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通低眉順眼,討好的開口道“大人,剛才戰場上的氣勢可真威武,震的海盜們紛紛投降,簡直是戚將軍轉世。英勇非凡。”


    張震山笑嗬嗬的搖了搖頭,自謙的說道“劉管事謬讚了,區區海盜不足掛齒,也是恰逢其時。”


    兩人寒暄了好一陣子,等士兵們把鹽袋都抬了進來。劉通才說起正題,“大人,這次似乎隻有一百五十石呀。不及上次那麽多,”


    話外之意就是可能得降價了,張震山隻是看著他,微笑著並不說話。


    劉通本是心思巧妙之人,察言觀色自是不提,那都是看家的本領。


    他知道對於張震山這樣的人物來說,自己剛才的話他絕對能明白什麽意思。


    可卻依舊穩坐釣魚台,這般胸有成竹,著實讓人意外。


    “難道是自己哪裏出了紕漏?”劉通心思流轉。


    斷沒有讓客人起身的道理,劉通起身前往鹽袋處,拆開一袋,想看看究竟。


    可剛一打開,跟以往不同的氣味,瞬間就驚呆了劉通。


    趕緊伸手抓起一小把,捂在手中,淺嚐了一口。


    驚訝從臉上蔓延到了心裏。


    “這是精鹽呀,上好的精鹽。這麽多都是精鹽?”劉通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精鹽山東可沒有,這眼前的大人究竟是哪裏的人物?劉通邊檢查,邊思考。


    一百五十石,劉通沒有一一檢查,隻是從中抽取了十石,每一石都檢查時間來不及,也是對麵前大人的侮辱。


    劉通比之前更加客氣的開口道“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之前慢怠了大人,希望大人能給小的一次機會。


    這精鹽小的願意出四十五兩一石來收,不知大人覺得如何?”


    張震山不動聲色的穩坐釣魚台,不言不語。隻是雙眼緊緊的盯著劉通,眼神裏滿是戲謔。


    劉通知道自己小看了眼前的大人,他明顯是知道價格的。


    “大人,一石五十兩銀子如何。”劉通伸出了五根手指。


    還是不變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


    劉通眼底出現了一絲慌亂。


    狠下心,咬了咬牙道“大人,縱使現在精鹽缺少,市麵上十分搶手,可最高也不過六十兩一石,也就是五錢銀子一斤。


    這已經是到天的價格了。我們後麵還要運輸,販賣。真的不能再加了。


    大人,一石五十二兩如何?”


    張震山這次點了點頭,微笑著道“好,就按五十二兩一石來算。


    你們還有的賺。而且又不是一次的買賣,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帶精鹽來賣。”


    劉通瞬間恢複了精神,以後每個月都有,那這個價格也就沒什麽了。


    劉通欣喜的拱拱手道“大人,那咱們就如此說定了。不過我這裏沒有這麽多銀子,需要派人迴縣城去取。不知大人可否。”


    張震山自無不可,點頭同意。


    隻見劉通出去吩咐幾句,一個護衛騎著快馬飛奔向縣城而去。估計一個時辰就可迴返。


    兩人這次交談的深入了許多,也談了很多日後如何交易的細節。


    永豐商行在縣城是有店麵的,就在城南,以後跟張震山約定,若是精鹽的生意,完全可以避過鹽場,直接前往縣城。


    經此一事,劉通估計自己會被提拔到縣城裏的店麵,任更高一級的管事,到時候,在縣城裏便可直接接待張震山。


    這真是張震山想得到的,省的繞不開鹽場的巡檢鹽丁。


    雖說早晚得除掉鹽政巡檢這顆釘子,可時候還不到,現在能安穩發展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那個騎馬的護衛,速去速迴,帶著一個大箱子,和一個木盒。


    大箱子是另一匹馬駝迴來的,裏麵是八百兩現銀,木盒裏是銀票,在縣城裏隨時可以兌換。


    麵值都不是上千兩的大票,都是價值五百兩的票子,一共價值七千兩。


    張震山也是命人先把銀子帶迴去,隻留十人護衛。等待鹽政巡檢的人馬。


    為了不引起注意,留的都是新兵,沒有一個一品武者,省的徒增麻煩。


    張震山在鹽政巡檢的小院裏一直等到下午,鹽政巡檢帶著手下一百多號人馬才晃晃悠悠趕來。


    鹽政巡檢剛進鹽場就看到了被捆綁在一旁的十幾名海盜。還有地麵上躺著的七八十具屍體,眼神裏冒出了滲人的殺氣。


    衝著手下招唿了一下,命人把屍體都帶走,被擒獲的海盜自然也沒放過,全部押解縣城,他要向已經在即墨縣城的登萊巡查海防道關大人報功。


    轉身向鹽政巡檢自己的小院而去,他要去見見裏麵的功臣,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幫自己得此大功。


    在鹽政巡檢小院裏苦等的張震山終於等來了正主。


    一個頭戴嶄新氈帽,身穿錦衣棉袍,腰間係著莽花雕文腰帶,腳踏厚底硬靴。腰帶上還掛著一做工精美,雕工細致的玉佩。


    此人身形適中,微微有些發福,跟他人印象中的鹽丁頭子決然不同。


    雙眼格外有神,眉清目秀,看上去像是一書生,但卻有江湖人身上狠辣。年紀三十多歲,正是事業蒸蒸日上的時期。


    身上煥發著久居高位的威壓,但卻不是那種廟堂之高或是軍武之深的威壓,而是江湖草莽,人中俊傑的威壓。


    張震山連忙大步上前,對著來人低頭作揖,正色道“下官浮山守禦千戶所,陳百戶手下總旗,張震山拜見大人。”


    鹽政巡檢一進來就緊緊盯著張震山,視線就沒離開過。不疾不徐的上前,雙手搭在張震山作揖的雙臂上,輕輕帶起。


    笑著道“不必多禮,此次能守住鹽場,全殲周邊海盜。多仰仗張總旗幫忙,是我該給張大人施禮的。”


    說完順勢就要作揖,張震山雖然心裏鄙棄,也得趕緊阻止鹽政巡檢的動作,這一禮要是作了,估計張震山輕則免官,重則身亡。


    這就不得不說起這明末的官職大小,也是‘等級分明,上下森嚴。’


    這膠州鹽政巡檢隻能算鹽政巡檢裏麵的下級巡檢。管著周邊不大區域的鹽政。


    充其量能算個九品官員。隻有那些真正上級鹽政巡檢,才能算得上朝廷任命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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