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鹿月和顧瑾懷一起擠在病床上睡了一晚,不同以往的是從前是顧瑾懷摟著她睡,如今卻調過來了。


    她把阿瑾裹得嚴嚴實實的,去顧家那一迴看到他住的小破屋就說過以後都不會和阿瑾搶被子了。後來都不經意間多給他點被子,而自己賴在他懷裏自然不覺得冷。


    鹿月又重新用熱毛巾給他重新擦了擦臉,然後繼續抱著他,拍著他的後背,讓他安靜睡去,不要再受噩夢的叨擾。


    從前在媽媽懷抱裏不曾感受過的溫暖,如今悉數感受到了。


    麵對麵的側睡著,靠的很近,彼此的唿吸交纏曖昧。隻要一睜眼,就能看清對方的臉和會說“我愛你”的眼睛。


    “會覺得冷嗎?我怕我睡的不安分碰到你的傷口,要不我還是去沙發上睡吧。 ”鹿月語氣裏不免有些擔憂。


    “有你在我一點都不覺得冷,就在這睡,我想你陪著,做噩夢我會害怕的。”顧瑾懷定定望著她,那樣的繾綣溫柔,數十年如一日。


    “好好好,那睡吧,我陪著你呢。要是害怕了就抱緊我,我有魔法。”


    她忽然想起,去遊樂園那次顧瑾懷和小女孩說的話:“姐姐有魔法,能讓哥哥感到幸福的魔法。”


    鹿月摩挲著他的臉龐,一遍遍在心裏描摹著他精致耐看的眉眼,尤其喜歡他的眼睛。


    這樣的安定和幸福要是能永駐該多好啊!


    “阿瑾真好看,怎麽看都看不夠。”鹿月忍不住誇讚道。這張臉是她想起來都會害羞開心的程度。


    顧瑾懷握住她輕撫他的那隻手,拉到唇邊印下一吻,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裏格外好聽,“我是你的,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但我覺得你最好看,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他說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樣的時候,溫柔都完全溢出來了,像是尋常小孩吃到最愛的糖果那樣笑的單純,可愛。


    他誇人的時候總是真誠又溫柔,不是,是誇鹿月的時候。


    她在笑,他也跟著勾起唇角。


    鹿月總覺得她和阿瑾互誇好看的事情好像很久之前就發生過,但是具體到什麽時候呢?她記不得了。


    顧瑾懷一夜好夢,他又夢到了鹿月,隻不過這一次,她站在玫瑰花海裏迴眸一笑,輕盈的奔向他,擁抱他,踮起腳尖親吻他,笑魘如花。


    她說:“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會真誠熱烈的迴應你的愛意。”


    她說:“我還要給你生寶寶呢。”


    她說:“十五年前我選了你一迴,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標準答案。”


    她說:“好想迴到小時候陪你慢慢長大。”


    她說:“那以後我保護你,別怕哦。”


    她說:“我的出現就是為你後來的生活一一續滿糖。”


    她說:“有你在的方向就是歸途。”


    …………


    夢裏還有一個軟萌可愛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細看和鹿月很像。白淨的小臉淚痕未幹,笑意盈盈的喊他哥哥,“如果不能見麵的話,可以給我寫信”,她還說“你別讓我一直找不到你就行。”


    他夢的真切,遲遲不願醒來,直到陽光已經大麵積撲灑在病房內,溫暖不來自女孩的擁抱。不知她在搗鼓什麽,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鹿月恰好抬頭就看到睡眼惺忪的顧瑾懷,“是我把你吵醒了嗎?還可以再睡會兒。”她看著他剛睡醒的模樣,情不自禁的笑著說完又低頭開始拆訂書針。


    “沒有吵到我,好像還沒睡夠,夢到了你。”女孩和他說話時候那樣溫溫柔柔的笑一下子和夢裏的場景重合,眉眼彎彎的模樣甚是好看,顧瑾懷的視線都不願意從她身上挪開,語氣裏不自覺染上幾分寵溺和笑意。


    “那看來是好夢嘍。”鹿月看他笑的開心,接話道。


    “嗯,好夢。”顧瑾懷答道。


    鹿月扶他去洗漱一番之後又照顧他吃完早餐和藥。


    他靠在床頭靜靜看她,鹿月怕他無聊給他找了書來看的,但他心不在焉,遲遲未翻動一頁。


    “是日記嗎?為什麽要這麽密封起來?”顧瑾懷看她拆了好半天訂書針都還沒完工疑惑開口道。


    “可能小孩都有心事吧。”鹿月無奈歎氣,嘟囔著抱怨“我真不知道我以前怎麽想的,天大的秘密能藏在這裏頭呐,狂訂了那麽多針,受不了我自己。”


    她轉念一想,現在的阿瑾也是小孩啊,她放下了日記本,雙手托腮的看著他,淺笑著問道:“阿瑾現在也是小孩,那你的心事是什麽呢?”


    “我的心事……好像都是你。”顧瑾懷沉思片刻後悠悠開口,語氣裏滿是認真。


    “哎呀呀,小孩真會說,我感動了淚目了嗚嗚嗚,你快看你的書吧,不許再偷看我嘍!”鹿月心裏甜蜜的緊,估計臉都紅透了,害羞的低下頭繼續搗鼓著日記本。


    顧瑾懷笑著應了聲好,就繼續看書了。


    終於把封存的日記打開了,鹿月不禁竊喜,仿佛能立馬窺探出什麽大秘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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