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月的私心隻是想讓大家都知道她和顧瑾懷在談戀愛,畢竟阿瑾是一個經常沒有安全感的小朋友,公之於眾不過是想讓他心安,也免去一些騷擾。


    周圍的同學熟悉的她偶爾聊上幾句,總歸不能冷落了她家阿瑾。


    話題漸深之後邀約起畢業旅行來,坦白說鹿月更想和顧瑾懷還有爸爸媽媽一起去,但礙於他住院耽擱了一些時間,估計不得空。


    “我問問我家屬的意思哈。”鹿月說完還顧不得欣賞幾位同學被秀到了的可憐樣就扭頭看向顧瑾懷。


    “阿瑾,畢業旅行給去嗎?得不在你身邊一陣子呢。”


    顧瑾懷停下了玩弄她手指的小動作,垂下的眼眸在抬起之前就已經染上了笑意,月月這是在問他這個家屬的意見呢!


    “給去,還給報銷。”顧瑾懷虛攬著鹿月,語氣裏是他對她慣有的溫柔寵溺。


    鹿月忽然湊到他跟前輕聲開口道:“不許吃醋哦,怕你耽誤工作陪著我,你好好賺錢,下次旅行再給你表現機會好不好?並且是隻有你在的旅行。”


    顧瑾懷有些不明所以,“下次?大概什麽時候?我安排好工作,專心陪你。”


    顧瑾懷想著,如果她需要他陪伴,他就一定會在。


    鹿月歪頭衝著他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肯定迴答道:“度蜜月的時候。”


    顧瑾懷突然特別想吻她,就在這一刻,她說隻有他在,是蜜月旅行的這一刻。


    他似乎知道自己為什麽從來都放不下她的原因了,除卻鹿月本身就很好的因素外,就是因為她真的很會愛人。


    鹿月給的愛,很舒服。


    從前他總覺得自己滿身泥濘陰暗,算不上幹淨,而遇到的鹿月,是和光一同來的,隻會心疼他跋涉的痕跡,小心翼翼的擦拭,往後餘生都是舉案齊眉的照拂。


    顧瑾懷克製住眼底翻湧而出的幾分欲望,壓低聲音不讓自己笑的過於失態。


    “笑這麽開心,不經逗啊顧總。”鹿月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顧瑾懷熟稔的握住她作亂的小手。


    都將他放進她的未來裏,能不開心嗎?蜜月旅行的前提是他們結婚,而結婚的前提是他們彼此相愛。


    顧瑾懷的眼裏倒映著女孩稚氣未脫的笑顏,從此也再容不下其他。


    欣然坦言道:“被月月撩狠了,情難自控。”


    “我也樂意看到你開心呀!”鹿月迴握住他的手,安撫性的拍了幾下,就扭頭繼續和另一邊的同學繼續商量畢業旅行的事。


    “幹嘛都這樣看著我?是的,我們比較恩愛。”


    鹿月看到他們那耐人尋味的表情就反應過來這是磕上了,她也順帶調侃一句。


    幾位同學三言兩語的開始八卦起他們的戀情來,鹿月也不藏著掖著。


    顧瑾懷安靜聽著鹿月給周邊人的迴答,譬如“我也覺得我們超配”,“水到渠成互相喜歡就在一起了”,“我也喜歡他很久了,想早些占為己有”,“他本來就很好,我喜歡他不正常嗎”,“怎麽不算雙向奔赴呢,非他不可好吧!”這樣的話,當然還有,


    “結婚我請你們喝喜酒啊,我反正是認定他了!”。


    是的,他們會結婚,因為相愛,這是鹿月想告訴身邊人的,包括吃瓜群眾和阿瑾。


    菜上齊了,大家依然相談甚歡,舉杯共慶終於逃離了刷不完題的高中,再一個一個輪流發言,聊表心意。


    鹿月把顧瑾懷的酒杯拿走,一心顧著給他夾菜盛湯,照顧的很好,並且他的喜好也早已爛熟於心。


    輪到鹿月的時候,她似乎有些感傷,這樣歡鬧喧囂的場景於她而言算得上陌生,並非有多舍不得青春,隻是討厭匆匆的告別。


    “祝大家前程似錦,生活順利,努力抓緊屬於自己的幸福,此後背道各珍重。”


    鹿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上一世一個人的時候她就學會了喝酒,迷戀微醺的感覺,幻想她從來沒有失去過阿瑾和爸爸媽媽。


    這酒並不醉人,她卻有些想哭,想賴進阿瑾懷裏,想讓他哄哄。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的看向顧瑾懷,他們的椅子本就挨得近,顧瑾懷輕而易舉就能攬她入懷。


    “阿瑾,你說,世界上有沒有一個地方,能讓所有善良的人和她所愛的人都實現永生,一直一直在一起呢?就是很討厭突如其來的分別,我都做不好準備。”


    顧瑾懷小心翼翼的抱她進懷裏,輕車熟路的哄著,:“或許沒有,但我們可以珍惜和所愛之人相處的時光,失去的時候也能多些美好的迴憶,說不準,還會換個身份換種方式相遇。我的意思是,分離是必然,愛卻不一定消亡。”


    就像我愛你,你就存在,在我的心裏。


    “是不是醉了,我帶你出去吹吹風,新月的樓頂可以俯瞰整個雲城。”


    顧瑾懷低聲詢問,溫柔的讓人暈眩。


    “不要去,阿瑾,永遠都不要去樓頂,我要你好好的,我隻要你,阿瑾,阿瑾…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


    鹿月趴在他肩頭,眼淚大滴大滴砸落,卻又隱忍著不哭出聲音,抱的也愈發緊,側著身,沒人注意他們的舉動。


    樓頂似乎是她懼怕的源頭。


    顧瑾懷心頭觸動,會是因為他嗎?關於樓頂的恐懼。


    會不會上一世她也不想失去他?


