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進入n星球時就決定自己獨自一人行動,沒有打算過和蘭芷他們一起行動的菲爾,最後做的事卻是殊途同歸。


    說起菲爾,就不得不提到他的來曆。軍校簡曆上寫的是母星是x80行星,一個距離n星球不算近的行星,因為alpha的身份被收入軍校,父母在前幾年要來主星做生意,全家都搬到了主星,所以他也跟著轉了學校。但少有人知道他出生於n星球,是目前的這對父母收養的孩子。


    故土難忘。


    n星球陷落被作為軍校生實戰訓練的戰場,菲爾在知道這消息之後心緒難平。n星球不算是個好地方,菲爾也並非對自己小時候撿垃圾吃的痛苦迴憶有絲毫留戀,但那裏還有一個他的哥哥——當時最早一批的飛船載走了n星球僅有的alpha和omega,此後對外通道關閉,菲爾雖然想迴去救出哥哥,但除這個原因之外,他也不能置自己的養父養母於不顧,他們一直想讓自己和n星球撇清關係,他們很愛他,他知道。


    所以在十幾年之後,再次迎來這個機會,菲爾幾乎一下荷蘭號就抑製不住自己的思念,他去了很多個自己和哥哥曾經到過的地方,但是到處都是蟲子——


    他很害怕,他怕哥哥早就不在了,但他還在堅持尋找。


    當日的幸存者通道已被堵死,想來哥哥不會在這裏。圖挖圖的洞穴雖然不算隱蔽,可周圍蟲族稀少,一隊又一隊的alpha沒有發現入口,無知無覺的離開了,連對垃圾星十分熟悉的菲爾,在第一遍尋找時也錯過了——


    在蘭芷他們發現洞穴之後,圖挖圖對入口進行了更加細致的偽裝。


    在一個月之後的現在,他殺掉的蟲族沒有多少,把精力都花在尋找哥哥上的菲爾終於在舊地重遊時找到了入口。避過守衛,一路深入,雖然離開這裏已經十幾年,但一踏進洞穴,熟悉感就出現。幾乎沒費多少力氣,他就找到了哥哥。


    哥哥找到了,他卻並不像心裏想的那樣開心。


    哥哥不太清醒。哥哥清醒了,對他說:“殺了我。”


    他問:“為什麽?”


    哥哥不答,沒有再嘶鳴,弟弟麵前,他忍下痛苦,實在難熬,在齒間發出悶哼。


    菲爾知道了。


    這是他迴家之後殺掉的第一隻,蟲族。


    圖挖圖的怒吼聲,匆匆忙忙趕到這裏的四隻人形蟲子。


    他躲在黑暗之中,悄悄用精神力包裹住自己。哥哥沒有了臉,下頜處幾乎要進化出口器,他的心口破出大洞,流出汩汩黑血。


    聽著圖挖圖的無能狂怒,他漠然了神情。


    待人離開,他前往哥哥臨終前托付他任務的地方。男女交纏的身體,絕望的雙眼。


    他走後,留下一地屍體,或許在他來之前便是這樣。


    他迴到哥哥身邊,從他的屍體旁燃起一把火。火光照亮了幽暗的洞穴,飛快汲取了這裏為數不多的氧氣。


    他很快就感到窒息。


    但他就那麽看著,麵上沒有顯露出一絲痛苦。這是懲罰。


    他早該把哥哥帶走的。


    ——


    菲爾沒死。


    他爬出洞穴時,胸口掛了一串吊墜,那是個裝著一顆黑灰色晶石的小瓶子。


    他莫非沒有動了把哥哥帶走的心思,但那麽大個人,先不說能不能帶得上飛艦,就算能,到時候怎麽與學校交代?屍體又怎麽處理?難道送去實驗室嗎?


    他不願意。


    屍體燒遍,滴滴答答的屍油黏在地上,像塗了瀝青。骨頭還有幾塊,但是帶不走,菲爾隻撿了小部分晶石帶走,這就是哥哥留給他的全部了。


    出了洞穴,他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四號空投點過去。


    石板沒有被再度合攏,在層層疊疊的垃圾山之間,地上一個不小的黑黝黝的洞穴必定會引起來人注意。


    但是裏麵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再合上有什麽意義呢?他又不是圖挖圖。


    。


    ——


    圖挖圖不知道自己後方的家已經被偷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蟲母的死活。


    他把那幾個小子騙過去是給蟲母加餐的,可不是讓他們去壞他事的。


    四號空投點距離三號空投點還有一定的距離,洞穴裏的那條路圖挖圖不打算走,萬一遇到那些人他也是百口莫辯,而且也會存在一定危險。他帶著四個男人爬出洞穴之後,明亮的光線有些刺眼,但是他沒再披著鬥篷了。一路上見到不少的alpha,感受到他們身上強盛的氣息,圖挖圖又是畏懼又是貪婪。可身上帶著所有的物資,他又擔心被搶走,隻能遠遠地躲著,帶著四個打手像老鼠一樣。


