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壞飛一般掠上小島,他剛才一直呆在島外,對於沒把握的事情,他絕對不去嚐試,而他派去的數位高手一直沒有迴音傳來,最後他臨時又加派了數人,發現兩大迷陣已被打通,他這才施然前行。此刻,在洞穴外,他剛好瞧見了蕭乘風為花含萱,在臉上劃了十刀!


    每一刀下去,都有血跡湧出;而花含萱竟已被嚇得暈過去;唯獨蕭乘風身邊的雪海濱,依舊溫柔地看著蕭乘風,好像刀不是割在他的臉上,她臉上帶著深沉的愛意,更襯托得她的美豔。


    蕭乘風割完十刀,隨手丟下刀,淡淡地說:“可以嗎?”


    聖女天城城主此刻忍不住一臉慘然,她迴頭對雪海濱說:“你還會接受他嗎?”


    雪海濱絲毫不顧蕭乘風的滿臉血汙,她優雅而輕柔地走到蕭乘風身邊:“他是我心目裏的英雄,永遠都是,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也不會離開他。”


    “好!”聖女天城城主身體輕輕顫栗著:“好一份真摯的感情。”她凝視著蕭乘風:“我怎麽不羨慕你?”她終被蕭乘風的毅然、雪海濱的深情感動,手一揮,那幾位少女已將手上寶劍移開。


    小雲抱起花含萱,腳步踉蹌走到蕭乘風,臉上全是淚水:“蕭哥哥!”此刻,他看著滿臉血肉模糊的蕭乘風,隻覺升起一種無可言喻的溫情。


    這十刀,比起世上任何的戰鬥都要驚心動魄,它沒有風雲變幻的經過,但是那每一刀,都將寫下什麽叫真英雄的見證!


    那南宮壞,斜斜靠在洞穴口,隻覺胸口真氣滾蕩,說不出的敬佩。那瞬間,蕭乘風已經征服了天下一切。


    那些流血不流淚的群豪,早已看得麵色慘然,許多人,已被蕭乘風感動,甚至什麽都看不見了,聽不見了!


    天地之中,隻存在著蕭乘風的氣度!


    花含萱並非他的愛人,可是他依舊能作出如此付出,天下還有什麽人能到達他這般地步!


    聖女天城城主還是生平第一次露出歉疚之意,她迴過頭去,不敢再去看蕭乘風。


    雪海濱靠在蕭乘風的胸口,忽然覺得蕭乘風留下的血,極其粘稠,像是那鮮花叢裏的液體一般。她忽然有些明白過來,說不出的幸福的表情湧在臉上!


    而就在此刻,忽然異變突發!


    那在半空裏的紅粉學院的院門驀然打開,隨手在學院兩邊站滿了絕色少女,像是在等待眾人的進入!


    而在紅粉學院的正中,赫然是一個尊者的龍椅,空著,上麵還寫著一行字:“任何人第一個坐在此位,便為尊者。”那字跡像有無窮的魅力一般,引導著眾人前往!


    群豪裏,早有人忍不住,飛一般掠向紅粉學院。


    原來那“銷魂”毒性一個時辰後自解,此刻那千餘群豪發現體內真元已可以重新運轉,再也顧不得別人,全都施展這一生裏最快的身法向紅粉學院撲去。


    誰若能得到那尊者之位,不僅可以駕馭無數美女,而且還可以修煉駐顏術、點金術等,更不用說紅粉劍法舉世無雙,此刻,群豪裏,早有人瘋了!


    他們瘋狂地向那紅粉學院撲去,而空中無數的劍刃飛舞,許多擋在麵前的人,早被後麵人一刀劈殺!


    血光彌漫了天地!


    在眾人眼裏,已沒有親情、友情,隻要擋在麵前的人,還有那些最接近紅粉學院的人,都該殺!


    大部分人竟連紅粉學院還沒到,就已慘死當場!


    而剩餘的部分人,滿體鱗傷地掠到紅粉學院裏,可是竟發現,那紅粉學院隻是一個海市蜃樓,自己以為已到了學院裏,可是隨後發現學院又離自己遠了十丈!


    而此刻,他們已被身後不明所以的人,斬殺在湖麵上!


    那清澈的湖水,在瞬間被血湧入,一時成了血湖!


    而此刻,蕭乘風竟發現,千尋者竟也在人群之中;此刻他手上劍芒閃動,那群豪大部分被他砍成兩段;而他血紅著雙眼,竟在瞬間,將剩餘的百數人一一斬殺,隨後飛一般向紅粉學院掠去!


    千尋者平時對蕭乘風頗為崇拜,可是此刻在這般的誘惑下,終於露出自己也不知的一麵。他本是心高氣傲的人,此刻飛掠而上,發現那紅粉學院竟越來越遠,他終於明白是海市蜃樓,頓時萬般羞愧,最後一眼遠遠看了蕭乘風,卻已揮劍自殺!


