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言眼眶被水刺激得深感不適,麵對抵在脖前的劍,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忍著不抬手擦拭。


    眨眼閉眼間,不受控製逼出了生理性淚水。


    陸池衍一臉大驚小怪,納悶極了,“師兄,我不過是拿劍指著你,怎地還懼到哭鼻子呢。”


    “真丟臉。”


    “……”


    沈之言心裏恨恨的想:平日裏怎麽不見陸池衍這麽賤。


    陸池衍仍是笑意盈盈,看透他在想什麽,直接戳破:“師兄,你此刻心裏是不是正罵著我?”


    沈之言額角跳了跳。


    “師弟……”


    沈之言謹慎後仰,強裝鎮定,麵上假意錯愕笑著,“你這是幹什麽?是師兄何處得罪你了?”


    陸池衍有問必答,甚是和顏悅色:“師兄哪裏的話,我先前走火入魔一事,您還真得罪我了,我記仇著呢。”


    “還有,也不知是何人造的謠,門內各峰弟子都說我自命不凡,還瞧不起師兄。”


    沈之言下意識抬眸,麵對陸池衍臉上不合時宜的和氣笑容,他身體一瞬間僵硬。


    他嘴唇微微闔動,哂笑,“我何曾有這種害人心思,師弟莫要輕信有心之人的挑撥離間。”


    陸池衍似笑非笑,“師兄說得對,他真會害人。你瞧,不久前還把二師兄給囚了。”


    沈之言唿吸一滯,仿佛被扼住咽喉一樣。


    他怎麽突然聽不懂陸池衍在說什麽。


    陸池衍卻在這時把劍收迴來,微微向前傾身,同仍泡在浴桶裏的沈之言平視。


    最後,鳳眸一彎,輕聲說。


    “我說的這個人,是你,師兄。”


    死一般的安靜。


    “你幹的好事,小師弟都知曉哦。”


    沈之言眼神陡地變冷,徹底卸去溫和的虛偽麵具,氣息一凝,一道白芒從其掌心迸出,震的空氣都在顫抖。


    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快狠準襲向陸池衍腦門。


    陸池衍料他會如此,側身躲過襲擊,退後幾步,漫不經心笑著,“這是不打算裝了?”


    “你倒比我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氣。”


    到了這個時候,沈之言還有哪不懂的,看來是自己暴露了,他嗓音沉冷:“你早知曉?!所以之前的種種,皆是你故意引我入套的。”


    陸池衍笑眯眯點頭,“師兄果真聰明,就是腦子用不對地方。”


    “少激我!”


    沈之言雖麵色平靜,但心已有幾分焦灼,不能讓陸池衍把自己囚禁同門一事捅到師尊麵前。


    和修為在他上乘的陸池衍正麵對上,沈之言隻能拚力一試,他開始調動周身靈氣,連本命法器都祭了出來。


    反觀對麵的陸池衍,與沈之言的全神戒備相比,他意外的沒絲毫動作,也不做任何防禦,一派從容。


    沈之言心裏更怒,他就討厭陸池衍一副盡在掌控的做派。


    兩人對峙,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被鎖在暗室裏的洛嶼也終於解開了沈之言先前封住他的周身穴道。


    冒險衝破穴道的洛嶼霍的睜開了雙眼,咽下喉嚨的腥甜,幾息間,感受靈力遊遍全身,他手腕快速一翻,震破身上的銬鏈。


    離開前,目光觸及到地上的邪書,洛嶼神色一頓,一並拾起放入乾坤袋,快步離開這裏。


    屋內。


    沈之言冷笑,“師弟未免過於狂妄了?是我不配做你對手?”


    他實力雖不及陸池衍,可家族裏的保命法器、符籙及自己遊曆多年搜羅來的各種名貴珍稀武器,他也是能拿出不少。


    “非也。”


    陸池衍點點額頭,唔一聲,誠實解釋,“我隻是在苦惱,師兄能不能站穩都還是個問題。”


    什麽……意思……


    沈之言怔愣,也沒錯過陸池衍嘴角突然勾起的一抹詭異弧度。


    驀然,聚攏於周身的靈氣驟然消失,沈之言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頓感渾身虛軟。


    “你做了什麽!”


    陸池衍微微一笑,“師兄能下藥,我又為何不能?”


    “這藥浴是我給師兄準備的,隻是簡單加了點化靈散,是不是很妙?”


    沈之言先前在木桶裏待了好一段時間,藥效自然得到了極致發揮,他眼前竟有些搖晃。


    頭一遭這麽狼狽,還是被同一個人戲弄得團團轉,沈之言憤而起身。


    “陸池衍!”


    誰料腿一軟,又要撲向桶裏的水。


    見人即將砸入水麵,陸池衍也不打算讓他就這麽淹死,於是一把擒住人手腕,施力將沈之言拽了出來。


    沈之言胸膛起伏,心裏猶如紮了刺一樣,嫉恨交加。


    憑什麽!自己修為止步不前,而洛嶼和陸池衍卻能輕輕鬆鬆越過自己。


    憑什麽!


    甚至如今,他還被陸池衍擺了一道!


    他是他們二人師兄,就應該比他們強!


    “滾開!”


    沈之言想得魔怔,麵容有些扭曲,還突然攥拳砸向拉他出來的陸池衍,被對方及時躲過。


    沈之言眼見橫在自己麵前的胳膊,血衝到腦頂,就這麽不管不顧張口咬了下去。


    哪料這人會如此幼稚,陸池衍沒防備,結結實實就挨了這一遭。


    還好沈之言被卸了力,一時間攢不出多少力,否則自己的手臂能被他生生咬下一塊肉。


    雖是這樣說,但手臂傳來的輕微痛感還是令陸池衍不由輕輕皺眉,他抬起另一隻手鉗製沈之言下顎。


    語氣有些不耐煩,“鬆口!”


    沈之言仍不肯鬆開。


    陸池衍突然覺得好笑,“真幼稚。”


    輕飄飄的三個字,直戳沈之言心窩,令他顏麵盡失,也讓他迅速冷靜下來,迴過神,他反手推開陸池衍。


    沒推成,自作自受的沈之言反而踩到後衣角,往後摔倒。


    情急之下,沈之言拉住了離他最近的陸池衍。


    於是兩人雙雙撲地。


    沈之言充當墊子,陸池衍倒也不疼,他率先調整好姿勢,好整以暇觀看對方正痛苦著一張臉。


    不過二人這個躺地姿勢引得陸池衍莫名想起上次在暗室目睹的那一幕。


    撩下眉峰掃了沈之言一眼,陸池衍突然玩興大發。


    本來已經從沈之言身上下來的陸池衍複又抬腿,利索翻身壓過去。


    沈之言沒靈力護體,後背痛得他還沒來得及倒吸一口涼氣,身上突然又一重。


    一道陰影籠罩過來。


    “師兄,我發覺你長得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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