己,否則今日可能就要變成她歐陽下毒不成反自掘墳墓了。


    孤行少也無奈,知道歐陽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分析利弊也是徒勞,但人正在氣頭上,無論如何不能讓歐陽真做出衝動的事來。


    “陸凜,守好歐陽,再往東院調些人手加護,”孤行少朗聲道,“大婚前,別讓她兩再有摩擦。”


    陸凜在門外聽得自家主子沒能哄得好媳婦兒,驟聞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直覺要遭,還不待他來得及提醒自家主子,歐陽的臉色果然變了。


    “果然蛇鼠一窩,虧還以為是姚曼歆的誤導。”歐陽鐵青了臉。


    最該防備的人不防備,其實還是關心則亂,若不是太過在意,怎會昏頭的認為姚曼歆更需要保護?


    她,就是好好看守;真正的惡人卻要加護!


    歐陽難過非常,卻知道這諾大的王府,沒有婢奴的守護,要在姚曼歆和孤行少手下逃出生天得有多難。


    若跨不出王府,且不說報仇,就是活命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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