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存在於淵族外圍的大型糧食生長區,此刻徹底成為了海底廢墟。


    戰鬥確實有些過分激烈了,這個連體水怪,根本不知道疲勞是何物,在這段時間裏,一直在運用自身的速度優勢,不斷鬼魅進攻著。


    饒是戰士們意誌力頑強,也隻能咬牙堅持,苦苦支撐。


    他們的魚叉,在這種水怪特殊結構的手刀下,已經嚴重損壞,但好在淵族即使是製式武器,也用料紮實,並沒有在這種關鍵時刻折斷。


    領頭戰士遊走在陣型的邊緣,不斷幫助著抵擋攻擊,而戰士們組成的陣型,也死死地護住了祭司小姐,同時,留有餘力的空檔,也順帶著照應他們的領頭戰士。


    就這樣,淵族們互幫互助,不拋棄不放棄地堅持到了現在。


    但這是生死戰場,好景必然不長……


    領頭戰士隻是稍微喘氣的功夫,當麵就迎來了鋒利的一刀,好在大家反應及時,這才有驚無險地擋下。


    他內心有苦說不出,做為守衛戰士中的領頭,他心裏很清楚這場戰鬥的最終走向:


    “該死,這樣一來,我們根本不可能成功撤退,雖然大家的傷勢已經不成問題,但我們但凡在長距離移動的過程中有一點差錯,都將萬劫不複……


    重點是淵祭司還在這裏,我們淵族絕對不能失去寶貴的人才!


    現在隻能期待那些已經撤離的工作人員,將情況上報之後,搬來救兵吧,或許等不來救兵,唉……”


    當然了,這些話,他隻能心裏想想,但凡說出來,那必定動搖大家的意誌。


    再次擋下幾次攻擊,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越來越吃力了。


    他明白,明神草的藥效,在這場遭遇戰中,已經發揮很關鍵的作用了,但明神草終究沒辦法恢複大家的體力。


    “或許大家也和我一樣,單純隻是在硬撐著,我好像有點……明白自己與外界防禦線戰士的差距在哪裏了,怪不得我再怎麽努力,也隻能在生長區當個守衛戰士領頭。


    哪怕恢複了傷勢,自身的耐力和戰力,也沒辦法單獨解決水怪,甚至大家配合,也隻能勉勉強強解決兩頭,甚至大家死傷慘重。


    我知道的,短暫、縹緲的希望,遠比絕望更窒息。


    隻是,守護外界防禦線的夢想,越來越遙不可及了啊……”


    噗嗤!


    心髒被洞穿的聲音。


    領頭戰士眼神逐漸暗淡,但他卻忽然笑了起來:


    “可算抓…到你了,弟兄…們,快……”


    隨即,他冰涼的身體向前一倒,死死抵住了那道手刀。


    在臨死之前,領頭戰士他,緊緊攥緊了水怪,是的,他失誤了,但即使如此,他也在最後一刻,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剩下來的人們。


    “啊啊啊!”眾戰士怒吼,雖然人數不多,武器也破破爛爛,但他們的怒火,確實得到了宣泄。


    機會稍縱即逝,戰士們決定不會辜負領頭的意誌。


    因此,趁著這前所未有的絕佳機會,戰士們的魚叉,一柄接一柄地貫入了連體水怪的身體。


    頓時,前所未見的黑色血液一點一點地,緩緩飄散。


    持續發力中下,連體水怪的傷口逐漸擴大,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但戰士們的憤怒顯然沒有停息,於是,他們最後的力氣,爆發了。


    “去死啊,怪物!”


    “把兄弟們,還給我!”


    “去死,啊啊啊啊啊死吧!”


    數道魚叉刺得更深,與之相應的,連體水怪的傷口,更加誇張!


    祭司小姐就在剛剛慌了神,現在努力忍著悲傷,拚命在身上翻找草藥,但她的理智和學識告訴她,根本就沒有什麽草藥,可以救活死去的人。


    戰士們保持著發力的姿態,長久的沉默下,已經力竭。


    眼看著水怪已經沒有了動靜,他們也沒有停下,隻是壓榨著最後的力氣,保持著對水怪的壓製。


    這是領頭戰士在平時,一直教導他們的理論,在不確定敵人是否徹底死亡之前,絕對不可以放低戒備。


    與此同時,其中一位戰士催促道:


    “祭司小姐,你快撤離進城吧,我們大家為你斷後……”


    對此,大家即使精疲力盡,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整個淵族有五塊居住地,其中四個分別在各個角上,這裏是北居地,俗稱北淵城,整個城,都由環繞著的外界防禦線守護,越往裏麵,越安全。


    千百年的時間證明,根本沒有越向內越危險的說法,所以,他們這才放心讓祭司小姐先離開。


    而精疲力盡的他們,自覺比起在路上浪費時間,倒不如代替外界防禦線的戰士們,留在此地,能抵擋一會是一會。


    況且,以祭司小姐的體力,也足夠謹慎迴城了,大不了再去一個人陪著就行。


    對此,祭司小姐目光躲閃,最終停留在了領頭戰士的屍體上,微微泛紅的同時,腦海中想起來這兩年時間裏,無數次彼此碰麵的場景。


    雖然每次都隻是短暫巧遇,但他努力訓練和為此堅持不懈的目標,都讓她很是在意……


    搖了搖頭,又輕輕點了點頭,她不再翻找草藥,將明神草遞給剩下的戰士們之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背對大家,淚水已然落下。


    “隻是到了最後,都沒能問你的名字……”


    ……


    這位悲傷的淵祭司還沒遊出多遠,廢墟之中,就有戰士傻傻問道:


    “祭司小姐她怎麽了?”


    “笨蛋,就你話多,快點治療一下,這,這,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了,這……”


    這一瞬間,在渾濁的水域中,眾人順著戰友驚訝的目光,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隻見那本該死去的連體水怪,突然動彈了一下,緊接著,那些飄散而出的黑色血液緩緩倒流。


    在倒流的過程中,同時腐蝕了魚叉武器的外表層,下一刻,連體水怪毫無征兆地一分為二,其中一隻渾身是插著魚叉武器的傷口,看上去慘不忍睹,而另一隻,卻是完好如初。


    這還沒完,隻見那隻完好如初的水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吞食了自己原本慘不忍睹的另一半,就連那些已經被腐蝕得隻剩原材料的魚叉,也一並吞下了。


    對此,眾戰士迅速後退,麵對這隻詭異的水怪,不由分說地擋在了城市的前方。


    也擋在了祭司小姐的逃生路後。


    情況危急,現在剩下來的武器,隻有那些散亂在地,犧牲戰友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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