    漸漸地,見到的alpha多了,圖挖圖察覺到不對勁——怎麽這些人的方向和自己是一樣的……四號空投點發生的異常也引來了其他的一些alpha,如果到那裏時正在發生打鬥,蟲母藏不住,可能一下子應付不過來這麽多的敵人!


    圖挖圖的急促的舔了舔已經幹裂脫皮的唇,也不掩飾身形了,極速朝著四號空投點的位置掠去。


    人,很多人,這個星球上除了仍然固守在降落地點珍惜生命的alpha們之外,就是這些了。


    圖挖圖很久沒有再見到這麽多人了。


    所有人在見到蠕動的龐大軀體,帶著傷口還沒有愈合但仍然威力十足的觸手,咆哮,第一瞬間是呆立在原地。緊接著,看到很多人都加入戰鬥,他們便也點燃了身體裏的戰鬥之血,衝上去,像是螞蟻撼樹,但隻是身形上的差距,他們實際上起的作用比螞蟻大得多。


    圖挖圖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同學們!加油,我們一起戰鬥,殺死蟲母,與有榮焉!”


    感情戰鬥還有指揮?!


    圖挖圖暈暈的,在外圍蹲著,聽了附近幾個小隊的話,這才稍微明白過來。


    原來前幾日的蟲族暴動,有一些小隊沒能撿到蟲潮的便宜,正在遺憾,結果感知到這裏的異常趕過來,驚愕的看到蘭芷終於找到蟲母的髯須後拔起來,蟲母的尖利的號鳴便是由此而來。


    隻是蟲子有沒有聽到他們不知道,引來一群摩拳擦掌的alpha倒是真的。


    蘭芷他們也打累了,見有人來還友好地詢問他們要不要來試試。


    “真的嗎?我們如果殺死了蟲母算誰的?”小隊隊長說道。


    別的先不說,蘭芷都敬佩他的勇氣。


    “你先殺了再說吧。”她這麽迴應道,“真的傻了,功勞你七我們三。”


    於是小隊開始兢兢業業。


    於是小隊驚訝,然後使勁,然後發現打不動。


    這時他們才知道蘭芷是什麽意思。


    越來越多的alpha們聚集在這裏。


    激將法簡直是使用alpha的最佳手段,隻消蘭芷一句:“你來試試,真能殺掉——”


    “算你厲害。”荷爾蒙補充道。


    這些人殺著,荷爾蒙又找到時間迴到洞穴裏探索是否有人在洞穴裏等待營救,可幾天過去後,那些聲音都消失了,讓人懷疑之前荷爾蒙聽到的那些會不會是錯覺。


    洞穴裏找不到答案,眼下還是先把蟲母殺掉。


    圖挖圖看到這樣的情景時,蟲母已經被這麽折磨了三天。


    現在距離迴到降落點的一個半月還剩下不到五天。


    五天之後,他們就要離開這裏,不管蟲母有沒有死掉。


    蟲母的狀態肉眼可見的變差,沒人繼續藏私,所以懷抱著自己可能成為殺死蟲母的那個英雄的熱情,不少人都抓緊了這段時間前仆後繼。


    蟲母麵對如此密集的攻擊,即使再能吸收能量恢複也經不起消耗,更別說這塊石頭持續運作又沒有迴饋,最近常常罷工,它隻能憑著自己的身軀硬扛下這些攻擊,無助的唿喚著死的死傷的傷的蟲族。


    有些alpha在外圍的休息期間,還見到一波往這邊來的蟲子,幾個小隊殺個幹淨,排名又往上升了一升。


    這麽辛苦地生活,即使到了排卵期,蟲母也沒能再產卵了,眼看著自己的計劃隨著這些alpha的到來接連被破壞,圖挖圖的心簡直不能再痛了,他和其餘四個男人雖然看起來穿的破破爛爛,但因為像是五人小隊,便也沒有人來打擾。


    眼下他突然發作,四個男人破開上衣,露出黑灰色的皮膚和堅硬的背部覆殼,湊近的小隊隊員挨了一拳,看清楚來人驚恐叫道:“這裏有蟲子!!!一個男人把蟲族帶進來了!!!”


