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易中海拉著一輛推車來到了後院。


    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對著其中一個門口喊道:“大娘,出來一下呢!”


    易中海的聲音剛剛落下,那道門便“吱呀”一聲響,聾老太太邁著蹣跚的步子走了出來。


    她笑眯眯的看著易中海,問道:“中海啊,啥事兒啊?”


    “好事兒唄!”易中海指著身後的板車道:“大娘,這不馬上冬天了麽?所以我給你提前準備了一點兒煤塊!”


    聾老太太順著看了過去,發出“呀”的一聲:“這麽多呢?中海啊,我一個老太太,一個人用不了那麽多的,要不你拿一些迴去吧?”


    “不行,大娘,不管你能不能用得了這麽多,你都得收下。”易中海道:“大娘我和你說,這些煤塊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之後想再弄,都沒有門路了。”


    “行行行。”聾老太太點頭,“中海你可真好,啥事兒都想著我這老婆子,而且還想得這麽細致!”


    “這不是應該的麽?”易中海一邊卸煤,一邊應道:“我也算是大娘看著長大的,照顧你孝順你,是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中海啊……”


    聾老太太微微沉了沉,“我有你給我養老送終,那你呢?你這以後咋辦喔?”


    “我?”


    易中海身形猛的一頓,“我到時候再說唄,我還年輕呢!”


    “你年輕啥啊年輕!你馬上也快五十歲了吧?五十歲可一點兒都不年輕了!中海啊,聽大娘的,你得為自己想想後路了,不然百年之後,沒人給你養老送終,日子會過得很淒涼的……”


    “大娘,沒你說得那麽嚴重,這院子裏這麽多後生娃呢,到時候他們會給我養老送終的!”


    “糊塗啊你!”


    聾老太太瞪眼道:“院子裏的後生娃確實很多,但都是有家有戶的人,你要是有什麽事,搭把手還行,但是真的要像你一樣照顧我,誰能做到?以前吧,你有賈東旭這個徒弟在,他或許還能照顧你,但現在賈東旭搬出這個院子了,你也指望不上他了!”


    “所以大娘勸你,還是要重新找一個人,認認真真的對他好,你對他好了,等以後,他自然而然就會給你養老送終了!”


    聽了聾老太太這一番話。


    易中海陷入了沉默。


    這個問題他之前稍微想過一些。


    但想著自己年紀並不大,所以也就沒有那麽著急。


    但算一算,自己今年都四十九了。


    再過一年就五十歲。


    古人說五十知天命!


    “五十啊……是得培養自己的養老子了……可是……找誰呢?”


    易中海苦思冥想。


    腦袋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陸覺民。


    陸覺民的條件好,現在和自己處得也不差。


    但可惜的是。


    別人現在不住在四合院裏。


    如果能住在四合院裏,自己還能想想辦法,讓他以後給自己養老送終。


    陸覺民不行,那誰可以呢?


    思索間。


    何雨柱拎著兩個飯盒出現在了後院。


    他呲著大牙,對著聾老太太揮手,“奶奶,我這麽冷的天,你在外麵做啥呢?快迴去吧!呀,一大爺你也在呢!”


    “是啊柱子,我來給大娘送點兒煤塊。”


    易中海應了一聲,突然心中的弦繃了一下。


    這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


    這何雨柱不就是最適合的人麽?


    何雨柱還是相當的優秀的。


    廚藝了得。


    之前還上過戰場。


    拿過戰功,現在還在拿津貼。


    條件相當不錯。


    而且。


    自從何大清沒能和寡婦去保城,他們父子倆的關係可以說是冰與火不可相容。


    換句話說。


    他現在極其缺少“父愛”這種東西。


    是“乘虛而入”的最好時候。


    何雨柱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他依舊呲著牙齒,笑嗬嗬說道:“一大爺你對大娘可真好啊,這麽多煤塊,燒一個冬天應該都燒不完吧!”


    “相比我,我就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幫助奶奶了,我隻能在食堂裏麵撿一些好吃的,給奶奶送來……”


    “也很不錯了!”易中海拍了拍何雨柱的肩頭,“現在買啥東西都要票,可發的票又根本不夠用,有錢都沒處花,所以你帶迴來的這些吃的,可是幫了大娘的大忙了!”


