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蘭芷進入小世界,麵對著一望無際的純白空間,係統罕見的沒有立刻離開去聯係它手下的其他任務者。


    即使是不通人性的它也知道,蘭芷做出的這一改動對一個小世界來講,是雖然不觸及根本但可能在某些時點會出乎意料地改變情節走向的。但它沒有什麽立場,也沒有什麽辦法去阻止。


    畢竟這一改動已經完成,而且小世界裏的主係統並沒有做出什麽指示,想來,應該是可以的……吧???


    如果任務者在這個小世界裏死去了,那它免不了又要去冥河附近繼續打撈了。打撈靈魂是一件很枯燥的事,雖然係統這種程序生命最習慣的就是無聊和枯燥,但是靈魂的質量參差不齊,少不得會出現剛打撈上來一個就立馬死在第一個任務世界的情況。


    那這種就要繼續返迴冥河打撈,如果一直這樣子,它們的服役期就永遠不會終止,現役有的程序生命年齡高達一千多歲。


    想了一下一千多年以後的自己要是還在服役,係統打了個寒戰。


    ——


    已經經曆了五個世界,歸來仍要上學。蘭芷感歎。


    不過這次的開局是在海邊的一個小漁村。沒有直接又把自己扔進校園裏埋頭苦讀。因為對學校地圖深惡痛絕,想要追(安)求(穩)刺(躺)激(平)的蘭芷選擇——


    直接一個滴血認親的大動作,把自己安插進秦家毫不動搖!


    至於連環任務,在進來之前她就已經問過係統了,係統說主係統實時監測任務者的情況,會在不同的地圖發布不同的任務,靈活調整。


    蘭芷心想那感情好哇,在破破爛爛的還漏風的海邊小房子裏一個鯉魚打挺,開始清點原身的個人財產。


    這個小屋是原主父母留下來的,父親是海員,靠海吃飯,漁期和村子裏的人一起出海捕魚,閑下來的時候就去遠航的船隻上報名當海員,一趟出海下來掙的錢也夠一家三口溫飽。


    母親則是在淺水灘拾貝為生,這樣職業的女性們還有一個屬於她們的專有名稱,叫海女。


    母親是海女,原主也從小就跟著母親下海,習得了遊泳的本領,前些年海貨行情不好,母親就幹脆研究怎麽養殖海貝。養的最多的就是珍珠貝,貝肉雖然好吃,但也隻是附加產品,真正有價值的是貝殼裏的珍珠。


    前年原主父親在海中不幸喪生,連屍體都沒有找到,母親悲痛,日夜憂思過度,寢食難安,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七個月之後也跟著去了。


    賣珍珠攢下來也有一些錢,但在辦完葬禮之後就不剩多少了。


    還好家裏還有一批珍珠貝正在生長,成熟之後賣掉還能得一些錢;淺海區除了貝類還有海草之類的藻菜,自己吃不完也能拿這些去和村裏人換點東西。捉些魚架上火烤,一日一頓倒也不至於餓死。


    對此,蘭芷表示,收拾一下去找親生父母難道不香嗎?


    屋子外麵不遠就是漲潮區,夜晚的海風刮得嗚嗚的,像是誰在哭。裏麵分了兩間,一間小的是原主的房間,稍微大點的是原主父母的房間,裏麵有一張床,外加一麵桌子和三個簡陋的小凳子充當客廳,至於吃飯和上廁所都在室外,說到底,這裏不過是用幾塊擋板圍起來的一個暫時的避風處罷了。


    她看了看屋外掛著的父親出海時必帶的漁網和鉤子、餌食桶,屋內母親下水時帶的剪刀、小桶,處理貝類時留下的貝殼和已經風幹的肉——這是她去世前做的活計,原主沒有處理,就一直晾在這裏。


    東西不多,不難看出他們就是這麽簡單地活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轉了轉,蘭芷發現唯一適合帶走的就隻是一對母親前些年給她打得耳墜——


    那耳墜頗有巴洛克風格,雖然用料不算上乘,但能看得出製作之人的用心。


    那時還不流行這樣的款式,正圓的珍珠深受喜愛,能夠賣得高價,像這種奇形怪狀的天然珍珠,想要賣出去,難逃被磨粉的命運。


    而母親留了一對下來,從廢棄電線裏拆出細細的銅絲,耐心纏繞,嵌絲包絡。


    這是原主的第一對耳飾,也是唯一一對。


    銅是一種化學性質活潑的金屬元素,在自然界中極易與其他物質發生反應。 尤其是在潮濕環境中,銅原子很容易與空氣中的氧氣分子結合生成氧化銅,即我們常說的“銅綠”。【注1】


