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後不久,趙萱算算日子,還有兩天就是師父的祭日。


    這天一大早,她把郝熊單獨叫到寢室,跟郝熊商量去青山穀一事,她不僅想師父,也想她爹黃碩,自從與黃碩相依為命以來,這是他們父女倆分開最久的一次。


    “郝熊,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準備帶上王爺,我打算用這麽個借口,就說去莊子上探望驕陽峪那些朋友,你跟我迴青山穀,咱倆好有個照應。”


    “姐,我就直說了,你就是趙萱這個身份,瞞著誰也不該瞞著我姐夫。”


    郝熊伸手舉起三根手指。


    “理由有三,一,你們倆是幼年好友,本來就淵源頗深;二,我姐夫現在的身份畢竟是賢王,他要幫你,你更容易查到當年舊案的線索;三,我信任我姐夫,你看咱驕陽峪這事,他的確有考慮不周的地方,可沒有他忙前忙後,大家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嗎?我姐夫有一顆赤子之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也是因為驕陽峪的事,讓我看清了世道的險惡,如果不是誠王力挽狂瀾,後果將不堪設想,我終於明白,很多事根本不像表麵上看著那麽簡單,如果你姐夫能安安穩穩做他的賢王,一輩子順順當當,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有你這個通緝犯王妃,他能安穩?還一輩子?這不是開玩笑嗎?”


    “能安穩一天是一天,就算我的身份暴露,也跟他沒什麽關係,就當全都是我在騙他。”


    郝熊不讚同地搖了搖頭。


    “姐,你可真會自欺欺人。”


    趙萱不容置疑。


    “這次先這樣,你去準備一下,我們來迴怎麽也要七八天左右,我這就去跟王爺說一聲。”


    趙萱滿府裏轉了一圈都沒見顧章華的影子,還是春蘭消息靈通,告訴趙萱王爺一大早早飯都沒吃,就帶著侍書進了宮。


    “王爺沒說進宮幹什麽去了?”


    “沒說,但我聽看門的小廝說王爺的臉色不太好,瞧著灰蒙蒙的,還眼底發青,像是一晚上都沒怎麽睡。”


    “多大個人,怎麽還讓人這麽不省心?難道還要我跟個老媽子似的?天天盯著他吃好睡好?”


    趙萱心中暗想,算了,先不管他了,進宮能有什麽事?不是去見他爹就是去見他娘,反正也翻不出什麽風浪。


    “春蘭,我跟郝熊出去一趟,大概七八天,等王爺迴府你就這麽跟他說……”


    趙萱還沒囑咐完春蘭,就見秋菊火急火燎地跑了來。


    “王妃,大事不妙!咱們府門口突然來了好幾輛馬車,都排起了長隊,打頭的是真王殿下,已經進了府。”


    “他來幹什麽?”


    趙萱在賢王府中向來穿著很隨意,也從不花時間打扮,整日裏素麵朝天。


    此時她也來不及換衣服,奔出寢室走向前門,半道就遇見了顧景風。


    顧景風眉梢微挑,上下打量著趙萱。


    一身花布衣裙,頭發上連根簪子都沒有,隻是簡單地挽了發髻,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街邊地攤上賣蔬菜水果的農家小妹妹。


    “五弟妹,你這身打扮還真是另類,看著就涼快,還特別得平易近人!”


    “三哥,你看上去還是那麽的風流瀟灑。”


    趙萱隨口敷衍地誇了句。


    “請問三哥到我家有什麽事?王爺他進宮去了,不在家。”


    趙萱話音剛落,就見顧景風身後,陸續跟進來一大隊人馬。


    有的身穿太醫的服飾,有的看上去就是普通醫者的打扮,每個人身邊還都配有一個拿著藥箱的書童或侍從。


    顧景風看向身後的隊伍,對每個人都指指點點。


    “都排好隊,按順序進,別插隊!等管家一會給你們安排住處!”


    “三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們賢王府裏也沒人生病,你為什麽領來這麽多太醫和大夫?”


    顧景風走到一旁,朝趙萱招招手。


    “弟妹,你過來,我跟你好好說說。”


    趙萱走到顧景風跟前,顧景風神色慎重,悄聲說著。


    “你才嫁給我五弟不久,弟妹,你是不知道?後天就是我大哥的祭日,每年我五弟都會親自前往皇陵祭拜悼念,十有八九會犯病,不得不防!”


    “還有這事?”


    “可不是!每當這個時候皇宮上下都如臨大敵!以前他住在宮裏還好些,現在他出府單過,我們能不擔心嗎?你剛看見的這些太醫,有淑妃娘娘派來的,有我二哥派來的,還有我從江湖上搜羅的名醫聖手,再加上你三哥我親自坐鎮,這次肯定可保我五弟萬無一失!”


    “三哥,你這陣仗也太大了,我家王爺的病最近已經好轉,現在隻需慢慢養著就行。”


    “我知道,二哥跟我說了,不就是有位神醫給他治過?但他都病了十多年,那是說好就好的?萬一呢?萬一他祭拜我大哥時太過傷心,又複發了怎麽辦?”


    趙萱想起前兩天顧章華還盯著那盞兔子燈不吃不喝,後來好不容易被她勸好去看花燈,但最終還是買了盞跟太子哥哥有關的走馬燈,趙萱這心裏就有些不安。


    她隻記得過兩天是師父的祭日,她忘了,太子哥哥也是跟師父同一天遇難。


    “三哥,那你知道我家王爺進宮是去做什麽?”


    “那還用說?肯定跟往年一樣,現在一定在我大哥的寢殿中哭哭啼啼地寫悼文!”


    趙萱不禁微微歎了口氣。


    既然顧章華要祭拜太子哥哥,那她這個賢王妃也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拍屁股走人。


    這樣也好,她跟著一起祭拜太子殿下,就當是祭拜師父,晚兩天去青山穀就是。


    趙萱立即吩咐李管家給眾位醫者安排住宿,正巧瞧見前些天來給自己請平安脈的那位老太醫。


    “老人家,您也來了?我家王爺往年這個時候真的會犯病嗎?”


    “也不是每次都犯,但十次裏也有九次,淑妃娘娘實在放心不下,才遣老臣來,陛下這兩日也不好受,院正親自守著呢。”


    老太醫說著,伸手拉過趙萱的胳膊,把了下脈,緊接著又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老太醫一路都在琢磨,過了好幾天,賢王妃還是沒有喜脈的征兆,拖字訣能管用?


    顧景風看看老太醫的背影,問趙萱。


    “弟妹,這老頭給你診了脈,怎麽什麽也不說,搖著頭苦著臉就走?你不舒服?還是被我五弟傳染了怪病?”


    趙萱朝顧景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說得沒錯,我是被傳染了,你離我遠點,小心把你也傳染上!”


    趙萱說完,氣唿唿地迴了寢室。


    顧景風摸了摸鼻子,不由得失笑。


    “瞧瞧這暴脾氣,也就我五弟那好脾氣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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