    “嘿嘿!”


    聽到易中海這麽說,何雨柱麵露得意,“既然一大爺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以後可得經常給奶奶帶飯!”


    “……”


    聾老太太看著麵前有說有笑的兩個人,目光微閃。


    等把這兩個人送走之後。


    她隨即迴到了房間裏麵。


    在她房間的一個角落裏。


    放著一台別樣的機器。


    如果有部隊的人在的話,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部電報機。


    聾老太太伸手撫摸著這部電報機,若有所思。


    好久之後。


    她抽迴了手指,並用布將其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


    之後。


    她一番打扮之後,出了四合院。


    離開院子之後,她本來蹣跚的腿,一下子變得正常了起來。


    拱起的後背,也能夠挺直了。


    虎虎生風,看起來是一個特別精幹的老太太。


    她一路前行,徑直來到了城南,趙光明的鐵匠鋪。


    可鐵匠鋪大門緊閉,趙光明好像不在。


    “遭了!”


    聾老太太心裏一緊,隨即取下頭上的別針,將大門給打開,走了進去。


    一番檢查之後,聾老太太鬆了一口氣,“沒有打鬥的痕跡,應該沒有被抓……不過你這光頭趙……去哪兒裏呢?”


    一時之間,聾老太太想不明白。


    沒辦法。


    她之後會離開了這裏。


    可是。


    時間又過了一天。


    聾老太太依舊沒有等到趙光明的聯絡。


    “遭了啊!”


    聾老太太隻好再次去往了鐵匠鋪,可鐵匠鋪依舊沒有人。


    “這該死的光頭趙,到底去哪兒了?”


    情急之下。


    聾老太太隻好迴到家,打開了那台電報機,發出去了一組訊息:趙光明去哪兒了。


    其實這樣做是完全違規的。


    因為警察會檢測到電報機的信號。


    一旦被檢測到,那自己百分之會被抓。


    但這真的是無奈之舉。


    她雖然是組織內,四九城的負責人之一,但是一直以來,她都是單線和趙光明聯係的。


    如果沒有趙光明。


    那她就隻能使用這個電報機。


    很快。


    電報機傳來訊息。


    訊息表示,他們也不知道趙光明去哪兒了。


    “這下真完了!”


    作為一個老潛伏人員,聾老太太已然意識到出大事了。


    她隨即便銷毀一切不該存在的東西,準備離開。


    這個地方。


    絕對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是……


    就在她銷毀東西的時候,陸覺民一腳踹開了她家的房門。


    走了進來。


    陸覺民臉上帶著笑容,饒有興致的看著聾老太太。


    聾老太太也被突然闖入的陸覺民嚇了一跳,“小……小陸……你咋來了?”


    “我來當然是抓你的唄!”


    陸覺民勾了勾嘴角,問:“龍素英,你這是想跑路麽?”


    “跑……跑路?你……你在說什麽啊?”


    “別裝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陸覺民道:“你的聯絡員趙光明已經被我抓了,而他也已經坦白了!”


    “或許我現在不應該叫你龍素英,而是應該叫你霜雪!”


    聾老太太:“……”


    她“咚”的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


    做潛伏工作這麽多年,她不是沒有想到過這一天。


    在心裏。


    她更是練習了無數次,這天到來,自己應該怎麽做。


    但是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


    她卻什麽都不想做。


    這個工作幹得太久了。


    幹得心累。


    或者。


    自己被發現,被抓住,是一件好事……


    這樣。


    或許就能解脫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跟你走。”


    “好嘞,你配合那就最好了。”


    隨即。


    陸覺民拿出手銬,銬住了聾老太太。


    雖然聾老太太配合。


    但是得預防她搞什麽小動作,所以該銬還是得銬。


    不過這個時候聾老太太卻說:“陸覺民,你能找件衣服,把……把這手銬蓋住麽?”


    “為啥要蓋?咋了?你是不想讓院子裏的人知道麽?嗬嗬……”陸覺民腹黑一笑,“不好意思,我答應不了你!”


