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海麵上波光粼粼,卻難掩昨夜海戰留下的慘烈場景。


    一夜激戰,東瀛艦隊已被盡數全殲。


    隻留下了海麵上的一片狼藉。


    殘破的戰船七零八落地漂浮著。


    有的斷成兩截。


    有的被熊熊大火熏得漆黑。


    桅杆折斷,帆布破碎,在海風中無助地飄蕩。


    海浪不斷拍打著這些殘骸,發出沉悶的聲響。


    海水中,漂滿了倭兵的屍體,血色還沒有被完全衝散...................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硝煙與血的腥氣。


    福建水師的蜈蚣船還在漂滿倭兵屍體的海麵上靈活的穿梭著。


    蜈蚣船上的士兵一邊仔細搜尋查看著海麵上是否還有己方的傷員。


    一邊不時地用長槍刺探著海麵上漂浮的倭兵是不是還有漏網之魚。


    嗖!


    還有明軍弓手不時對準遠處的倭兵浮屍搭弓射箭。


    不過,大多數情況並不是因為那些倭兵沒死透。


    純粹就是拿倭兵屍體練習比試一下箭術。


    就瞄著倭兵的腦袋射,一邊打掃戰場還能一邊來個箭術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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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射漂在海麵上的死靶子沒什麽挑戰性。”


    鄭森看著爭相“秀”箭術的將士們,笑了笑:“既然弟兄們興致這麽高漲。”


    “那咱們幹脆就增加點難度。”


    說著,鄭森將目光看向了甲板上被五花大綁等待處置的一眾倭寇將領。


    其中,為首的正是東瀛艦隊此次的統兵水軍大將龜井半次郎。


    “也讓這些倭寇最後再發揮點“餘熱”作用。”


    鄭森笑嗬嗬地看著龜井半次郎等人,仿佛想到了什麽開心事...................


    “去準備兩艘小船...........”


    鄭森一邊示意手下去準備船隻,一邊笑眯眯地走下了指揮台。


    “將軍!”


    “我們投降!”


    “我是德川幕府帳下的水軍大將,我叫龜井半次郎................”


    “我在德川幕府非常有地位!”


    “你們可以用我交換更大的利益!”


    “不要殺我!放我迴去對你們而言更有利...............”


    “對!我還知道很多重要的絕密情報!”


    “隻要你們不殺我,我可以全部告訴你們.............”


    龜井半次郎見鄭森來到了身前,急忙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通。


    “通詞!”


    “通詞還活著嗎?”


    “快把我的話翻譯出來...............”


    龜井半次郎急忙掙紮著扭頭向身後搜尋著與他們一起被俘的隨軍通詞。


    “通詞”便是倭寇軍中負責翻譯的人員。


    “不用找翻譯了。”


    鄭森看著求生欲爆棚的龜井半次郎,緩聲說道:“我聽得懂你們說話。”


    鄭森七歲的時候才被其父從東瀛接迴了安平鄭氏府中。


    所以,鄭森是精通東瀛語言的。


    一聽龜井半次郎願意主動交代他所掌握的絕密情報。


    鄭森立時換上了一副笑臉:“我知道你們都是德川幕府的重要將領。”


    “要真想殺你們,我們早就動手了。”


    “也不會費這個勁把你們綁在這裏押著。”


    鄭森一改之前的冷臉,親自走上前去將龜井半次郎給扶了起來。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鄭森“熱情”地與龜井半次郎交流道:“你把知道的情報都說出來。”


    “如果我覺得的確有價值的話。”


    “我不僅會放你走。”


    “你身後的這些,我都可以放迴去。”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機會隻有一次。”


    “你把知道的重要情報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不要有什麽保留。”


    “這樣才能為你們爭取到最大的活命機會。”


    “隻要你提供的情報足夠有價值。”


    “我馬上派人給你們準備好船隻、糧草和淡水。”


    “也不需要幕府用金銀來贖。”


    “當場放人!”


    “真的?”


    麵對當場給出承諾的鄭森,龜井半次郎激動地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是真的不想死.............