    蕭乘風麵色慘然,加上臉上的血跡,顯得更加猙獰,而聖女天城城主冷笑著:“高明的海市蜃樓,蕭尊者,你居然還留著這一手。”


    雪海濱搖頭毅然說:“乘風肯定不會這樣做的。這海市蜃樓,乘風肯定不知情。”


    蕭乘風輕輕握住雪海濱的手,此刻千言萬語,都已在不言中。


    蕭乘風此刻身邊隻有縱天行、龍俠展非等十數紅粉學院外院弟子,而諸如聖女天城的城下絕色少女,剛才也在誘惑裏飛起,被別人所殺!


    聖女天城城主忽然覺得胸口鬱結,她知道那一個時辰的陰陽大法已將施展到盡頭,此刻忽然柔柔甜笑:“濱兒,到我身邊來。”


    雪海濱緊緊抓住蕭乘風的手:“我不去,我已準備脫離聖女天城了。”


    聖女天城城主輕歎一聲:“我快不行了,我隻是想傳位給你……”


    蕭乘風淡淡一笑:“施展陰陽大法後,你本身的真元又不會消失。剛才你篤定我不會自殘身體,所以才出言相激。不過你雖為絕代梟雄,卻仍能遵守諾言,這是唯一值得我敬佩的地方,而此刻你再想脅持濱兒來威脅我,哼!”他的話音裏,藏著一股深沉殺意!聽得讓遠處的南宮壞,全身一凜。


    聖女天城城主嫣然一笑說:“濱兒遵師,若我當時強逼她迴聖女天城,恐怕她和你隻能天各一方了,我同意濱兒和你在一起,難道你一點都不感激我?”


    雪海濱忽然靈至心頭:“我明白了。我離開聖女天城,並且要在一年內成親的消息不是月小情泄漏出去的,而是城主你偷偷傳出去的!”


    聖女天城城主麵上柔雅笑容不變:“為什麽呢?”


    “這消息便會傳到乘風耳裏,而那時剛巧是乘風名氣日正中天的時候,而紅粉學院的尊者,向來是氣宇軒昂的英雄人物,而我若識得,恐怕也會被他所迷,而你同意我在乘風身邊,也是想埋下一個伏筆,到時候來要挾乘風?”


    聖女天城城主微微一笑:“孩子你越來越聰明了。”她手上的儲物戒指裏一閃,忽然閃出一個白色光環來,蕭乘風麵色一變,連忙說:“濱兒快閃開!”


    他說話的同時,手上劍光閃爍,全身真元凝聚,忽然爆發而出,但見天地之間落下一朵芙蓉,而芙蓉忽然碎開,散出無數的香馥,而在芙蓉之中,已是東風搖來,龍風劍正正飛起,左右搖擺,如同少女小暈紅潮一般,向聖女天城城主擊去!


    這正是紅粉劍法的最後一招“花雨醉醉醉成愁”!此刻蕭乘風將心法練到頂端,已完全掌握了“醉”字的含義!


    這一擊,並沒有石破天驚的氣勢,沒有飛砂走石的威力,可是它在瞬間超越了世間所有的速度,在聖女天城城主拿出白色光環的瞬間,已輕然刺入聖女天城城主的胸口!


    而此刻,蕭乘風口裏的“開”字才剛剛說出口!


    那數丈遠的距離,就在這五個字裏,蕭乘風拔劍、出劍、反身、橫刺,已完成!


    每一個動作,完全超脫了肉眼可以觀看的極限!


    聖女天城城主不可思議地看著胸口的劍,手上的白色光環黯然落下,那赫然是白龍蠱光環,專門來控製別人體內的蠱所用,但是若白龍蠱光環被破壞,那蠱便會自行死去。


    蕭乘風沒有去揭開聖女天城城主的麵具,他也沒有去看那紅粉學院的海市蜃樓,他將雪海濱輕輕攬入懷裏,向遠處走去。


    狂風大作,吹拂著那些死去的軀體,蕭瑟,冷漠,帶點嘲笑。


    南宮壞眼見他們向這邊走來,忽然心潮澎湃:也許蕭乘風會因為自己被毀容了,然後自認配不上雪海濱,便把雪海濱交給我關心照顧,而我和濱兒日久生情……


    他正這般癡癡想著,卻見到雪海濱已去揭蕭乘風臉上的麵具,那帶著血的麵具被掀開,下麵赫然露出和麵具一般的容貌來,隻是顯得更加神采飛揚。


    “乘風,你什麽時候將麵具戴上的?我怎麽不知道?”


    “就在那一轉身的時候,我把麵具戴上,然後還從儲物戒指裏取出花血叢的那朵花兒,將上麵的血偷偷弄在臉上。”蕭乘風含笑著說。


    而身邊的小雲,看到蕭乘風麵如光潔的臉,幾乎興奮地快要死去。花含萱本來決定要從此照顧蕭乘風,一生一世再也不棄,無論蕭乘風如何責罵,她也不會離開,她不願意做公主,寧可做一個蕭乘風的侍女。此刻見到蕭乘風無恙,不免內心急劇跳動:那我還能做他的侍女嗎?