    說著。


    他便拽住了聾老太太,走出了房間。


    此刻正是軋鋼廠工人下班的時候,換句話說,此刻是院子裏人最多的時候。


    他們看到聾老太太被戴著手銬。


    立馬是一擁而上,紛紛問道:


    “陸覺民,你這是做啥呢?你憑啥要給大娘上手銬啊?”


    “大娘是犯什麽事兒了麽?你要這麽對她!”


    “陸覺民,你快把手銬給解開,這手銬那麽重,奶奶的手都要被箍壞了!”


    “……”


    聽著這些人的聲音,陸覺民驀地停了下來,對著這些人道:“你們先知道我為什麽給龍素英戴手銬是吧?行啊,那我就明明明白白告訴你們!那是因為,龍素英是敵特!”


    此話一出。


    全場嘩然。


    “陸覺民你怕是瘋了吧?奶奶是敵特?她那麽大年紀,能敵特個啥啊?”


    “就是就是,大娘那麽好一個人,你竟然說她是敵特?陸覺民你這不會是伺機報複吧?”


    “陸覺民你別搞笑了,大娘的丈夫兒子都是為國捐軀的,她是映像的家屬,她怎麽可能是敵特?”


    “……”


    顯然,眾人都是不相信的。


    陸覺民其實能夠理解他們。


    畢竟當時從趙光明嘴裏知道聾老太太就是霜雪之後,他也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


    甚至為了驗證這件事的真實性,還繼續對聾老太太做了一番調查。


    從知道聾老太太就是霜雪那天起,他就一直蹲守在四合院附近,觀察著聾老太太的一舉一動。


    也就是說。


    聾老太太去鐵匠鋪他是知道的。


    聾老太太發出的電報,他也是知道的。


    不然也不會在她銷毀東西之前,踹開她家的房門把她給抓住了。


    這時。


    易中海也走了上來。


    他喏喏的問道:“覺民啊……這……這是不是搞錯了?大娘……大娘她絕對不可能是什麽敵特啊……”


    何雨柱也走了上來,問:“覺民哥……這……這不是真的吧?”


    “放心吧一大爺,這事兒千真萬確,絕對沒有搞錯的!你要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問問她。”


    “這……”


    易中海頓了頓,隨即看向了聾老太太,問:大娘,這……這不是真的,你……你不是敵特,對吧?”


    “中海……”


    聾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說:“老婆子求你件事,等我伏法之後,你幫我收一下屍,安葬一下,可以麽?”


    “大娘你……”


    易中海變得淩亂無比。


    伏法……


    也就是說……聾老太太真的是敵特。


    天啊!


    這怎麽可能啊?


    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太太,竟然是人人喊打人人痛恨的敵特。


    他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見易中海不迴答,聾老太太又問道:“中海……可……可以麽?”


    “我不知道。”


    易中海猛的搖頭。


    給敵特收屍?


    那自己不被罵死才怪。


    所以。


    即便他想給聾老太太收屍,也不敢現在說。


    聽到易中海的迴答之後,聾老太太慘笑一聲,“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選錯人了。中海,你以後可要把眼睛放亮,可別學我一樣,也同樣選錯了人……”


    聾老太太又對著陸覺民說道:“陸覺民,咱們走吧。”


    易中海看著聾老太太的背影,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何雨柱看著聾老太太的背影,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院子裏出了個敵特。


    這說出去,都得被其他人低看一眼了。


    ……


    到了警察局之後,聾老太太很配合。


    基本上陸覺民問什麽,她就迴答什麽。


    比如她做過哪些敵特行為等等。


    算是在坦白自己的罪行。


    但也隻限於此了。


    當問到她手底下還有哪些人的時候,她表示自己不知道。


    陸覺民很疑惑,“你好歹也是四九城的頭頭,手底下有哪些人,你會不知道?”


    “真不知道。”聾老太太搖頭,“我從來都是和趙光明單線聯係的,手底下有多少人,我根本就沒辦法知道。”


    “而我知道的那些人,不是都已經被你抓了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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