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類在做什麽?”黑暗中的潛伏者自語道。


    “那幾個冒失的小家夥已經到最近的旅店中去了,聽說在那個旅店中住進了一名暗影施法者,如果他來的話,無論他們在做什麽,下場都是一樣的……”處在影遁狀態下的同伴低語道。


    “嗯,沒錯!他們該到了吧!”


    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了隻有潛伏者可以聽到的細碎的腳步聲……


    “讓我的顱,成為你的顱,讓我的骨,成為你的骨,讓我的心,成為你的靈,讓我的肉,成為你的力……”不知道危險正在逼近的高哲仍然在吟誦著冗長的魔文,辰露的雙手平舉,高高的仰著頭,像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但她身上的衣服卻開始徐徐的有些沉悶的飄動,似乎隻要有輕微的風吹草動,她就會立刻做出可怕的反擊。


    事實上,辰露所有的魔法都是和攻擊有關的魔法,包括她的防禦,同樣是以進攻為基礎的防禦。


    “你究竟有多大年齡,幾千歲,還是幾萬歲?”高哲曾在聽著博莫漫長的演講時悄悄問辰露。


    “十八歲……”辰露的迴答讓高哲認為她是在說謊。但在微笑之後辰露的話讓他釋然。


    “我在十八歲時意外的變成了元素體質,在那之後,對我來說就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意外?什麽意外?”


    “那時……”辰露在說這件事情時寶石般的眼睛散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芒,“聖龍奧達妮爾正在和黑翼龍克裏希爭奪一座金礦的所屬權……”


    “龍?”


    “沒錯,那是兩個喜歡金子的大家夥,它們之間的爭鬥加速了終結日的到來……”


    “聽上去有些可笑,是不是,兩個大家夥,打在了一起,隻是為了一個金礦。”高哲笑著有些難以理解的說道,“最後,誰贏了?”


    “嗯,最後贏了的那一個……是你!”


    “我,哈,我發現你學會開玩笑了!”


    “不,不是玩笑!”辰露爭辨道:“那時我看到了一個人,製止了它們之間的爭鬥,把兩個家夥打倒在地上,現在想起來,那個人,長的很像你,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會這麽喜歡你。”


    “難道說,我是一個替代品?”高哲頗有意味的看著辰露。


    “不,是他是替代品,如果能迴到那個時候,我會對他說,嘿,你長的很像我的男朋友!”辰露臉上露出調皮的微笑。


    “嗯,我想,他一定是對你做了什麽?對不對?”高哲笑著問道。


    “我不否認,但我不想告訴你!”辰露微笑著說道:“如果你就是他,你應該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如果你不是他,那麽,就給我留下一個屬於自己的秘密……好不好!”


    在和辰露寶石般的雙眼對視了一會之後,高哲無奈的搖了搖頭,“嗯,好吧,現在是你贏了,我們換一個話題吧!”


    這個時候,“偉大的博莫大人”咳了兩聲,兩個人開始把聲音降低,雖然他們知道,無論把聲音降到多低,博莫大人都會很在意他們之間的動作,但至少,這個偉大的博莫大人在發言時還有一位專注的觀眾,所以他似乎並沒有太計較高哲和辰露的私語。


    “你在十八歲時就變成了元素體質?是怎麽做到的?這個有點讓人難以相信……”高哲低聲問道。


    “這個……”辰露輕輕的咬著嘴唇,“那個時候,聖龍奧達妮爾和黑翼龍克裏希在爭鬥中有兩滴血在空中融合在一起,而那時,恰好雪精靈之魄就在附近,融合在一起的龍血在融入雪精靈之魄後,變成了溫度適中的血塊,恰好被一個饑餓的魔法學徒吃掉了……”


    “就是你?”


    辰露寶石般的眼睛中含著笑意閃動了兩下……


    高哲再想說話的時候,博莫不耐煩的嘮叨了幾句類似於人心不古的話,所以高哲的和辰露之間的對話就再也沒有進行下去。


    但高哲已經想象到辰露一個人在極地的樣子,煢煢孑立,高處不勝寒的樣子,要麽與冰山風雪為友,要麽與冷嵐寒流為敵。


    在這樣的情形下生活上百萬年,她的魔法又怎麽能不讓人感到透骨的寒意,又怎麽會有防禦性質的魔法?進攻往往可以用來瀉憤,釋放激情,排遣寂寞,但防禦卻不能。


    現在,辰露就是在使用以攻為守的魔法在進行著防禦,進攻是最好的防禦。但唯一不同的是,辰露一直在蓄勢攻擊的力量,相對應的,她周圍的寒氣變的越來越重。


    “怎麽會這麽冷?”黑暗中的潛伏者盯著三個人自語般說道。


    “不知道,我也覺得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細碎的腳步聲已經到了他們身後。


    “寒冷……”一個聽起來有些漠然的聲音響起,“看來這些小家夥說的對,是幾個有些來曆的家夥!”


