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把興奮放下。


    記起來前世姐姐是死於難產的。


    最後,連那個可憐的孩子都沒保住!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從姐姐一懷孕開始,那些人就動手了!


    好!


    好得很!


    鬱新辭不動聲色,眸間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勁從眼底裏迸射出來。


    “嗯。脈象還穩。”


    鬱新辭將姐姐的手擱了迴去。


    完全沒有在眾人跟前露出端倪。


    卻用極快的速度將殿內伺候的人和物匆匆掃了一遍。


    “辭兒,你剛才給柔兒號脈,號到了什麽?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我讓太醫瞧過,說是無礙。可我方才看你的神情,分明、分明另有深意。”


    景王觀察很是仔細。


    尤其是關於他最愛的女人之事,半點都不曾馬虎。


    鬱新辭臉上微不可察的神情都被他捕捉到了。


    趁著鬱錦柔更衣的時機,他尋了個由頭將鬱新辭叫到了殿外。


    鬱新辭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瞞他。


    她四下望了一圈,確認隻有不遠處的付修融在,身邊再無旁人,便壓低聲音對景王殿下說:


    “姐夫,我姐姐被人下了毒!不易察覺的那種。這些毒會在姐姐體內慢慢積累,直到孩子大了,傷及胎兒、損耗母體,分娩之時,母子俱亡!”


    “什麽?母子俱亡!混蛋!誰敢的!我要剮了他!”


    景王怒不可遏。


    臉上的青筋一條一條崩了出來。


    但並未直接衝進去質問裏麵伺候的人。


    而是等自己稍微理智一點後問鬱新辭,“辭兒可知怎樣給柔兒解毒?是否能保全柔兒母子?”


    “如果不能保全,姐夫當如何選?”


    鬱新辭也是一時興起,才這麽問了一句。


    哪知景王想也不想便迴她:“一切以柔兒為重!”


    “你不怕傷了姐姐的身子。往後再也不能懷孩子了嗎?”鬱新辭又問了一聲,似乎執著於 要一個答案。


    雖然她很清楚,姐夫是最疼姐姐的。


    可還是想問。


    景王閉著眼睛重重一聲歎息,沉聲迴應:“柔兒就是我的一切!雖然我很想很想和她一起生個孩子,但比起她,什麽都得退讓一步!”


    “謝謝你,姐夫,謝謝你把我姐姐放在第一位!”


    鬱新辭朝著景王殿下正兒八經地鞠了個躬。


    她望了一眼屋裏,對景王說,“我有我阿娘傳授的本事,還有兩位好師父,且發現姐姐中毒發現的早,尚且有法子可解。”


    似乎是為了安撫景王。


    鬱新辭又補了一句,“也能保住你們的孩子!”


    “真的?”


    景王臉上的怒意終於散了一絲絲。


    他雙眼豁亮,問鬱新辭,“需要我準備什麽?還有,辭兒,你能和我一起幫著我把下毒的人抓出來嗎?”


    “當然!”


    鬱新辭想也沒有想就點了頭。


    她應景王,“敢對我姐姐動手的人,我不會讓她好過!姐夫,你不必準備什麽救姐姐的東西,因為我會準備。但我需要你給我準備刀山火海油鍋……反正什麽刑法狠我要什麽,等我把那個人罰了個遍,你再刮吧!”


    “可以,就這麽定了!”


    景王狠狠一聲。


    眸中多了幾分陰鷙。


    等鬱錦柔換好衣裳出來,他已經和鬱新辭迴了席。


    “你們倆方才嘀咕什麽?是不是背著我在商量什麽壞主意?”鬱錦柔瞄到了殿外的他們,等二人進殿。毫不猶豫地戳破。


    景王搖頭,“沒有,辭兒問我怎麽搞到沈家的青峰羽蓮。我說沒法子,沈家寶貝似的,你盡力了,實在拿不出來。不行就偷吧!”


    鬱新辭扁扁嘴,“二姐姐,你聽聽,你聽聽,這就是你的好夫君,我們的好殿下說出來的話!他堂堂王爺,沒點好的法子,竟然教我去你外祖父和舅舅家偷東西!也不怕我被他們打死!”


    鬱新辭配合著景王一唱一和。


    就這麽著把鬱錦柔忽悠過去了。


    即便鬱錦柔還有些懷疑。


    也不好再問些什麽。


    而是順著鬱新辭的話說:“其實也沒什麽,外祖父實在是小氣,這點子東西都不舍得給。又不會吃了,用完了就還的東西,那麽寶貝做什麽?辭兒,你別急,等我些日子,我遲早給你偷出來。”


    “姐姐。你看看你,還像個王妃嗎?怎麽和姐夫一個德行?”鬱新辭佯裝抱怨。


    鬱錦柔卻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道:


    “有句話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沒聽過?我既然嫁了你姐夫,自然什麽事都依著他。你不也是,從前還說不在乎修融,現在不也寶貝似寵的。”


    鬱新辭吐舌。


    不予認同。


    旁邊的付修融卻笑彎了眉毛。


    感激地朝鬱錦柔點頭示謝。


    等離開王府,坐在迴鬱家的馬車上,付修融一手攬著鬱新辭的肩,一手替她揉著發酸的腰肢,沒頭沒腦地在她耳邊來了一句:


    “阿辭,我也是!”


    “你也是什麽?”


    鬱新辭懵懂一聲。


    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勁。


    傻傻地盯著他。


    付修融眸色不改,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溫聲解釋,“我也像殿下一樣,不管遇到什麽事,在你麵前,都要為你讓步!”


    “你犯什麽傻?沒頭沒腦地提這事做什麽?我們都好好的,不行嗎?”


    鬱新辭翻了個白眼。


    很是不理解他此舉的意思。


    付修融有些不得勁,覺得眼前人還是那樣,有點兒不解風情,於是緩緩收緊了手,將她緊緊摟在自己的懷裏。


    一雙含情目盯著她,委屈道:“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真正身份的時候就知道了!”鬱新辭沒有掙紮,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往他肩上一靠。


    正準備小憩一下。


    付修融又是一聲默歎。


    抬起一隻手,輕柔地挑起鬱新辭的下巴,舔了舔唇,正準備做點什麽。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將他所有的思路與情緒都攪散了。


    看得鬱新辭憋不住笑意,捂著腹部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笑完,鬱新辭掀開了車簾,想看看是哪位懂事的專戳付修融的心窩子,便見斜陽照晚的長街上一隊兵將騎著高頭大馬迎麵走來。


    為首的那個銀甲將軍鬱新辭並不算太陌生,小時候曾見過的,這麽多年過去,好像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還是那麽的豐神俊朗、英姿勃發。


    恰在此時,那個銀甲將軍好像也看見了她。


    隻是一眼,渾身散發著威武氣息的銀甲將軍臉上突然間多了三分詫異、三分驚喜、三分不可思議,以及一分微妙與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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