    他本不必如此驚惶,但是那一拳顯然不是普通蟲族的力量,他這一叫唿朋引伴過來,所有沒在攻擊蟲族的alpha全部圍將過來,包圍住四個男人。


    這邊打的火熱,圖挖圖先從包圍圈旁溜出來,他不是失心瘋。


    這些人隻能留五天——這是他偷聽到的,所以這四個蟲子隻要盡可能的拖延時間,時間一到,隻要不想留在這個垃圾星上,這些alpha們必定會離開,屆時不管是蟲母還是他都安全了。


    圖挖圖清楚自己肯定不可能搭載飛船離開,他的本能要他去保護這個賦予他操縱蟲族能力的蟲母。這些蟲胎死了,那些留在洞穴裏的男男女女還能繼續生出下一個;蟲母隻要不死,休養一下,還能生出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蟲族。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這麽安慰自己。


    他挪到蟲母附近,見到了熟悉的人。他恨得牙癢癢。


    果然是他們!當初就應該直接喂他們吃了蟲藥再放到這裏給蟲母吃,何苦走到現在這樣的結果?


    但圖挖圖心裏未必不清楚,這樣做的難度係數有多高。旁的不說,隻要他露出一點異樣的動作,盡管去哪兒都帶著四個保鏢,洞穴畢竟逼仄,在他們反應過來前殺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也就隻能躲在這裏口嗨了。


    蟲母身邊圍了十個人左右,除了蘭芷他們,還有兩個小隊,蘭芷每一輪都派兩個人過去,這樣若是其他隊伍殺死了蟲母,起碼他們也能分一杯羹。其他隊雖然也略有微詞,但蟲母是他們先發現的,而且前期的處理也是他們來的,遂忍下。


    圖挖圖想搗亂,但是他自己現在隻有一個人了,萬萬要謹慎再謹慎。


    他悄悄靠近,殊不知自己已經暴露在蘭芷的餘光中。


    他朝著蟲母未被攻擊的一側,試探性的丟出垃圾想要打斷了他們的攻擊節奏。正在攻擊的alpha們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但是手上的攻勢並沒有停下。圖挖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升騰起無比的焦急。


    他看到蟲母無助地躺在地上,對方微弱的唿吸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一定還有什麽辦法能救它……


    圖挖圖已經忘了自己過來是幹什麽。如果他的神誌還清醒的話,現在他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但他已經被魘住了。蟲母在地上無力地承受著所有的攻擊,他心裏燃起怒火和保護欲,他不能就這麽看著蟲母死在自己的麵前。


    被激動的情緒控製,他一下子從藏身之處竄出來,進入三十米的範圍以內,他雙目赤紅,額上動動,皮膚下似乎是要鑽出來個什麽。他已然進入了雙方的攻擊範圍。


    “是蟲族!”有人驚唿,“怎麽長得這麽像人?!”


    什……麽?圖挖圖好像沒能理解別人的話,誰是……蟲族?他是……人……


    他額角已經鑽出一對髯須,相較於他在洞穴裏豢養的那些蟲人,他額角的髯須明顯長得更加結實強壯,深入血肉,雖然短了些,但看起來就像是從身體裏長出來的一樣。


    “看他的身體!他和外麵那些蟲子是一夥的!”


    圖挖圖的身上覆上黑灰色的鱗甲,顏色更加鮮亮一些,背部拱起,臉上浮起細細密密的鱗片,逐漸被覆蓋,全臉看不見了五官,變化持續了五秒,秦少言率先出手想要打斷這一變化,但對方手臂上已經硬化,隻是舉起手便格擋下這片精神力凝成的無形利刃。


    手臂上流出的血半紅半黑,逐漸轉變成全黑,眼眶放大,變為相對斜著的橢圓形,像是外星人的樣子,但薄薄的眼膜睜開,便是一雙泛著灰綠的複眼,嘴部的口器也進化完成,一對蟲牙露在外麵,像是一口鉗子——這完全是蟲族的特征,他完成了異變。


    蘭芷的臉色凝重起來。


    圖挖圖像是根本察覺不到這種變化,擺出進攻的架勢,口器一張一合,還能勉強發出人音:“不準——傷害——我們的——”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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