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來我被非議,我想你會第一個捂住我的耳朵。”


    因為她曾經就是這麽做的,因為他相信她說的那種愛,可以穿越流言蜚語來擁抱他。


    鹿月的心像蘸了檸檬醋一樣,有些酸,因為他總是考慮她更多,但卻因為自己一點小小的舉動而如此滿足。


    當然還有些慶幸,她的人生也從不偏差的靠向他,不曾忘記他的好,不曾愛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他們的結局,獨有相愛是唯一歸宿。


    鹿月鬆開緊握的手,幾乎是站起來的那一刻,顧瑾懷就自然的攤開雙臂,他知道,女孩是想抱抱他。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的愛人,愧疚的融入隻會讓我更堅定的偏愛你,但愧疚不是全部,是你的好,是你讓我感受到了被愛,才讓我沒法不愛你。


    阿瑾,你真的很好,如果有人對你不好,那不是你的錯。


    好了好了,再聊下去又得哭了,阿瑾,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


    這世界,曾欠他一場明媚的日光。


    天光乍現,覆蓋經年陰霾。


    若上一世,沒有鋪天蓋地的惡語相向,他的一生早該柳暗花明,峰迴路轉。


    鹿月熟稔於心,輕而易舉就鑽進他的懷抱,隻消一瞬便心安,阿瑾似乎也習慣了她突然的入侵,沉穩有力的臂彎從不落空。


    “好,不哭,和月月一起曬曬太陽。”


    鹿月找來輪椅,一路小心翼翼的推著阿瑾下樓。


    陽光並不毒辣,暖洋洋的,正好。


    他們在一個長椅旁停下,顧瑾懷主動拉住鹿月的手,鹿月也輕輕倚靠著他的肩,享受起新生裏靜謐美好的親昵。


    “好舒服啊,待在沒天花板的地方就是不一樣。”


    “阿瑾,你看對麵。”


    循著鹿月的視線望過去,是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妻,奶奶的外套裏邊穿的是病號服,爺爺摟著她,牽過她的手,溫柔的低語,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能看到奶奶是被逗笑了的。


    爺爺看到老伴笑了,才跟著笑。


    “他們幸福的像一幅畫。”顧瑾懷的語氣暗含羨慕,窺探別人的幸福,視線始終停留在他們身上,他和月月如果能白頭偕老,會是這樣的光景嗎?


    他希望是。


    “陪汝白頭不失為一件浪漫的事,阿瑾,我們也會一直相愛,一直幸福下去的。”鹿月彎了彎唇角,憧憬那樣的幸福降臨在她和顧瑾懷身上。


    顧瑾懷想,隻要鹿月能一直堅定的選擇他,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曾經他覺得相愛遙不可及,如今早已唾手可得,唯有珍視才有白頭偕老的機會。


    “一定會的。”顧瑾懷肯定的迴答,鹿月已經朝他走來,他自然不會後退,也想努力抓住可以獲得幸福的機會。


    鹿月繼續和顧瑾懷講著從前的種種際遇,分享欲也是愛的一部分。


    那六年裏,阿瑾的手寫信她翻閱了一遍又一遍,早已熟悉無比,如今的字字句句就當做遲來的迴信。


    沒有阿瑾的正式,但和阿瑾懷揣著同樣的心情。


    前世沒來得及做的沒來得及說的,而今必須通通都補上。


    意外從不讓遺憾圓滿,所以我們得趕在意外來臨之前,用力愛,不免瘋狂,但又何懼荒唐?


    明明相愛,卻又千方百計的錯過,才最荒唐。


    將近黃昏,他們才離開,醫院的視野不算太好,日落之後留下一片橘黃,單調的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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