    兩個潛伏者迴過頭,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渾身上下被比地下城的黑暗更深遂的黑暗所籠罩的女性暗夜精靈。在她身後,站著十幾個手持細箭的暗夜精靈。而那幾個小家夥看樣子似乎沒有被允許到這裏來。


    在暗夜精靈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卻也是不可更改的規定,就是在抵禦外來入侵者的隊伍中,如果其中存在著暗影施法者,那麽,他將會成為隊伍的領導者,其他的精靈必須無條件的服從領導者的命令。


    這是一個從暗夜精靈存在就開始存在的不成文的規定,因為,每一名暗夜精靈都了解想成為一名暗影施法者究竟會有多難,而成為暗影施法者又代表著什麽。


    “你們兩個,站在後麵來……”暗影施法者開始布署,百萬年來,通過各處方法進入地下城的侵入者不計其數,但這些侵入者不是負傷而逃就是變成了地下城骨堆中的幾塊骸骨,這一切並不都是偶然。


    暗影施法者在黑暗中用手掌將十四個人分成三組,包括他自己一共是四組,每一個被他觸摸到的精靈都會不自禁的顫抖一下,雖然他們知道暗影施法者不會對自己下手,但在地下城對於暗影施法者的傳說實在是過於恐怖,常常被暗影施法者接觸的含義就是死亡。


    “你們五個,繞到後麵,你們五個,去左側麵,你們四個,去右側麵,聽我的口令放箭。不要被入侵者發現。”


    說完這些話後,暗影施法者閉上了眼睛,他身上的所籠罩的黑暗一瞬間似乎開始流動起來。


    拉塔萊在心裏慢慢計算著時間,已經差不多過去四分鍾了,高哲仍然在吟誦著晦澀的魔文,辰露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雖然這些寒氣不是對自己而發,但她仍然感到直徹心肺的寒意。


    “或許,這兩個年輕人都的能闖到精靈的種族中去……如果那樣的話,或許,他們會改變些什麽?”拉塔萊忽然感覺這五分鍾比平時的五個小時過的還要慢……


    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警覺的看著四周,高哲所施放的強效舞光術早就在他準備吟誦魔文時取消,知所以仍然可以看到四周,是因為她懂得一種隻有最古老的女巫才會懂得的一種能力。


    當然,擁有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很老,而是因為她足夠聰明。


    這種能力就是肓感。


    在她閉上眼睛,用一種奇異的咒文消除視力的時候,周圍一切事物的線條就會以灰白的顏色呈現在她麵前。


    但她知道,肓感並不能“看”到融入陰影與黑暗中的卓爾,她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她忽然感到有些心神不安,大部份的女巫所學習和使用的都是預言係的魔法,她們的第六感往往要比普通人準確很多。


    現在,就在她使用這種古老的巫術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團黑影。


    在暗夜精靈中,隻有暗影施法者才不會把自己隱藏起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需要隱藏自己,但拉塔萊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極其突兀的“看”到一團黑影後,她以為是自己的肓感出了問題。


    在肓感所看到的領域中,是不應該出現這種顏色的。


    但是,她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她忽然感到了一種氣息,而且似乎也聞到了一種奇怪的氣味。這種氣息竟然突破了辰露的寒氣傳到她的麵前。


    這種氣息給人帶來的感覺,是死亡。


    一瞬間,拉塔萊幾乎陷入到這種氣息所來帶的可怕惡夢之中,在她掙紮著清醒之後,她發現辰露的雙手動了起來。


    辰露的頭仍然高高仰起,她的全身上下在瞬間煥發出耀眼的藍光。她的雙手忽然間高高舉過頭頂,這時,拉塔萊才發現,在三個人的周圍,早就形成了無數由寒冰一樣的藍色組成的橢圓。


    無數的橢圓散發出幽幽的藍光,忽明忽暗,而辰露的麵前,一團幽深的黑暗像一個深淵中的惡夢,凝視著辰露。


    辰露的雙眼倏忽睜開,暗影施法者在兩團冰冷美豔的寒焰中略微停滯了一下,然後,她忽然伸手自胸前取出一支黯金色的長笛,吹奏起來。


    一縷極細極美的吟唱聲響了起來,在辰露麵前的空間停頓了一下,然後是一陣有著奇異跳躍感覺的長笛聲。


    “她在做什麽?”潛伏在左側陰影中的某個卓爾有些不滿的說道。


    “天!”他的一個同伴忽然間不自禁的喊了一聲,這聲音立刻引來了周圍幾個精靈的不滿,在一瞬間,他們的身影向後退了幾米。


    “她是那個被稱作暗影魔笛的墮落者……”似乎沒有注意到同伴們的表情,喊話者繼續喊道。


    當然,他們使用的是精靈語,而且他們在說話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黑暗洞穴中細風的嗚咽,如果不仔細聽,絕聽不出他們所說的是些什麽。


    但至少,有二個人,十三個卓爾聽出了語氣中的驚訝,然後,十三個卓爾在陰影中發出細碎的議論聲。


    “怎麽會是她?”


    “真的是她麽?”