    但凡有一絲一毫活命的機會,龜井半次郎都想試一試。


    雖然,平日裏龜井半次郎時常將勇敢無畏、隨時為幕府獻身這種漂亮話掛在嘴邊。


    但他說的那些漂亮話都是用在別人身上的。


    他要求手下的武士和士兵要秉承武士精神,不要辱沒了東瀛勇士的名號。


    但是,真的輪到自己要為幕府獻身以死表示忠誠的時候。


    龜井半次郎卻完全將那些漂亮話拋在了腦後。


    在率領東瀛艦隊揚帆起航之前。


    龜井半次郎還在幕府為他舉行的餞行酒宴上吹噓。


    說什麽萬一自己不幸陷入明軍重圍,他一定會與明軍死戰到最後一刻。


    如果最終避免不了被俘的命運。


    那他也會在被俘之前選擇切腹自盡,以維護一名東瀛武士的尊嚴!


    可現在,龜井半次郎想的隻有兩個字。


    那就是——活命!


    他在被俘之前確實咬著牙嚐試過想要切腹自盡來避免成為俘虜的命運。


    但最後,龜井半次郎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對自己下那個狠手................


    在得到鄭森無比肯定的答複和肯定後。


    龜井半次郎表示他願意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交代出來。


    於是,鄭森便把龜井半次郎單獨帶到了一旁。


    特意避開了其他倭寇俘虜。


    以便讓龜井半次郎盡情發揮...............


    一心求活的龜井半次郎也是非常的上道。


    立即將他知道的信息一股腦的對鄭森來了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連德川家光準備派遣東瀛忍者潛入大明京師要刺殺大明皇帝的計劃都被龜井半次郎給說了出來。


    連這種絕密都知道。


    這也說明——龜井半次郎在德川幕府的確很受重用。


    除此之外,龜井半次郎還詳細交代了其他幾路海路偷襲計劃的內容。


    兩人的談話足足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


    “哈哈哈...........”


    “你不會以為我們大明軍隊真的那麽嗜殺成性嗎?”


    “行了,你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


    “我相信你交代的這些都是實言。”


    “我鄭森說話算話。”


    “答應給你們一條生路那就絕不會食言..............”


    說著,鄭森隨即大手一揮,示意手下給龜井半次郎等人鬆綁。


    “船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


    “我隻能給你們兩艘這種小船。”


    “船上還有一些幹糧和淡水。”


    “能不能活著迴去,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趁著欽差大臣沒到之前,你們趕緊走吧。”


    “朝廷的欽差大臣要是到了,那你們可就連走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被鬆了綁的龜井半次郎聞言,連忙招唿一眾倭寇俘虜趕緊登船!


    龜井半次郎現在隻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距離這邊不遠就有一個小島。


    有了這兩艘小船,他們先到那處小島上加固休整一下,總是有機會迴去的.................


    鄭森笑嗬嗬看著慌忙登上小船的龜井半次郎等人,緩緩舉起了右手。


    “準備!”


    隨著一聲令下。


    各船立時站滿了拉滿弓弦的弓箭手。


    正在奮力劃船的龜井半次郎等人這才驚恐地發現了情況不妥................


    “放!”


    噗!!!


    無數利箭如黑色暴雨般從各船傾瀉而出。


    伴隨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利箭如飛蝗般落下。


    那密密麻麻地畫麵,讓人忍不住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剛剛察覺到不對勁的龜井半次郎眼中滿是驚恐和不可置信的望向了鄭森所在的方向。


    根本沒有來得及發聲。


    兩船被“放生”的倭寇俘虜便全部變成了一個個人形“刺蝟”....................


    箭雨過後。


    兩艘“倭寇專船”成了兩個巨大的“箭團”。


    宛如兩件出自藝術大師之手的藝術品.................


    “嗯,不錯。”


    “這波集中齊射移動靶的效果還可以,考核還算合格...............”


    鄭森與一眾將領滿意地看著正在緩緩下沉的兩件“藝術品”。


    鄭森心情愉悅地吩咐道:“把射出的箭矢迴收上來,不要浪費。”


    “也不知道這幫倭人是怎麽想的。”


    “我隻不過開個玩笑說要放他們走,他們竟然還真就當真了?”


    “從東瀛傳迴來的戰報就從來沒有涉及“俘虜”二字。”


    “他們從東瀛過來,竟然還能把這種玩笑當真................”


    如果讓朱由檢聽到鄭森的這番話。


    那估計會立即聯想到一個經典畫麵——吃飯!


    哇!你真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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