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邊扯邊聊,不到半個小時,來到關裏。


    太陽早已落山,深圳的市區華燈初上,車流如潮,帥哥靚妹,勾肩而行,深圳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kelley顯的很興奮,帶著大家去吃韓國料理,鬧了三個多小時,意猶未盡,又向夜總會“殺”去。


    充滿暗示著某種特殊需求的昏暗的舞廳裏,五顏六色的燈光不停的閃爍,高分貝迪士高的樂曲,瘋狂搖擺的男男女女,充滿了讓人釋放自已的欲望。


    高哲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看著別人跳舞,樂曲動感越強,高哲的心就越靜,有時候高哲覺得自已就象一棵樹,從懂事時開始就一直在某一個地方靜靜的站著,好象在等待什麽。


    kelley和阿凱和著迪士高令人瘋狂的旋律行雲流水般做著各種動作,一群人被兩個人的舞技吸引,圍在kelley和阿凱的周圍邊跳舞邊狂熱的打著拍子。


    高哲上小口上小口的喝著一杯碧綠的草蜢酒,這是高哲最喜歡的一種酒,不是因為酒的味道,而是因為它的顏色和名字中帶著一種異樣的寧靜。


    現在高哲就在這種寧靜的狀態,看著舞池裏的人。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進入高哲的視線。


    女孩跳著舞,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說不出的韻味,緊身的白色t恤,胸前印著幾片荷花瓣。淺藍色的牛仔褲,襯出女孩柔軟完美的身材。頭發沒有特意修飾,隻是隨意紮了一個馬尾巴,膚色很白,長的很清秀,給人一種不同尋常的美感,眼睛很大很清,似乎注意到高哲的與眾不同,含水的眼睛若有若無的看了高哲一眼。


    高哲的眼睛亮了起來,心似乎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瘋狂的跳動起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表現欲望從心底湧了上來,一口氣喝下酒杯裏餘下的酒,高哲帶著懶懶的意味微笑走進舞池。


    高哲學還跳舞不到半年,但高哲從小到大一直在學校的體育隊訓練,韌性很好,力量到位,又有一股死不服輸的勁,半年來,很多kelley和阿凱做不了的高難動作他可以很自然的做出來。所欠的隻是一點火候,但在布吉高哲卻已經是出了名的舞林高手,被kelley戲成為一朵梨花壓海堂的hip-hop獸王。


    雖然舞跳的不錯,但高哲不太喜歡跳舞,他更喜歡打架,那是小時候村裏一些多舌的“雄性娘們”給“慣”出來的。別人罵他是有人生沒人養的狗崽子的時候,他就喜歡用拳頭讓罵他的那些人為此付出代價,雖然不是每次都能打勝,但時間長了,幾乎罵過他的人見了他都遠遠繞開。等到高哲上高中的時候,甚到還有一個由學校學生暗地裏組織的“大龍幫”要找高哲去當“幫主”,可惜高哲那時隻是想考上一所好點的大學,拒絕了“幫眾”的美意,導致剛剛成立的“大龍幫”消失於無形。


    忽然生出表現欲望的高哲走到kelley和阿凱旁邊,跟著旋律跳了起來,他的動做幹淨利落,自有一種男人的味道,引起原本看kelley和阿凱的舞迷一陣騷動,拍子打的更加狂熱。


    那個膚色很白的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騷動,一邊跳舞,一邊很自然的靠了過來。使高哲泡妞大法的第一式奏效,即引起異性的好奇心。


    當然,高哲的泡妞大法從前到後隻有這一式。


    看著女孩的靠近,高哲心跳加速,越跳越快,猛地一個伐步滑到女孩子旁邊,在女孩前麵跳了起來。


    女孩似乎並不討厭高哲的小流氓作風,反而上前一步跟著高哲一起跳起來。


    高哲一邊跳舞一邊看著女孩,隨著女孩不停的搖頭,高哲看到女孩的脖子很長,皮膚很嫩,似乎用力吹口氣也會吹破。


    女孩的眼神很清,象是流動著的溪水,溪水深處,卻隱約帶著某種說不出來的悲傷。


    高哲忽然感到奇怪,一般情況下,自已早該趁著這機會占點便宜了,但今天心裏一丁點這樣的想法沒有。


    女孩似乎變得有些遙不可及的感覺,卻又真真實實在就在麵前。


    女孩跳的很投入,慢慢的有一絲淺淺的笑意掛在嘴邊,高哲跳的全身發熱,看到女孩子的笑,感到莫名的興奮,忽然雙腿橫劈,坐在地上,把緊身t恤拉到胸前,兩手撐到地上,兩腿一滑,做起托馬斯前旋,周圍一片喝采,高哲借著雙腿旋轉的力量用雙手倒立著旋轉起來,喝采不斷,女孩怕讓高哲的腿碰到,往後麵退了兩步。