    “暗影施法者之中的神術施法者就是她吧!”


    “聽說她的手中有大預言師哈克的預言之書?是真的麽?”


    ……


    站在辰露麵前的暗影施法者在幽深的黑暗中微微一笑,“成事不足的家夥們……”在極細極美的吟唱聲和節奏感很強的長笛聲中,暗影施法者的自語清晰而明澈,仿佛正有一個被禁錮的靈魂在替她吟唱,一個偉大的笛手在為這個靈魂伴奏,而她,隻是一個旁觀者。


    沒有人能了解笛聲和吟唱之中所蘊含的力量。


    除了辰露,因為所有的力量都被集中在她的麵前。


    在她聽起來,笛聲中每一個跳躍的音符都似乎變成了一把大錘敲擊著她的心髒,音符中的每一聲長吟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刺向她的身體。


    在這樣的攻勢中,辰露忽然微笑起來,她麵前的兩個忽明忽暗的藍色橢圓之中忽然向暗影施法者噴出無數細碎的冰刺。


    這是辰露的反擊。


    長吟忽然變的更長,節奏也同時變的更快,無數的冰刺在一瞬間消失在辰露和暗影施法者之間,像是從沒有出現過。


    但辰露仍然在微笑,沒有人知道她微笑的含義,包括麵前的暗影施法者。


    高哲的吟誦聲開始變的細微而不可聞。


    “雖然你很強大,強大的讓我感到驚訝,但你犯了一個錯誤!”辰露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對麵前的暗影施法者說話。


    在辰露麵前的兩個藍色橢圓消失之後,暗影施法者忽然愣了一愣,她看到了辰露身後的高哲。


    “知所以把力量分散到四周,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知道他的存在,但現在,一切都晚了!”浮動不定的藍光中,辰露的微笑顯的分外神秘。


    暗影施法的眼神忽然間發出一片黯金色的光茫,忽然間,她舉起右手,喊道:“放!”


    十四個卓爾,在一瞬間向著三個人發出了七十支毒箭,每人五支。七十支毒箭又在空中無聲無息的分成三百五十支毒箭,每支箭分成五支。僅僅是在一瞬間,三百五十支箭矢籠罩在三個人的四麵八方。


    “危險……”拉塔萊不自禁的喊道,她了解這種箭矢的毒性,如果剛才不是高哲反應快,隻要晚幾秒鍾的時間,她就會變成一具沒有任何意義的屍體。


    一股巨大的寒流席卷了一切,拉塔萊忽然發現她又一次低估了辰露。


    “引導防禦,風神之盾,打破結界,冰嵐之舞……”隨著辰露狂熱的吟唱聲,颶風在四周猛烈的吹起,然後,像是一片被打碎的夢境,浮移不定的藍色忽然化成千萬繼耀眼的寒芒。


    沒有聲音,除了忽然間懸浮在空中不斷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躲閃寒芒的暗影施法者,三個人的周圍,忽然間出現了十四座冰雕。


    颶風停息,寒芒散盡,暗影施法者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然後一縷仿佛被凝固的黑暗如一條長蛇忽然從暗影施法者的手中被釋放出來,蛇頭所指處,是辰露的咽喉。


    辰露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她已經來不及躲閃。


    世上絕沒有無限連續的進攻,無論是誰,總會有力盡的時候,即使其間隻是一個極短的瞬間,但如果被把握住,它將會成為足以致命的一段時間。


    在風神之盾和冰嵐之舞同時被釋放之後,辰露的力量出現了這樣一段時間,一小段時間。她沒有想到眼前的暗影施法者竟然能躲過冰嵐之舞的攻擊。


    所以,在表現出這一小段時間的虛弱時,她將會死亡,被敵人殺死。


    暗影施法者的嘴角已經露出了代表著勝利的笑意……


    然而,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裏,這絲笑意凝結在她的臉上。


    一個團熾熱的白光閃過,黑暗凝固成的長蛇忽然間消失在辰露的咽喉之前,然後,暗影施法者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怒意與鬥氣從辰露的身後發散出來。


    暗影施法者在空中的身影不自禁的向後飄浮了少許,但這股怒意與鬥氣似乎無所有在,暗影施法者忽然間感到了恐懼,從來沒有過的恐懼。


    然後,她聽到了傳自於辰露身後的最後吟唱,那是她所能了解了一種吟唱。


    “……以虔誠者之心,開啟惡夢之門,毀滅秩序之終結,召喚維伯克拉之極化合成,元素幽靈龍……”


    “叮”的一聲,暗影施法者手中的長笛掉在了地上,似乎是忘記了她所正麵臨的敵人,她匆忙的從胸口拿出一張閃爍著妖異紅光的空白羊皮紙,然後,她閃動著綠色光芒的右手在羊皮紙上顫抖著劃過……


    一個個代表著大預言師哈克的預言的字符緩緩出現在暗影施法者的麵前:“黑暗的規則將在墮落之城存在一百萬年之後被打破,神聖之龍將帶領墮落的種族重新迴到光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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