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通心思何等敏捷,自然瞧得出張震山的憂慮。


    直言道“也不怕張大人笑話,這些事我們商行的管事們都知道,而且越傳越離譜,每個人都潤色了一番。


    不過大致內容上不會差的,這應該是有人故意放出了風聲,嘲弄某些人呢。


    要不然也不會弄得人盡皆知,這不認命都沒下來呢,就向開始鬥上了。


    雖然局勢緊張,但張大人也不必憂慮,我們還是正常的合作,畢竟有了上次的經驗,以後也都算有了一條隱秘的交易路線,實在不行,就再次啟用。”


    張震山笑笑,對劉管事安慰的表示了一下,可他不是憂慮跟商行這麵的交易,而是收鹽的問題嚴重了很多。


    之前私鹽販子都去鹽場,自己可以設卡攔截,多給些銀子罷了。


    可現在沒有秩序的情況下,各大家族支持的官員一上任,必是各顯神通,價格戰收鹽倒也還好,就怕直接發生衝突。


    那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經得起大風大浪的打擊,一個不小心就是身死族滅,後山堡連個渣子都剩不下。


    不過等後麵再根據情況具體謀劃吧。拋下憂愁,又看向劉通,


    正色道“大問題都說完了,我這裏還有一個小請求,想麻煩劉管事。”


    劉通好奇的看向張震山,笑道“張大人,能為你辦事是我的榮幸。”


    跟商行的管事說話就是舒坦,張震山拿出了那把木梳,遞給了劉通,這才開口道“劉管事,此梳是一個故人所托,想送給即墨城中一個劉姓妹子。


    其他我就一無所知了,不過絕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應該就是市井小民。”


    劉管事看著木梳,也是犯起了難。抬頭問道“張大人可知這劉姓妹子婚配與否?待嫁閨中,還是喪夫獨過?


    要是未出嫁之人倒也好找,就怕已為人婦,再尋上門去,恐怕致人家中不和呀。”


    張震山也是一下子反應過來,那鹽丁還真沒準就是相中了誰家的妹子,這下自己也犯了難。


    不過好歹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就委托劉管事代為尋找吧。自己在這即墨縣城人生地不熟,根本無法辦到。


    張震山又與劉通寒暄了一會,主要是聊聊讓劉管事幫忙采買生鐵的事,現在後山堡工坊全力打造,生鐵消耗的速度絕對飛漲。早作打算,也是應有之意。


    這些小事劉管事也是無不應允,將張震山送到商行門口,兩人拱手作別。


    此番聯絡也讓張震山和劉管事的關係多了一絲親切,不像原來盡是利益和合作,現在更像朋友近了一步。


    待劉管事喜滋滋的迴到商行大廳,那女子從角落一個猛子跳了出來,嚇得劉通全身顫抖。


    險些大叫出來,還好沒在那些小廝麵前出醜。不過劉通也沒什麽脾氣,誰讓嚇他的人是他的主子呢。


    劉通調整了下心緒,開口道“小姐,再這麽嚇幾次,我可真不行了。”


    那女子一臉嬉皮笑臉,跟剛才做事時的認真嚴肅決然不同,倒是更添了幾分靈動。


    挑起大眼睛,開口道“哪不行?你倒是說呀,我給你找大夫治。嘻嘻。”


    劉通一臉無奈,隻能苦笑搖頭。麵對家主他都遊刃有餘,可偏偏對小姐無計可施。


    那女子又問道“劉叔,剛才那個人是誰呀,聊了這麽久?還這麽開心?”


    劉通立馬好奇的打量起小姐來,這一看之下還真讓劉通看出了些門道,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卻不言語,隻是打量著小姐。


    那女子被看的一臉好奇,問道“怎麽了?劉叔,我這身你不是看過很多遍了麽?還是你說的看不出來男女。”


    劉通笑著搖了搖頭,打趣的說道“我是看你跟剛才來的客人有幾分相配,想撮合撮合。”


    那女子小臉立馬紅了下來,卻強裝鎮定,撅著小嘴說道“我先問你的,你先迴答我。”說完還揚起了小臉。


    劉通眼睛瞪了老大,自家小姐的眼光之高,他可是知道的,要不也不會這麽多年也沒許個夫君。


    畢竟以劉家旁係,永豐商行的實力的地位,想找個門當戶對的難點,但找個倒插門的可太簡單了。


    可小姐一律看不上眼,拒絕的恨不得都能繞城一圈了。可今天竟是這般姿態,看來得留心一下了。


    我這還有當紅娘的潛質呀。劉通心底裏也是高興,畢竟自家小姐對自己那是如親叔叔般的感情。


    如今遇到意中人,還是自己也看好的年輕人,那就必須盡力撮合呀。


    劉通想了想,之前那些都不太好說,不過後麵那事倒是可以,便笑著說道“剛才那人是委托我幫他尋找一人。”說著還拿出了那把木梳。


    又道“他說這是一故人所托,把這木梳交給一個劉姓妹子,其他一概不知。


    不過後來又說不是大戶人家,應是市井之輩。而且看他後來突然變化的臉色,多半是他人之婦。”


    那女子接過木梳,看著上麵還沾染著血跡,就猜到了送木梳的人多半已經亡故。


    便又看重了幾分,口中喃喃,“沒想到他還是重情之人。”


    什麽也沒說,便從劉通手裏拿走了木梳。張震山做夢也沒想到,別人委托給他的任務,竟變成了那一見鍾情的女子的心事。


    有時候緣分到了,一葉知秋,有時候緣分不到,一葉障目。


    但願柱子跟劉大妹子的悲情故事不會延續到下一對身上。


    (我想隻要將木梳送還給劉大妹子,那悲情的故事就不會重演到下一對身上,可若是送不到,那故事就一定會重演。


    緣,妙不可言。命,早已注定。情,終生難定。)


    迴去沒多久,馮道全就帶著一大批軍戶浩浩蕩蕩的進了後山堡。張震山笑容掛在臉上,根本就難以抑製。


    馮道全上前拱手道“大人,不負所托,帶迴了整整五十戶,都是按照後山堡的標準篩選的。


    還有很多想來的,不過家中隻剩老幼,我後山堡也實在將養不起,便都被我拒絕了。


    這五十戶中有三十戶匠戶,餘下二十戶都是普通軍戶,不過家中皆有青壯,大都是老實可靠之人。


    匠戶中大多是鐵匠和火銃匠,他們在千戶所和百戶所中不受待見,平日連活計都找不到,生活十分淒苦。


    所以就都被下官招攬來了。剩下的也都是木匠,泥瓦匠之類。我們都用得到。


    我在招攬之時並未透露後山堡的位置和名字,所以不會留下什麽馬腳和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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