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我已經有多年未曾聽聞了。”


    “原本,我以為隻有在我屠殺完朱氏一族,登上權力巔峰的時候,這個名字才會再次響徹天下。”


    藍玉毫無動作地接受了蘇墨的一禮,眼神中流露出傲視天下的英雄豪氣:“為了疆場之事,接受你這一禮,我心中無愧!”


    “當年將軍率軍北上,蕩平北元殘部,使其衰弱不堪,數十年間邊境再無戰亂之患!”


    蘇墨嚴肅地說:“就在今天,又有誰能說將軍的功績不足以讓人敬仰呢?”


    這個禮節,藍玉的確受之無愧。洪武二十一年,藍玉在極度艱難的條件下,率領十五萬大軍深入漠北這片荒蕪之地,英勇奮戰。


    最終,以微乎其微的代價,在捕魚兒海重創北元,幾乎徹底摧毀了其官僚體係,並且還將北元皇室成員幾乎全部俘虜帶走。


    經過這一戰役,北元主力軍遭受了毀滅性打擊,皇權旁落,徒有虛名。這是藍玉的前輩徐達、常遇春未能完成的偉大事業。


    洪武年間,長達二十多年的抗元戰爭,在藍玉手中畫上了句號。這也是一項堪比封狼居胥的偉大功業。


    那時,朱元璋麵對滿朝文武,給出了他一生中對下屬將領的最高讚譽:“藍玉就是我的仲卿、藥師啊!”


    仲卿即漢代大將軍衛青,藥師則是唐代名將李靖。曆朝曆代,在君王眼中,能夠與這兩位相提並論的人,基本上可以說是武將中的翹楚。


    “你是怎麽得知我的真實身份的?”


    藍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洪武二十六年,涼國公藍玉因涉嫌謀反而被捕入獄,被剝皮實草,其皮流傳各地示眾。”


    “隨後,抄了他的家,滅了他的三族,並牽連株連,從公侯伯到文武官員,大約有一萬五千人被殺,此事被稱為‘藍玉案’。”


    “十年後,西域出現了一位自稱為‘玉羅刹’的神秘人物。”


    “同年,此人創建了魔教,並成為魔教的首領。”


    “在看似野蠻殘酷,實則賞罰分明、層次分明的教規之下,魔教的中下層弟子真正做到令行禁止,悍不畏死。”


    “不足二十年間,魔教的勢力已經在關外稱雄,並開始向關內滲透。”


    “此後,每逢二三十年,魔教一旦壯大,就會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


    “起初,我對魔教的行為確實有些不解。”


    “但我轉念一想,如果剝去mo姣西惡習ng殘忍的外衣,其內在實質卻像極了兵家治軍練兵的道理。”


    “這樣一來,每隔幾十年的魔教入侵,既可以看作是練兵備戰,也可以視為魔教掌權者對其手中戰鬥力的實際評估。”


    蘇墨平靜地說:“這樣一來,‘玉羅刹’這個稱號,確實讓我對你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


    “哈哈哈哈哈,朝廷的檔案認為‘玉羅刹’隻是一個代號,是魔教曆代教主傳承給繼任者的稱號。”


    “誰能料到,這個世界上,始終隻有一個‘玉羅刹’。”


    藍玉放聲大笑:“然而,僅憑這些,陽明先生就能推測出我的身份,並認為我能活到一百五十歲嗎?”


    “倒也不全是這樣。”


    “算起來,將軍您遭到太祖誅殺之時,正是每隔百年,笑三笑現世的日子。”


    “而且,我查閱過宗卷,那段時間,天下並沒有什麽異常的事情發生。”


    “雖然可能二者並無關聯,但是放在一起對比,還是頗有幾分耐人尋味之處。”


    蘇墨淡然說道:“請問將軍,代價是什麽呢?”


    提到笑三笑這個人,蘇墨其實一直沒什麽好感。他表麵上看起來慈祥,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但實際上最喜歡玩弄人心。


    自唐朝以來,每隔百年,他都會現世一次。隻要有人能找到他的所在,他就會幫助那個人實現“一個願望”。


    每一次,他都會促成一件大事。比如,有人想要成為皇帝,笑三笑就會剝奪那個人的武功,把他裹著龍袍扔進皇帝寢室的龍床上。第二天醒來,那個人就會被無數宮廷侍衛剁成肉醬……


    有人想要毒霸天下,煉製出無人能解的劇毒。笑三笑也會幫他煉成,然後轉身就把那個人殺死……


    不論世人多麽小心翼翼地許願,到最後,笑三笑總能在滿足他們願望的同時,也將他們推向深淵。


    這種行事方式,在西方通常被稱為“惡魔交易”……


    “……原來他叫做笑三笑?”


    “當時,我向那個人求學天下無敵的武功。”


    “那個人傳授給我一門功夫,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門功夫是否真的天下無敵。”


    “於是,那個人說,代價可以降低一些。”


    藍玉的聲音冷漠無比:“我不知道代價是什麽,隻是短短幾天之內,我就成了階下囚,家人朋友都被朱元璋那個畜生屠殺殆盡。”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


    蘇墨心頭一動,微微皺眉:“將軍您對國家有功,太祖皇帝此舉,確實有些欠妥之處。”


    藍玉對此倒是無可奈何,他確實驕橫跋扈,行事囂張。


    但說到謀反,多少有些過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太子朱標去世了。


    朱標從小跟隨朱元璋左右,嶽父又是常遇春,在軍中的威望極高,甚至朱棣都比不上。


    而藍玉作為常遇春的小舅子,也是實實在在的太子黨,與朱標的交情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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