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煙豪飲一大口酒,眼神黯淡,低語輕訴。


    \"自古忠義難以兩全。\"


    李玄清見狀默默無言,又斟滿一碗酒,與秦素煙碗碰碗,一飲而盡。


    若真到那一刻,不隻是秦素煙,就連她自己也尚未做好準備。


    \"然而,作為影衛的刺客,從小受師恩庇護,想必我會毫無猶豫地服從命令吧?\"


    李玄清自言自語,察覺到內心有些紛亂,瞬間危機感倍增。


    身為刺客,必須始終保持如止水般的心境,很快,她再次恢複平靜。


    秦素煙瞥了李玄清一眼,其實心中早有答案。在玄武關帥帳的那一刻,她已向李金羽許諾,秦無雙已逝,她就是秦素煙!


    秦素煙乃江湖兒女,追隨李金羽,遠離朝廷的紛爭...


    那個古老的誓言已被履行,她的父親和兩位兄長的靈魂,已被護送至幽陽深淵安息。


    “暗影執政對於白雲郡的災禍有什麽見解呢?”秦素煙輕輕問,聲音如霜雪飄落。


    李玄清斟酒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如常,眼神平靜迴應:


    “你過於高估我了,執政大人連我是何方神聖都不知道,又怎會對我袒露心聲?”


    話音剛落,她眼中的光芒微黯,其實早在清晨,她已收到了一隻烏鴉帶來的信函。


    武化極在信中並未提及災禍之事,甚至對沈金兵的狂妄行徑,執政也沒有半點指示。


    隻是單純地催促李玄清盡早獲取精靈石的藍圖,以及神秘的木靈獸圖譜。


    對此,李玄清感到些許失落。


    人民,才是國度的基石啊!


    若非世道動蕩,她年幼時也不會流離失所,幸得師父收留。


    秦素煙聽到李玄清的迴答,微微頷首,答案已在她心中浮現。


    “爵府的糧鋪買糧者絡繹不絕,看來食物真的供不應求了。”


    “竟有這樣的事?”


    “速去購買,否則糧食一旦售罄,我們都要挨餓!”


    “沒想到,民眾日益富裕,糧食卻變得如此稀有。”


    “……”


    談話間,酒館內的客人們紛紛起身離去。


    李玄清與秦素煙麵色微變,沒想到糧荒已經到了這般境地。


    李金羽早該預見兩縣百姓無糧度日的畫麵。


    “我們先迴去看看,或許他已有應對之策。在我看來,他的手中還有許多未出的牌,未必已陷入絕境。”


    李玄清淡然地說,目光轉向秦素煙。


    “好的。”


    秦素煙輕笑,然後取下一塊白銀置於桌上。


    “秦姑娘真是慷慨,往後請多找我一同飲酒。”


    李玄清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影衛的月俸連她的酒錢都不夠。


    而李金羽那邊,卸任所有事務後,便不再支付工錢,僅提供食宿。


    因此,如今的爵府上下,唯有她最為清閑。


    “玄清姑娘若想解饞,隨時來找我。如今我算是閑人一個,偶爾還能切磋武技,交流心得。”


    秦素煙朗聲笑道,朝廷的表象功夫做得相當到位。


    身為公爵,加上原將軍的職務,她的月薪頗為豐厚。


    自邊境歸來,她反而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爵府之人不飲酒,也不會武藝,有李玄清陪伴,她不至於太過寂寞。


    兩人相視一笑,不久便迴到爵府,踏入大廳。


    隻見李金羽坐在大廳中央,兩側椅子上依次坐著劉全、唐堂、林峰、林子衿、秦雨竹、武未曦。


    李金羽見到二人,微微點頭,接著繼續與眾人商議。


    秦素煙和李玄清見狀,默默在旁邊坐下。


    “夫君,我們的糧鋪一開業,就被百姓包圍,他們瘋狂地搶購糧食。”


    “如果沒有每家每戶的定量,恐怕爵府的糧食儲備撐不過兩天。”


    “兩國交界的民眾,大多已無力購糧,糧倉之存,至多維係七日!”


    林子衿眉頭緊鎖,爵府曆來順遂,未曾想此次困境竟如此猝不及防,衝擊力驚人!


    “爵爺,唐堂與我已將邊疆駐軍的糧草傾囊而出,若七日後仍無對策,我軍士卒將難以為繼。”


    劉全提醒道,他現執掌長興縣的戍衛,兼攝縣令之職。


    王廷的指令自李金羽出征後數日便下達,郡城公告欄上亦有昭示。


    爵府眾人見劉全、唐堂驟然晉升為縣官與校尉,無不心生豔羨,效忠爵府的決心更為堅定。


    於是,工坊工匠、商鋪夥計乃至府內仆從,皆幹勁十足。


    對於百姓而言,成為爵府一份子,不僅是衣食無憂,更是前程似錦,縣衙差役望而生畏,非白雲縣令壓製,衙門早空空如也。


    若非這場意外,爵府的崛起之路仍將勢不可擋。


    “爵爺,此事顯見有人煽風點火,使各縣令串通一氣,拒售糧於我們。”


    “在我看來,何不仿照當年對付長興之舉,直接發動攻勢!”


    “令他們屈服,看還有誰敢挑釁!”


    “若再拖延,軍糧斷絕,我們將無從談起進攻,敵人一旦舉兵,我們將陷入險境。”


    林峰慷慨陳詞,他的嗓音越發粗獷,下巴已蓄起一抹胡須,身軀亦日益魁梧,更顯戰士風采。


    他此次歸來,林掌櫃心情複雜,原指望林峰走文官之路,現實卻背道而馳。


    然而幸而,他終是建功立業。


    林峰話音甫落,眾人皆心下一凜,他所言不虛,糧草斷絕,敵軍來襲,他們將無力抵禦。


    護國公野心勃勃,如今漠地勢力已被擊退,若再不行動,將再無良機。


    故嵐武郡,竇碧勢在必奪。


    嵐武郡的最大變數便是李金羽,他也將此人視為眼中釘,欲借此機會一舉拔除。


    “有理。”


    李金羽微微頷首,心中亦猛然警醒,若非林峰提醒,他確未慮及這一點。


    他的關注點始終在於民眾無糧可食的困境。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五千年華夏曆史讓他深知此理。


    難道真的要舍車保帥,放棄青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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