    高哲停止旋轉,一個完美的倒翻站了起來,再次走近女孩。


    女孩卻退開了,找個桌子坐了下來。


    高哲忽然感到有一點無所適從,想跟著過去,又怕女孩跟本沒把自已放在眼裏,不禁心裏奇怪,是不是喝多了?一點不象平常的樣子呢?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高哲迴頭看去,是kelley。


    “是不是看上這靚妞了?”kelley饒有興趣的問道。


    高哲心頭一震,隻是看上了麽?高哲自問,同時又覺得用靚妞來說這個女孩有點下流,心中感到好笑,怎麽當流氓的也想下不下流的問題了。


    音樂停下,高哲朝著kelley苦笑了一下,找了一個能看到女孩的位置坐了下來。


    舞曲響起,女孩喝了幾口果汁,站了起來,高哲還以為她要跳舞,女孩卻走到點歌機旁邊點起歌來。


    舞曲停下,女孩拿著麥克走上台,舒緩略帶無奈的音樂聲響起,女孩用粵語唱了起來。


    高哲不知道是什麽歌,卻能聽懂粵語,女孩的吐字很清,唱的很有味道:


    “我間中飲醉酒,很喜歡自由;


    常犯錯愛說謊,但總會內疚;


    遇過很多的捐友,學到貪新厭舊;


    亦欠過很多女人。


    怕結婚,隻會守,三分鍾諾言;


    曾話過,要戒煙,但講了就算;


    夢與想丟的很遠,但對返工厭倦;


    自小不會打算……”


    聽女孩唱的落漠中帶著孤傲,高哲竟感到有點自卑,暗暗拿自已和女孩比較,隻覺得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好象是自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恍惚中,聽女孩唱著:


    “……沒有根的野草,飄忽的命途;


    誰像你當我寶,什麽也做到;


    舊愛數足一匹布,在這刻寫句號。


    隻想跟你終老,


    在地球惟獨你愛我這廢人,


    出錯你都肯去忍,


    然而誰亦早知不會合襯,


    偏偏你願意等,


    為何還喜歡我,我這種無賴,


    是話你蠢還是很偉大,


    在座每位都將我踩,口碑有多壞,


    但你亦永遠不見怪,


    何必跟我,我這種無賴,


    活大半生還是很失敗,


    但是你死都不變心,跟我笑著挨,


    就算壞我也不忍心,


    ……”


    女孩的眼神隨著歌聲朦朦朧朧,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奇妙的韻律敲擊著高哲的心,高哲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盯著女孩一步步走下台,心中還迴味著歌曲的韻律,女孩從高哲旁邊走過去,慢慢變成側影,又變成背影,幾個男人走了出去,擋住了女孩的背影。


    高哲忽然感到失失落落,心裏想著是不是今天酒喝的多了。兩個身影走到高哲身邊,高哲一抬頭,是娜娜和kelley。


    娜娜頗有醋意的看著高哲,嬌聲訓斥:“魂讓小妖精勾走啦,男人就不是好東西,見一個愛一個。”


    高哲聽娜娜說小妖精心中一驚,想著那個女孩子是不是真的是妖精,怎麽一見她就象真的把自已的魂勾走了一樣。


    kelley一手拉著娜娜的手,一手拽起高哲說:“好象是隻肥肥,要不要劫財劫色,讓你當一號。”


    高哲聽著心裏不舒服,不願意讓kelley看出來,說道:“算了,不要在關裏搞事了,弄不好家都迴不去了。”


    阿凱在後邊走過來笑道:“怎麽小哲也有害怕的時候?”


    高哲無精打采的說:“車還是偷的呢,遇著晚上巡邏的盤子怕連家也迴不了了。”


    kelley笑道:“算了,就讓這妞揀迴便宜,咱們跳舞去。”


    高哲沒心思再呆下去了,說道:“酒好象多了,還有點累,迴去吧!”