    “我不去,不去,我就陪著你哪都不去,我一直都在。”顧瑾懷耐心安撫著,心疼女孩被壞情緒所煩擾。


    鹿月悠悠的緩和著情緒,感知著周圍喧鬧的一切,還有熟悉溫暖的懷抱,再也不是上一世的孤獨無依了。


    “阿瑾,有你真好。”鹿月抹幹了眼淚,重新揚起笑臉麵對阿瑾,“我們迴家吧。”


    顧瑾懷拿好她的東西,等她和大家告完別才離開。


    徐嘉澤已經將車開到酒店外麵等候了,鹿月上了車依然和顧瑾懷牽著手,腦袋貼著他靠。


    “月月可以告訴我是因為什麽突然不開心嗎?”


    顧瑾懷並不是好奇心作祟,隻是想著從根源幫她解決問題,更不願意看她明明有壞情緒還要故作開心。


    鹿月知道他會問,但重生一說似乎過於玄幻,她就換了種說法,


    “我在醫院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好可怕好可怕的夢,但又特別真實。我夢見我信錯了人,害我沒有了爸爸媽媽。


    隻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度過那段特別難捱的日子。


    後來我們結婚,相愛,我以為我們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可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你,醫院的頂樓成了我們見的最後一麵。


    那麽好的你,落得那樣的下場。


    無論我怎麽做都無法習慣我的親人我的愛人逐一變成冰冷的墓碑,我其實很膽小,也很依賴身邊人,認定了那麽兩三個人就想一輩子在一起。


    阿瑾,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你保護了我一次又一次,而我總是讓你傷心。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也是真的想和你結婚,想和你有個好的結局。


    以後有我在,都不會讓你再傷心了。”


    鹿月哽咽開口,斷斷續續的說完,無憂無慮被愛包圍著長大的小公主是如何撐過孤立無援的六年呢?


    如果寫成小說,不過寥寥幾筆,其中的痛徹心扉隻有當事人知道。


    顧瑾懷將抽泣的女孩撈進懷裏抱著,就坐在他腿上,輕拍著她的背耐心哄著。


    徐嘉澤早已明智的將紙巾往後遞了,顧瑾懷好脾氣的給她擦著落個不停的眼淚,“不哭了,寶貝,你待會兒迴到家,叔叔阿姨就會在,而我會盡我所能給我們一個完美的結局。


    你該被愛包圍著去過肆意歡脫的人生,寶貝,我慶幸我也能成為被你依賴的一部分。


    噩夢已經醒過來了,我們都在你身邊,也不會再輕易分開。


    更別和我說對不起,你的存在已經造就了我的幸福,何況我們相愛,無論未來如何變幻莫測,我都和你一起麵對,不讓你再孤身一人。”


    鹿月依賴的抱緊他,輕輕蹭著他的胸口,哭過之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嬌憨黏人。


    “阿瑾你可不許嫌我嬌氣,我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的,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哄好,是至親之人才行。”


    言外之意,顧瑾懷也是至親之人,也樂意被他哄。


    “不會的,我喜歡哄月月。


    有難過的事別憋心裏,我和叔叔阿姨一樣,都舍不得你受委屈。”


    鹿月重重點了點頭,乖乖坐在他的腿上不敢亂動。


    “阿瑾,你能陪我走一段嗎?我想吹一會兒風。”


    “好。”


    徐嘉澤將車靠邊停下,散步的話不過幾分鍾的路程就能到鹿月家。


    顧瑾懷與她十指緊握,踏著月色迴家。


    以後的他們還會一起散很多迴步。


    “月月。”


    “嗯?”鹿月隨他一起停下了步伐,借著月色看清他眼中真切的愛意。


    “我可以吻你嗎?”顧瑾懷小心捧住她的小臉,問詢出聲,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鹿月倏然踮腳吻上他的唇,進而環上他的腰,任由他加深這個吻,直到快要唿吸不過來。


    一吻畢,顧瑾懷擁著她不舍得撒手,語氣裏染上幾分情欲,說不出的蠱惑人心,“我真的好愛你,月月。”


    “我也愛你,一直愛你,永遠都愛。”


    月光傾泄而下,兩人的身影貼的極近,曖昧趁著夜色迷亂湧動。


    再朝前走兩分鍾,鹿月便到家了。


    顧瑾懷沒忍住又抱了抱女孩,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進去吧,晚安,寶貝。”


    鹿月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甚是難舍難分。


    “明天你能來找我嗎?我帶你迴家見家長啊男朋友。”


    “可以,我明天早點來,說不定你一醒來就能看到我。”顧瑾懷輕揉她的發頂,認真承諾道。


    “那我們明天見,晚安阿瑾,記得想我哦,我也會想你的。迴去別熬夜,早點休息,到家給我報個平安。”


    鹿月不放心的囑咐道。


    “好,晚安,會想你的,不熬夜,等我報平安。進去吧,我看著你。”


    顧瑾懷低頭看她,數不盡的溫柔和愛意散落。


    鹿月又抱了他一下,踮起腳尖輕吻了他的唇,得逞後又慌忙跑來。


    “慢點跑!”


    “阿瑾快迴去吧,晚安,明天見。”


    顧瑾懷在原地愣怔片刻才迎著月光返程,唇角的笑意像是被定格了一樣。


    到家之後,立馬給她發去信息報平安,那邊也秒迴。


    顧瑾懷從浴室出來,擦著滴水的濕發,慢慢習慣一下和鹿月分開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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