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木家夫人也是個狠人!”


    夠狠!


    夠毒!


    鬱新辭暗暗驚歎,她還以為對方會以什麽家風嚴謹的名聲直接打死木玲瓏,不成想竟然會用這種手段。


    聽聞之後,免不得唏噓。


    “她狠的何止是此?”


    付修融無奈地搖頭。


    他掰著鬱新辭的小手在手中把玩。


    氤氳的眸底有幾許不明的情緒。


    恢複過後才解釋,“阿辭,你方才不是問我付瑤明明和阿爹沒有血緣,為什麽還會成為阿爹的女兒嗎?”


    “嗯,是為什麽?”


    “那是因為阿娘去後,木家夫人便生了歪心,她想要自己守寡的女兒嫁給阿爹為妻,便以當年的事情威脅祖母和阿爹,說若是阿爹娶了她女兒,此事她會爛在肚子裏,帶進棺材去。若是阿爹不娶,她便叫外人知道阿爹不僅在外麵有個兒子,還始亂終棄。”


    “什麽?”


    鬱新辭從付修融的懷中鑽了出來。


    仰著頭神情複雜地看向付修融。


    付修融垂眸,歎息道:“阿爹是極不願的,說是即便身敗名裂也不能再做錯事。可是祖母說侯府百年基業、百年清譽,不能就此毀於一旦。不就是個女人嗎,娶迴來給口飯吃沒什麽大不了的。阿爹若不喜歡,放到一邊不碰便是了。”


    再不行,娶迴家後有的是法子讓她們從這個世上消失。


    祖母說的這後半句話,付修融並未告訴鬱新辭。


    倒不是他想替祖母瞞著,以全祖母的體麵,隻是覺得人都已經走了,有些事沒有必要說的那麽清楚。


    鬱新辭也沒往這裏想。


    她雙眼一眨,微微抿了抿唇,好奇地問付修融:“既這麽著,阿爹和木氏之間應該沒有感情,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那麽他們是不是沒在一起過?”


    “我、我不知道!”


    付修融被她問的憋紅了臉。


    這種事情,他一個做兒子的怎麽好問?


    鬱新辭純粹就是好奇,沒想真的知道的那麽清楚,所以也隻是隨口一問。


    畢竟那是公爹的房中事。


    可見付修融這模樣,又覺得委實好玩,正想逗一逗他,便聽阿行在外喊付修融:“公子,陛下有旨,讓您即刻動身前往江南。”


    “什麽?”


    付修融還沒從溫柔鄉中迴過神來。


    鬱新辭頭頂卻有一道驚雷劈過。


    上輩子,付修融便是出去一趟迴來之後什麽都變了。


    雖不是這個時候。


    但許多事,和記憶裏的時間點都不一樣了。


    鬱新辭不敢打賭。


    她本能地揪住了付修融的衣裳,不讓他起身,同時問外麵的阿行:“什麽?為什麽突然有這個旨意?可是江南出了什麽事?”


    “迴少夫人,小的也不知道。宣旨的公公已經到了花廳,還請公子快些過去。”阿行在外頭迴。


    付修融答:“行,我知道了。你先去應付一下。”


    說完,掀開被子要下地。


    鬱新辭卻黏上了他。


    她伸手從後麵抱住了付修融的腰身,怎麽說都不肯鬆手,“付修融,我不想你走!我不想讓你去江南,你別去!別去!好不好?”


    那一聲‘別去’帶了幾許顫音。


    是她心裏的恐慌。


    付修融如何不知?


    他隻得哄她,“乖,王命不可違。阿辭,我會好好的,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可是……”


    鬱新辭如梗在喉。


    付修融已經轉身。


    他將鬱新辭的小臉捧在手上,溫柔地落下一吻,“沒有可是!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我都會妥善解決,也能妥善解決。等著我,我一定會平安迴來的。”


    “付修融,你別騙我!”


    鬱新辭的眼底浮出一股難以掩蓋的淚意。


    她揪著付修融的衣裳不肯放手。


    好似這一鬆開,又是一輩子。


    那種傷、那種痛,她再也無法承受了。


    想著想著,身子就又止不住地在顫抖。


    付修融心疼極了。


    他輕輕撫著她巴掌大的小臉,聲音哽咽:


    “我從來都舍不得騙你!從來都是!阿辭,你之前總說我騙你,可其實不然。等這次迴來,你問我什麽,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鬱新辭搖頭。


    眼中有淚。


    付修融越加心疼。


    他俯唇下去將她徐徐滴落的淚珠吮幹,心中的答案已經十分明了了。


    她知道了!


    她什麽都知道了!


    她在等自己一個解釋!


    她在等自己最終的解釋!


    之前那幾次調戲和使壞,都是她想逼問自己的手段。


    可他沒有就範!


    一次又一次地騙了她。


    這讓她更加心慌。


    她在擔心自己!


    付修融腦子裏將所有的事情過了一遍,眼底的心疼更濃。


    他輕輕摩挲著鬱新辭的小臉,叮囑道:“等會兒我送你迴鬱家,記住,我不在家的時間裏你要乖乖在家裏待著,沒事別來侯府,就在鬱家,在你兩個師父身邊!”


    “付修融!”


    “阿辭,你要記住,路宇是刻意接近我們的!他心中有恨,他恨阿爹,也恨我,更恨母親和木家。抵京後,他找過阿爹。高中後,他又讓阿爹幫他留任京都,阿爹沒答應;然後找到了我,想讓我幫他走關係,我也沒搭理,所以他走了阿姐的路子。”


    付修融將憋在心裏的話告訴了鬱新辭。


    就怕自己不在身邊,自己在意的姑娘會被人騙了。


    好在鬱新辭點了點頭,他這一顆心才安了下來。


    因為一道聖旨。


    鬱新辭想要的坦白又沒有等到。


    她連夜被送迴了鬱家。


    站在星光下看著她的男人離開了京都。


    江南發生了什麽事她全然不知。


    即將要發生什麽事情她也全然不知。


    就好像一張灰蒙蒙的網蒙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她麵前的路,偏生這個時候她的眼皮還跳的十分厲害。


    前世的記憶、今生的磨難,一點點吞噬了鬱新辭。


    她站在鬱家府門前,蕭瑟的身影望著男人離去的方向沉思了許久,漸漸地,眼底的恐慌與畏懼慢慢退卻。


    夜風襲來,送來縷縷涼意。


    鬱新辭卻不覺得冷。


    在幾個丫頭催她迴去休息的時候,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還不能歇著!那些事情我絕對不會讓它再發生!”


    “什麽事?”三個丫頭齊聲問。


    鬱新辭眯了眯眼睛,淡定地迴道:“大事!事關生死的大事!隻不過這一迴是我們生,他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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