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輕輕一笑道,在兩者中央落座,“長途跋涉,借一方天地小憩,兩位敬請寬心。”


    “公子要休息自然沒問題……”


    手執扇的中年男子拂過大肚,嗬嗬一笑,眼中閃過狡黠,“但這桌已被占據,吵鬧不堪。公子換一安靜處不是更妙?”


    “前輩說得在理。”


    蘇墨淡笑,眼中閃爍深意,“隻是,此處真的有人嗎?”


    “嗯?”


    兩人相視,再細細打量蘇墨,瞬息間眼中流露出詫異。


    “在下剛點了幾壇美酒,欲待二位前輩一品,共談一二。”


    “……也好。”


    “哈哈,有免費美酒,何樂而不為?”


    “小二,先上酒來。”


    蘇墨微微點頭,聲線溫潤如水。


    雖看似平凡無奇,但二人身上透露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沉氣息。


    配上那獨特的容顏……


    怕不就是“上古三仙”中的李鐵拐與漢鍾離。


    長安雖大亦小,尋找漢鍾離又不宜暴露劍身一體,以免過於震驚世人。


    於是隻能挨個餐館搜尋,耗時三日才得以識得目標。


    誠然,這方法略嫌拙劣……


    但在此刻,實則奏效。


    幸好兩人並未過分狡猾,


    不曾變換容貌與體態。


    若他們偽裝成兩位萌妹……


    那蘇墨的確無從應對。


    “來,酒來了。”


    片刻之後,小二手捧酒壇小跑過來。


    望見蘇墨與扇子男和手杖男共桌,店小二瞬間愣住,茫然站在原地。


    “嘿!發什麽呆!”


    “公子覺得我們顏值頗高,願與同類為伍。因此宴請一番,讓我們暢快飲酒。”


    手杖男白了店小二一眼,“你這般醜樣就別礙事了。”


    “......我是真的信了你的邪了!”


    小二瞄見手杖男淩亂的樣子,心中厭惡,忙走向蘇墨身邊,“公子啊,此人相貌惡劣,多半是騙子,你可別被他們坑了。”


    “小二,話可不能這麽說。”


    扇子男輕輕煽動蒲扇,笑答,“這跛子貶你,你不還口就算了,怎麽扯上其他人?”


    “客官說的是,是我有失分寸……”


    小二一臉尷尬,匆忙道歉。


    接著,似想起了什麽,他猛然瞪大眼:“你們兩人不是一夥的?”


    “不是,我倆並不熟,何談一夥?”


    扇子男舒適地搖扇,笑語嫣然。


    “但你們坐在一起用餐啊。”


    “巧了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扇子男笑道:“這位公子也在我們這桌上用餐,莫非他和你們一夥?”


    “......可你們每天一起,已有半月有餘。”


    “幾次偶遇後,便成習慣。”


    扇子男一飲剩下的半杯濁酒,“交情好壞,並不靠一同吃飯與否。”


    “說得好!”


    手杖男思忖片刻,點點頭:“這老頭隻和這個胖廝共餐,就連他家人是啥樣都不知道。”


    “嗯,同樣如此,我也未可知這老人是否有家人。”


    扇子男大笑道:“看來他的家人,或許早已不在了。”


    “老家夥也是這般想的。”


    手杖歎口氣,將剩餘濁酒分為二,“向家人不在的日子致敬。”


    扇子男舉起酒杯,微笑著說:“天下之人皆兄弟也!”


    二人像是完成了某種默契,輕頷首飲幹杯中美釀。


    “這,這……”


    麵對此情景,店小二驚愕不已。


    “兩人先前在開玩笑,小二無需在意。”


    蘇墨淺笑,扔下一錠大銀在桌上,“擱下酒壇,這兩位朋友想要吃喝什麽,你隻需聽吩咐即可。”


    八仙雖然出生地位各不相同,卻喜好涉足民間,弘揚善行,製裁邪惡。


    故他們富有濃烈的鄉土情結,親民至極。


    並未有如三清、四禦般高不可攀的感覺。


    然而親民的同時,免不了惡作劇的心態。


    捉弄尋常百姓,已是日常小事。


    頗有濟公的幾分身影……


    “行嘞!”


    店小二眼神一亮,瞬間展現出熱情周到的笑容,忙將酒壇移至三人桌前。


    又迅速地打掃幹淨餐桌。


    “多謝這位公子。”


    手杖男對蘇墨道謝,剝掉酒封,迫不及待地聞了聞,露出沉醉的神情,“老朽好久沒嚐過如此佳釀了。”


    “說的是,咱倆清貧如洗,餓不死但也吃不了好貨。”


    扇子男輕輕擺扇,苦笑迴應,“若無人請客,隻能喝些淡得跟水似的劣酒。”


    “既然你們剛才都說''四海之內皆兄弟'',既是兄弟何必客氣?”


    蘇墨也揭開酒壇封泥,倒滿一碗,向二人舉杯:“鄙人呂岩,字洞賓,敢問兩位仁兄貴姓。”


    “兄弟……”


    手杖男遲疑一會兒,咧嘴一笑:“老朽李玄,字凝陽,因為天天拄著這杖,大家便稱我''鐵拐李''。”


    “你叫我''老瘸子''或者''李拐''都沒問題。”


    “鐵拐兄聽起來更為順耳。”


    “呂某曾經聽說過,尋求大道需跳脫表象外。”


    “鐵拐兄曆經意外仍以大智慧和英勇,毅然前行。”


    “經歲月風雨洗禮,閱盡人間百態,最終修成了正果。”


    蘇墨微微一笑,再次舉碗:“鐵拐兄得到的心得想必已遠超失去。”


    傳說中,李玄原本是位威武堂堂的男子。


    在成仙之前,他就有深厚的道術修為,屬於散仙級別。


    某日他受太上老君邀約,靈魂離體一同出遊。


    出發前,李玄交代徒弟:“恩師受聖人之邀,魂魄外出,肉體須在此處。務要看管好!”


    “過七日後不見我魂魄歸返,便是道行未成,我已經仙逝。如此一來,便火化肉體以免變成僵屍害人!切記!”


    哪知六天後,他徒弟家裏出了大事需要他迅速返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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