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您說的什麽胡話?哪有出嫁嫁一半跑迴娘家的?”


    喜娘哎喲一聲,已經趕了過來。


    立即去幫鬱新辭蓋蓋頭。


    道旁邊的路人也因為這個變故紛紛停了下來。


    雖已入夜,空中還夾著飄飛的鵝毛大雪,卻擋不住靠花轎近的人看清楚新娘子那張驚世駭俗的小臉。


    霎時間,都忍不住驚歎世上當真有此美人。


    可是見她如此舉動,又不禁發出各種唏噓聲。


    唯有一個身著寒衣的男人始終沒有開口。


    他極其複雜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時而溫柔、時而眷戀、時而深情、時而怨憤,待看向付修融時卻瞬間轉變成了憤怒。


    不知不自覺中,男人捏緊了拳頭,眸子裏頓時射出萬丈寒芒。


    鬱新辭並未注意眾人。


    更不會注意到這一抹不易察覺的目光。


    心急如焚的她選擇無視一切非議,再次對大哥哥和付修融說:“迴家!”


    “辭兒,怎麽了?”


    鬱懷逸沒訓她,也沒兇她,而是好脾氣地問她。


    付修融卻直接將她拉上了自己的馬背,把她穩穩地箍在自己懷裏,輕柔地道了一個“好”字後撥轉韁繩,朝著鬱家飛馳而去。


    霎時間,新郎和新娘同時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鬱懷逸一臉懵逼,卻又不得不去追。


    是以也撥轉馬頭跑了。


    跟著跑的是阿行、吉祥、如意和彩練。


    隻留下四顧茫然的喜娘和眾人。


    喜娘氣得捶胸,忙不迭用那胖乎乎的身體笨拙地追著前方的人,邊追還邊大聲喊:


    “哎喲,小侯爺,小祖宗,您可不能這麽任性!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得帶三姑娘迴侯府拜堂!”


    “無礙,晚點再拜也不遲,你帶人先迴侯府吧,告訴阿爹,說我們事兒辦完了立馬就迴侯府,不耽誤事兒。”


    付修融的聲音在空中飄蕩。


    人早就不見影了。


    喜娘見此,除了從命還能怎麽辦?


    拾起蓋頭,調整好已經崩潰的心情,安排迎親的隊伍重新上路。


    ******


    付修融的馬跑得很快。


    可鬱新辭猶嫌不夠。


    她恨不得能長一雙翅膀,能一下飛迴到家裏去。


    於是一遍又一遍地催著付修融‘快些’,‘快些’,‘再快些’。


    催促之時,瘦弱的身子還在輕輕地發顫。


    付修融頓覺不妙,將她鎖的更緊、更穩,同時加快速度,貼著鬱新辭的耳畔輕柔地問她:“阿辭,發生什麽事了?”


    “我……”


    鬱新辭張了張嘴。


    卻並沒有告訴他。


    一者是不知道怎麽說。


    一者是不知道該不該對他說。


    想到霜露白的毒性,想到她到阿娘死的時候她也沒學會怎麽解它,鬱新辭就情不自禁地抓緊了付修融的大手。


    “付修融,那、那個猛叔還在嗎?我現在很需要他!”


    她記得那個猛叔上次救過她和清歡。


    她更記得那個猛叔上次還錯認了她。


    如果幸運,那個猛叔或許就是阿娘的故人。


    她不能解的毒藥,那個猛叔或許可以解。


    “在的,我讓阿行立刻去找。”


    對於鬱新辭,付修融當真是有求必應。


    片刻的猶豫都不曾有。


    立即就吩咐後麵追上來的阿行,“阿行,立即去把猛叔找來。”


    “什麽?”


    阿行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卻又聽付修融強調:“猛叔,十年前那個救了我命的雲遊大夫,快去找,找到後帶到鬱家,不得耽誤!”


    話落,付修融再次抽動馬鞭,飛也似的帶著鬱新辭往鬱家奔去。


    鬱懷逸這個時候也追了上來。


    三人兩馬不過多久就停在了鬱家門外。


    這時候鬱家的熱鬧剛剛散盡。


    陳國公府迎親的隊伍、文遠侯府迎親的隊伍都走遠了。


    就連景王殿下和二姐姐的馬車也啟程迴了王府。


    繁華過後,一片淒涼。


    整個府被一層蕭瑟的氛圍籠罩著。


    鬱新辭心裏咯噔一聲,立即就要跳下馬來。


    “小心些,我抱你。”


    付修融先她一步翻身下馬,然後將她安全抱下來,不等她吩咐幹什麽,便抓著她的小手問:“阿辭,我們現在去哪裏?”


    說話時,已經做出了疾馳的準備。


    鬱新辭沒迴他,直接就往阿爹鬱成的書房跑。


    因為付修融的手一直抓著她的,在她跑出去的時候付修融也被拽著一起跑了。


    隨後是一路緊跟和滿腦子疑問的鬱懷逸。


    他是沙場將軍,體能很好,一下子就跑到了二人跟前,焦急地問妹妹:“辭兒,你到底在做什麽?出什麽事了你要這麽趕?”


    “阿爹、阿爹可能出事了!”


    鬱新辭哽咽道。


    繼續朝著鬱成書房的方向跑,而後還補了一句,“清、清歡可能也出事了!”


    也是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阿爹那天為什麽會說愧對清歡。


    “什麽?”


    鬱懷逸聞言,兩腿像是不知道累似的,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鬱成的書房,卻沒見著人,隻能快速折迴來告訴還在疾馳的鬱新辭,“阿爹不在書房!”


    “那他、他、他會去哪兒?”


    鬱新辭腦子飛快地轉動,將鬱家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再細細迴想這幾日家中的不同,最後鎖定一個方向。


    “大哥哥,仰春院!宋薇嵐的仰春院!”


    話落,鬱懷逸消失了。


    鬱新辭也在付修融的拉扯下朝著仰春院的方向狂奔。


    一會兒過後,鬱新辭終於趕到了仰春院。


    然而才剛進正屋,她那顆懸著的心就徹底沉了,因為入眼所見是一屋子的中了毒的人,或坐著、或靠著、或躺著……


    他們的臉呈青紫色,嘴角全都掛著黑褐色的血液。


    紛紛捂住了腹部,儼然極其痛苦。


    阿爹在內、清歡在內、宋薇嵐在內,就連鬱弘、宋沉安和那個宋家老祖宗裝扮實則卻與阿爹長得一樣的男人也在內。


    他們都憤恨地瞪著屋子正中央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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