    原主很愛惜這對耳墜,因為這個原因,隻會在重要的場合和自己開心的日子稍微戴一戴,從耳朵上取下來就放進幹燥的布裏包著,蘭芷拿出來的時候,即使被這麽精心保護著,耳墜上還是不能避免地出現了斑斑銅綠。


    不過沒關係,清理一下又能光潔如新了。


    蘭芷把耳墜帶在身上,把家裏的工具收拾了一下,去找了村子裏之前和自己家裏來往相對密切的王嬸子家裏。


    王嬸子家裏也有一個小丫頭,五六歲的年紀已經能懂事地幫著家裏清洗海帶。


    蘭芷過來,她機靈地跑進屋裏叫道:“媽!那個漂亮姐姐來了!”


    雖然日日風吹,天天日曬,手上磨了繭子,皮膚也不如城裏的小姑娘細膩,但生活的打磨絲毫沒有減損她的顏色。


    她這麽一說,王嬸子就知道是蘭芷過來的。


    她洗了手,在身上隨意一抹,站起身出去迎人。


    “丫頭,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不怪王嬸子奇怪,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準備一下晚飯吃過之後天黑就要睡覺了,一般要是沒有什麽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是這樣的,嬸子,我爸媽都去世了,現在在村子裏也沒什麽依靠,我這些天思來想去,還是想出去闖一闖。”蘭芷簡單把自己想法說了,她來主要是想把母親留下來等待收成的珍珠貝處理了,找附近村民收了再好不過。


    別的不說,她現在孤女一個,雖然也在村裏住著,晚上附近也沒個人的,人心最是難測,出什麽意外都不知道。得找個機會趕緊走才行。


    要是能開出一個好價錢,她出門也能有個路費。


    她提出的要求不過是讓王嬸子送她出村,再加一些路費。蘭芷算了算,從這裏到秦家,中間再加些飯錢,她提出這個價格正好足夠。


    小漁村裏很窮,王嬸子來原主家裏串門串得勤,也是想學養貝的方法,蘭芷開出的價格也不是很貴,她很心動。


    隻是雖然意動了,倒也不能讓人看出來急色,一是還想著可以再壓壓價格,二來嘛,這麽急切地答應了,傳出去還讓人家說自己欺負一個孤女,哪裏好聽去了?


    她語重心長地又勸了兩句,大意是村裏世世輩輩都是靠海吃飯,她現在出去身無長技,能不能養活自己還另說等等,但見蘭芷去意已決,她也就“勉為其難”地閉上嘴。


    “對了,嬸子,我爸媽房子裏的那些東西你也一並收拾了吧。”蘭芷又補充,“我之後不一定迴來,那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了別人更有用。”


    王嬸子現在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她掌櫃的正需要一把鋒利的剪刀,處理海貨時也能輕鬆些;家裏的房頂也該到了修葺的時候,他們家門口那塊板子她看了好久了,正好合適;還有家裏的桌子板凳,他們孩子多,原本那張案子早就不夠用了……


    她把蘭芷送到村長家門口,聽著她跟村長道別,蘭芷說了要現在就走,王嬸子也半點不敢耽擱,還好最近的車站離村子不是太遠,送完她迴來天黑之前還能到家。


    出發前看見蘭芷連個包都沒拿,王嬸子心裏一咬牙,從家裏拿了兩罐醃醬,一罐是海帶之類的海藻菜,一罐是打漁漏下的小魚小蝦,瓶子不大,也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她閉著眼睛往蘭芷手裏一塞,嘴裏蹦出短促的一句話:“拿著,路上吃。”