    南宮壞呆住了。他看著蕭乘風的身影漸漸遠去,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為什麽我什麽都比不過他?即使我做了轟動天下的事情,可是為什麽我愛的人,卻從不肯正眼看我?


    他癡癡地站著:若是蕭乘風真的被毀容就好了……


    可是他並不知道,即使蕭乘風被毀容,紅粉學院的外院弟子一樣會崇拜他,而雪海濱依舊會一樣的愛他。


    一棵紫竹在風裏微笑,閑花落下,像在陶醉,又像在歎息。


    蕭乘風走出小島後,忽然看到一隻粉色蝶兒,悄然而來。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氣息,就像是昔日紅蓮仙子身死所化成的那隻。


    他跟在蝶兒後麵,走過許多繁榮的城樓街道,到了一個偏僻的村落,到了一間破舊的小院。


    小院上麵的字跡大部分被磨損,勉強能看到“工分”兩字,蕭乘風踏入小院,忽然呆住了。


    五十年前名譽天下的三大聖龍鬥士、兩大魔導師,竟赫然都在小院裏。聖龍鬥士疏離鍾穿著粗布衣服,正在鋤地,一邊說:“來年希望大豐收呀。”另兩位聖龍鬥士一個在聚精會神地繪畫,另一人在文書上修改著什麽。


    而神聖魔導師醉倚月和夢秋凝正在織布。


    待蕭乘風進來,夢秋凝抬頭親切地說:“這位貴客,稍等片刻。”


    片刻之後,忽然傳來敲門聲,隨後一個乖巧的孩子跑了進來:“醉奶奶,夢奶奶,疏爺爺、雲爺爺、風爺爺,我來了。”


    疏離鍾含笑著說:“小月,你為什麽每次都將醉奶奶叫在第一位,爺爺會吃醋的。”


    孩子甜甜地說:“因為醉奶奶最疼我呀。對了,雲爺爺做的畫,在小風鎮賣了一錢銀子呢。還有,風爺爺,你上次改的文書,他們不滿意,說字跡不好看,所以扣了一半錢,隻有六個銅幣。”


    那風爺爺苦笑一聲:“那我晚上趕做兩份好了。”


    孩子將所有人的錢集中起來:“那各位爺爺奶奶,我把錢給張媽媽送去,這樣她就可以讓張家哥哥上學了。”


    蕭乘風忽然想到小院的門口的字跡“工分”,忽然明白那是“紅粉”兩字被磨損所致。


    此時,他向五位絕代的老人鞠躬,心裏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敬意來。紅粉學院——這樣的紅粉學院,才是世上最讓人羨慕的。


    雪海濱輕柔地握住蕭乘風的手,她見到了真正的紅粉學院,並沒有失望,反而被深深感動了。蕭乘風不敢打擾幾位老人,走出庭院,對那“工分”兩字恭敬地鞠躬。


    聖女天城裏的玉湖邊,雪海濱彈著美妙的曲子,而蕭乘風吹著簫,琴簫相伴,輕柔而和諧。一曲吹罷,蕭乘風輕輕攬著雪海濱的腰,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


    卻是這位懷裏的伊人,嫣然淺笑,一臉幸福。


    一陣春風拂來,忽然掀起了雪海濱的裙袂。蕭乘風輕輕咬著雪海濱的耳朵:“我們要不要再模擬一下當初你遇到月小情的情景?”


    “小壞蛋。”雪海濱嘟著小嘴:“才不!”


    遠處傳來小雲的笑聲:“蕭哥哥又在偷偷對雪姐姐使壞了,我要告訴姐姐去。”


    正在庭院裏,對著鏡子的白衣少女花含萱,她忽然想到昨夜裏和蕭乘風的同衾共枕,麵上一陣羞紅。她眼前猶自晃動著那床單上的粉紅血兒,一陣溫馨、陶醉、甜蜜、美滿撲麵而來,隻覺心蕩神馳,幸福的無法唿吸。


    卻正是:


    “一張機,花憐含萱醉無力。滿窗獨戀為君癡,玉階蘭露,枕邊燕語,情堪蕭郎側。


    兩張機,雪晴海濱情依依。朝霞纖影香似菊,輕煙岸畔,裙袂留戀,薄唇怎堪憐。


    三張機,蕭葉乘風風滿袖。滿雲暮鼓何處來,傾城英雄,紫衣獨酌,花雨醉成愁。


    四張機,水月若零花魁心。寒香曉得虹橋暖,七分情眸,六分琴香,淺黛相思侵。


    五張機,風亂鈴兒花半開。蝶香月暖性多變,臥榻候情,丁香嬌柔,春走伊更瘦。


    六張機,落花未眠最思念。長盼蝶香同舟老,瑤窗紅燭,三生許定,粉黛衾鋪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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