    娜娜也喊著累要迴去,kelley聳聳肩對阿凱說:“叫上弟兄們,迴了。”當先朝門外走去。


    十幾個人跟著kelley走了出去,kelley和娜娜去取車,高哲看著kelley從街頭轉過去,忽然發現六七個男人在街邊黑暗處圍著一個人,一個男人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迴頭瞪了高哲一眼,高哲在男人迴頭的空隙中隱約看見一個雪白的臉和美麗的脖頸。


    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湧走,緊接著就是無法遏製的怒氣,就象一隻已經蓄滿力量的餓狼,高哲猛衝了過去,一個大腳踢在瞪他的男人後腰上。這個男人還以為這群小混混會被自已威猛的眼神嚇退,卻沒想到遇著個不要命的小流氓,被高哲的氣勢壓住,沒來得及躲下就被踢翻在地上,可憐他年紀輕輕就要和輪椅山盟海誓,永不分離了。


    中間站著的那個女孩子,女孩子的臉色有些發白,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帶著害怕的表情。


    高哲心中湧起一片憐意,不管不顧地把女孩子拉到自已身邊,手接觸到女孩的手,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手上傳遍全身。忽然感到臉上砰的一聲,頭有點發暈,把女孩往後一推,側身一腳,高難度的踢在打自已臉的男人腮上。


    當時那男人的第二拳離高哲的右腮隻有零點零二公分,可歎他英雄過人,在倒下的時候仍然保持著揮拳的威猛姿態。


    餘下的幾個人把高哲圍了起來。


    高哲就象一隻被激怒的猛獸,大喝一聲,滿臉不要命的表情。剩下的幾個男人看的心虛,竟然沒有人對高哲動手。


    阿凱和阿裏在後麵看的有些莫名其秒,但平時和高哲配合慣了,唿喝著衝上去就打。


    一聲混戰,雖然高哲一夥年紀不大,終究人多,又都是老拳,不一會就把幾個大男人打的不成樣子。


    一輛汽車忽地開了過來,車門打開,車門裏有人大喊:“不許動,警察。”


    高哲一夥人大驚,轉身就跑,高哲忽然覺得有點不對,迴頭看去,那幾個男人拽著倒在地上的人飛快的上了車。


    高哲大喊:“他們一夥的”,迴頭追去,車門已經關上,高哲衝上去飛起一腳踢在後邊的車玻璃上,玻璃喀嚓一聲粉碎,又一腳踢在下邊的鋼板上,鋼板撲通一聲被踢了一個坑,這時車往後一倒,高哲往旁邊一閃,車飛一般的開走了。


    一個男人從踢碎的玻璃窗探出頭喊道:“小子我記住你了,你等著。”


    阿裏聽到有警察後,跑的太遠,迴來沒趕上砸車,聽著男人大喊,朝著車開走的方向跑著喊:“記住就好,迴家跟你爺比比象不象……”


    kelley和娜娜把車開迴來,kelley下車問道:“怎麽了?”


    阿凱朝高哲努下嘴,高哲看了看kelley,又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女孩,朝著女孩走了過去。


    女孩顯得有些害怕,看高哲走過來,臉忽然變得通紅,小聲的說:“謝謝”。


    高哲心裏一跳,想說點什麽,卻感到心裏被什麽東西壓了一下,開不了口。


    板起臉,說道:“不用謝,我是流氓,把錢拿出來。”


    女孩奇怪的看著高哲,忽然間笑了起來,拿出錢遞給高哲。


    高哲的心好象忽然被一陣微風吹過,說不出的好受。


    一狠心,接過錢,才發現至少得有二三千。


    拉著女孩,高哲去夜總會門口叫了個的士,扔下二百塊錢,把女孩推進車裏。


    女孩上了車,大眼睛仔細看了看高哲,搖上了車窗。


    看著車慢慢開走,最終消失不見,高哲走迴去把錢遞給kelley。


    kelley拍了拍高哲的肩,笑著問道:“喝多了?”


    高哲迴了句:“喝多了”,轉身上車坐著,再不說話。


    十幾個人跟著上了車,kelley看人齊了,對娜娜說:“開車”。


    車緩緩啟動後加速,朝布吉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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