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想到甄嬛與柔則的相似,也不好放出宮去,隻得微微點了點頭。


    “甄嬛,留牌子,賜香囊!”太監那尖細的嗓音響起。


    甄嬛猜想,肯定許多人都在打量自己,一定要作出寵辱不驚的模樣來,她靜靜地站在那裏,清麗動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但內心卻早已得意洋洋,區區殿選豈不是易如反掌。


    這一刻,她知道以自己的容貌品行定然會得盛寵,上天也不舍的讓自己明珠蒙塵,隻需過些時日,父親便能官複原職。


    也在感歎自己想找個一心人,卻將踏入這個充滿爭鬥的宮中。


    不過,與其嫁與匹夫草草一生,倒不如這吃人的宮中,畢竟權力讓甄嬛無法抗拒。


    思緒萬千,也不過一瞬間。


    太監弓著身子,端來了香囊,甄嬛緩緩地接過了代表著榮寵的香囊,感受著它輕飄飄又沉甸甸的分量。


    甄嬛並沒有被手中這個,代表著無上榮耀的香囊衝昏頭腦。


    她深知這皇宮之中的盤根錯節,恩寵和權力的鬥爭。


    皇後為國母,地位穩固,猶如一棵參天大樹,其根係深入宮中每一處,華妃家世顯赫,如同一朵盛開的芍藥,明豔大氣鋒芒畢露,而淑妃更是讓皇上,曾為王爺之時,苦苦哀求先帝才得來的寵妃,其地位不可小覷,至於其他人,倒是不足為慮。


    幾位如此強敵環伺的場麵,甄嬛明白要想在這皇宮中站穩腳跟,占據一席之地是何等的艱難。


    她甄嬛是天生的強者,就喜迎難而上,絕不會退縮或有一絲畏懼,什麽越不過的高山,不過是幾塊磨刀石罷了。


    胤禛側臥在榻上假寐,宜修看著記名秀女名冊,留牌子的秀女,滿蒙漢加起來不過八人。


    滿軍旗的富察欣怡,方佳淳意,蒙軍旗的博爾濟吉特烏蘭,烏雲琪琪格,漢軍旗的沈眉莊,夏冬春,甄嬛,安陵容。


    其中被封為貴人的有富察欣怡,博爾濟吉特,沈眉莊。


    被封為常在的是方佳淳意,烏雲琪琪格,夏冬春。


    被封為答應的是甄嬛,安陵容。


    “皇上,這甄答應的位分?”


    胤禛意有所指的說:“漢軍旗嘛,入宮身份不宜太高。”


    宜修不過循例一問,沒有好心到升甄嬛位分的打算。


    如此,新人的位分和居住的宮苑便定了下來。


    因著華妃協理六宮,所以冊子自然而然地也給了她一份。


    隻聽黃規全滿臉諂媚,點頭哈腰,畢恭畢敬地拿著冊子,用他那無比諂媚的聲音給華妃念著冊子的內容。


    “滿軍正白旗,富察貴人居延禧宮東側殿,蒙軍鑲紅旗,博爾濟吉特貴人居鍾粹宮側殿,漢軍襄黃旗沈貴人,居鹹福宮常熙堂。”


    “滿軍正藍旗方佳淳意,居鹹福宮東暖閣,漢軍正紅旗夏常在居鹹福宮西暖閣。”


    “蒙軍鑲藍旗烏雲答應,居延禧宮西偏殿,漢軍正藍旗甄答應,居延禧宮東暖閣,漢軍鑲白旗安答應居延禧宮後殿。”


    華妃黛眉微皺,語氣不屑地問道:“甄答應?就是那個自命不凡,口出狂言要嫁與這世間最好男子那甄家女嗎?”


    站在一旁的黃規全,趕忙低頭哈腰地迴答道:“娘娘英明,一猜便中,此女正是大理寺寺正甄遠道的長女甄嬛。”


    華妃冷哼:“聽聞她生得與淑妃那老婦有五分相像。”


    黃規全雖是和華妃遠親,但他可不敢編排淑妃,要知道,這紫禁城裏三巨頭可都是淑妃的靠山呢!


    太後,皇上皇後,這三位人隨便哪一個說句話,就能讓紫禁城抖三抖。


    所以,就算給黃規全十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敢去得罪淑妃啊!


    畢竟,在這權力滔天的皇宮裏,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因此,像黃規全這樣聰明的太監,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他才不會傻到去自討苦吃,相比華妃,不得不承認還是淑妃靠山更大。


    華妃娘娘不能得罪,淑妃娘娘更加不能得罪這樣,才能在這宮裏混得如魚得水。


    所以,黃規全隻一昧作出討好的模樣,並不順著華妃辱罵淑妃的話。


    一旁的鬆芝忍不住了,自然華妃最重要,說句大不敬的,在她心中皇上都沒有娘娘重要,所以華妃厭惡的她也厭惡。


    “奴婢聽說,那甄答應心高氣傲,殿選時矯揉造作,還狐媚皇上,當眾念豔詞說自己身形婀娜窈窕,纖纖細腰,還不把其他秀女放在眼裏,但皇上並不在意,隻封了個答應。”


    “那甄答應本不配與沈貴人站一排殿選的,都是淑妃從中作梗。”


    華妃聽了鬆芝的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哼,那老婦這麽多年了還是如此,自己年老色衰就想扶持新人上位,還有那甄氏不過區區六品官之女,竟敢如此狂妄自大,且看她能囂張到何時。”


    突然,華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甄氏是個輕狂的,既然淑妃如此中意,還有那個夏氏是個能鬧騰的,把她們挪去儲秀宮跟淑妃住,想必也是歡喜的。”


    華妃如此行事,皇上也沒管,宜修也不理會,淑妃氣炸了。


    晚間


    柔則派宮女去請皇上,結果宮女無功而返。


    直到到深夜,柔則才去內室,卸下滿頭珠翠。


    雖是美人遲暮,不施粉黛的柔則還是風韻猶存的。


    不過,僅限發怒之前,發怒後的柔則,猙獰的猶如惡鬼一般。


    “華妃,華妃這個賤人,竟敢塞人進儲秀宮,皇上也不管管,還有那個宜修,整日隻顧著含飴弄孫,後宮都快姓年了,真是沒用。”


    說完,看向鏡中自己日漸衰老的麵容,用幹瘦的手拂了拂鬢邊的些許銀絲,感歎道:“唉,當初若是本宮做了嫡福晉,這皇後之位哪裏輪得到宜修這蠢貨。”


    心腹芳若警惕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才小聲勸慰:“娘娘,擔心隔牆有耳,再怎麽說,皇後也是您的親妹妹,這些年待您也算不薄。”


    芳若不勸還好,一勸柔則心中的怒火更甚。


    “嫡庶尊卑有別,本宮為嫡,宜修為庶,她豈敢虧待於我。”


    “就該我為皇後,她宜修為妃向本宮俯首稱臣。”


    芳若怕她越來越瘋魔,直接戳破她的幻想。


    “有福之人不分嫡庶。”


    “是啊,有福之人不分嫡庶,終究是她宜修穩坐皇後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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