    蘭芷笑笑,沒拒絕。


    ——


    轉車兩天一夜,公交大巴綠皮火車。


    蘭芷身上的錢也隻是剛剛夠,沒有再能拿出來住宿的了,一路過去都在車上睡覺。不過要是有錢的話,要想到秦家也不過幾個小時的事,也用不著住宿。


    站在秦家大門前,蘭芷摟著兩個半空的罐頭瓶,心裏想的是——


    王嬸子的手藝果然好。


    醃菜很爽口,酸酸脆脆,魚蝦醬配上饅頭,鹹香撲鼻——雖然是有點腥味,不過綠皮車上抽煙、摳腳丫子的大有人在,她這點味道也算不得什麽了。


    靠著醃菜撐了大半程,出了火車站,奢侈一把,蘭芷在街頭點了一份小炒牛肉蓋飯,全部吃完擦擦嘴,深以為還是比不上王嬸子的手藝。


    她這會兒吃飽了,溜溜達達走到秦家,雖然已經站在門口了,但其實還沒太想好以什麽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麵前……


    才不會顯得像是一個急著敲詐秦家的壞人。


    沒等她想出來個什麽,監控裏已經注視了這個陌生人在原地踱步二十分鍾之久的保安先忍不住了。


    秦家住宅並不是在別墅群裏,而是一座山間別墅,這座山頭上的一切都是秦家所有。


    很顯然,這樣的情況下,在山腳下就已經設置了攔截的障礙物,非秦家人一律不得登上這座山。


    如果說她是走錯了,但已經在這裏等了二十分鍾她還沒走,保安要出來一探究竟。


    他上半個身子從門口的保安亭的窗口裏伸出來,看向蘭芷的眼神都是警惕:“你好,這裏是秦家,請問您在這裏站著幹什麽呢?”


    蘭芷揮揮手,做思考狀:“別吵,我在燒烤。”


    保安:“……”


    他沉不住氣,又開口:“這裏是秦家的地盤,如果您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請不要在此逗留,謝謝合作。”


    蘭芷疑惑地指了指腳下的白線,她正站在白線以外:“這裏也是秦家的嗎?我腳下站的,難道不是共和國的土地?”


    她盯著保安,似是要看他怎麽說出個一二三四。


    保安:“……是,當然是,我的意思是,您是要來訪秦家嗎?有預約嗎?如果有的話,我可以為您通報一下。”


    他一邊說著,身體縮進窗戶裏,手指猶豫著要不要撥打內線電話叫了保安隊過來把人趕走。這說不定是商業競爭對手派來的,要是他說了什麽暗地裏被錄音那就落人把柄了。


    他升起十二分警惕,蘭芷又伸伸胳膊腿:“沒有,我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市民一枚,看山上環境挺好的,隨便轉轉。”


    保安沒有繼續說話了。


    在這裏又等了二十分鍾,向保安借個小凳子他也冷冰冰拒絕了,蘭芷沒有在意,幹脆坐在地上,摟著自己的兩瓶醃醬,望向天空,樹葉嘩嘩作響,正是傍晚,這裏樹葉繁密,竟然連個蚊蟲都沒有。


    真是萬惡的資本家,蘭芷一邊悠閑乘涼一邊感歎,蚊子都不咬的。


    前一日剛下過雨,碧空如洗,天邊的積雲層密密實實地擋著即將落山的太陽,唯獨在邊角的縫隙漏出一點金光。天色不算太暗,蘭芷望著天空,用眼睛描摹雲朵的形狀,不期然聽到汽車低低的引擎嗡鳴聲。


    視線下滑,遠處路上駛來一輛車,她看不出是什麽牌子,但聽到引擎的聲音,肯定不便宜——


    其實這也是蘭芷瞎猜的,她見過的豪車不多,但基本都有一口破鑼嗓子,屬於一開口遠遠就能彰顯存在感但其實像是車快壞了。


    嗯,欣賞不來,不過方向是秦家,車也自然不會壞到哪裏去。


    她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正想著以什麽樣的姿勢迎接第一個見到的人,那道一直攔著她的柵迅速而精確地在車輛到達前開啟,根本沒有減速,蘭芷追過去的時候隻被噴到一陣尾氣。


    這樣不行!


    趁著柵門慢慢放下,她直接跑過去一個滑鏟,自己險險通過柵門,而保安則因為害怕傷到人停止了柵門的運轉。


    等他反應過來放了個人進來,他也不再顧及是不是會誤傷“普通市民”,迅速撥打了內線電話聯係保安小隊:“緊急情況,一個女孩兒進入柵門,看樣子是追著大少的車去的,大家行動起來,抓住她,千萬不能讓她進了秦家看到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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