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歪了纏歪了,能不能弄整齊了?”歐陽嚷嚷道,指著橫貫肩頭的臨時繃帶,“你若不行,東西給我,我自己來。”


    “包牢才行。”孤行少不容分說打好結,幫歐陽將衣領拉上。


    歐陽不滿地細好腰帶,還不忘拿殘破的袖口幫孤行少將手擦幹淨:“包整齊了要舒服許多。”


    孤行少冷聲提醒道:“藥也容易掉出來,然後你接著血流不止。”


    歐陽一噎,懶得和孤行少浪費唇舌,兀自整好衣衫,憋悶道:“走吧,去尋出路。”


    孤行少卻拉住歐陽,側耳聽了聽,沉聲道:“怕是走不了,有東西過來了。”


    鬥室中能有什麽東西,歐陽幾乎是下意識想到孤行少說的是什麽。


    “你是不是聽錯了,這樣大一棵柳樹,驅邪避害的,蠱蟲不會主動過來的。”歐陽安慰道。


    “不是靠聽的。”孤行少補充道。


    歐陽幾乎是下意識抬頭去看孤行少的臉,可是他玉樹臨風站得瀟瀟灑灑,麵色紅潤有朝氣,實在不像被蠱蟲影響的樣子。


    “前麵。”孤行少無奈地指向視線的前方。


    歐陽順著看過去,嗬,好家夥,遠處傾斜的陡坡上,雪白的肉團子滾球似得從坡上滾下來,那一閃而過的紅紋分外惹眼,,正是白?蠱。


    “小東西怎麽跑這兒來了?”歐陽納悶。


    孤行少突然帶著她齊齊躍到柳樹上。


    “你不舒服?”歐陽隻以為蠱蟲出現,孤行少又被影響了。


    “難道你沒看見跟在白?蠱後麵下來的東西嗎?”孤行少問,隨後拿餘光瞟了一眼歐陽,恍然大悟般,幽幽歎道,“還是要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站得高看得遠,別說還真是,立在樹上的歐陽,這才看見,陡坡頂上,密密麻麻壓了一片各式各樣的蠱蟲。


    從這個角度望出去,柳樹所在是一圈巨大坑窪的中心,四麵陡坡幾乎齊平樹腰,而此時,白?蠱正由四麵坡上滾下來,看起來似是被急趕下來的一般,而坡麵頂上積壓的蠱蟲也越來越多,層層遝遝的都摞了起來,卻輕易不敢從陡坡上下來。


    “不上來還真看不見陡坡上麵這樣壯觀的一幕。”歐陽感歎道。


    孤行少點頭附和。


    等等,方才在下麵,孤行少應該就已經看到坡麵上的狀況了吧?所以才將自己帶到了樹上,那他還說什麽“站得高看得遠”的鬼話!


    “你方才是在說我矮?”歐陽陰惻惻看向孤行少。


    “哪裏?什麽時候說的?”孤行少怎麽可能承認。


    “那你說什麽站得高看得遠!”


    “對啊,是要站上來才看得見啊,”孤行少一麵點頭,一麵岔開話題,“怎麽坡麵上的卻不下來呢?”


    “說話注意點啊,當心本姑娘出了鬥室不帶你,留你一個人在這裏。”歐陽狀似兇悍的威脅罷,便將精力放迴到眼前困局。


    四周蠱蟲環伺,除了白?蠱滾下坡來,其餘蠱蟲約定俗成一般,齊齊守在上麵,既沒有貿然下來,也沒有掉頭離開。


    照這情形看來,定然是這坑窪裏有什麽吸引著它們,坑窪裏有什麽?一大棵柳樹,一片白?蠱,她和孤行少兩個。


    柳樹驅蟲辟邪,它們不會是因為柳樹來的,白?蠱是跟著它們一起來的,所以也不應當是為了白?蠱,那剩下的就隻剩下自己和孤行少了。


    歐陽將坡麵上的蠱蟲粗粗掃視了一遍,種類繁多、色彩斑斕,蔚為壯觀。


    他們二人身上有什麽是能吸引這些蠱蟲的?


    “我們進到山穀也一夜有餘了,這些蠱蟲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歐陽越想越納悶,“難道它們是算到我們準備離開,所以趕來相送的?”


    孤行少未答話,隨著蠱蟲越堆越多,他臉上的血色正在逐漸消失。


    血色!


    歐陽一驚,突然想到症結了。


    “柳蕭呢?”歐陽道。


    孤行少從腰後取出,交到歐陽手裏。


    歐陽接過蕭,找了處枝葉相對稀疏的方向,登頂而上,翻身立在柳樹頂端。


    這一次的驅蠱之音她吹得深沉幽遠,曲音裏也注入了幾分內勁,可是柳皮到底還是脆弱,歐陽不敢拿出看家本領,怕一不留神,內勁將柳蕭震裂就得不償失了。


    坑窪內的白?蠱最先翻起白肚皮,可是坡麵上的蠱蟲不過騷動起來,竟遲遲不見鬆動。


    歐陽越吹奏,心越往下沉,這些蠱蟲的韌勁,看來不是一般的大。


    一曲終了,不過稀稀拉拉遣散了幾隊小蠱,坡麵上的圍守,依然牢固。


    歐陽迴到孤行少身邊,有些遺憾道:“驅不動呢!”


    “沒事,大不了本座帶你殺出去。”孤行少道。


    若是他不受蠱蟲影響,歐陽倒是想偷一迴懶,可若殺將出去,他都自身難保,更遑論她了,她可不想掉在蟲堆裏,畢竟受傷帶血的自己可是香餑餑。


    “這些蠱很可能是跟著我來的。”歐陽道,實在有些抱歉,她若是早點注意到傷口滲血,便不會引來這麽大後患了。


    “又把自己當唐僧肉了,以為誰都想咬上你一口?”孤行少嘴巴毒辣,卻是在變相寬慰歐陽。


    “這一大群我暫時沒辦法收拾,所以我想了個法子,雖然有些風險,但也不是很冒險,反正是比兩人同時困死在這裏好。”歐陽道。


    孤行少驀然有些緊張,連聲警告道:“你要做什麽,不準亂來聽到沒有。”


    “你還有力氣做柳蕭嗎?”歐陽雖是詢問,說完卻不待孤行少迴答,徑直摘了一截枝條,搓出皮管遞給孤行少,“我教你吹驅蠱之音好不好?”


    孤行少不知歐陽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還是聽話的照做了。


    “驅蠱之音其實很簡單,前後三章曲譜,分別是魅音、肖音和殺音。三章曲譜可以分開吹奏,也可以合並吹奏,合並吹奏之人如果造詣高超,據說可以駕馭萬蠱之王,不過目前為止,我也不知道萬蠱之王是什麽,”歐陽道,“我稍後將三章曲譜逐一吹奏一次,你之前聽我吹過兩遍,再加這一遍,應是能記個大概了。”


    能吹奏《求凰》的孤行少,驅蠱之音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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