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尖利的聲音在趙家西北角響起。


    虧得隔宴廳遠,才沒幾個人聽到、沒幾個人知道。


    宋薇嵐被趙家女婢匆匆喊走的時候,別提多高興了。


    她憋著笑不敢發出來,一路都在想鬱新辭現在是個什麽慘狀,是不是正被幾個男人同時壓著,藥效過沒過,是不是還赤身露體?


    更重要的是,會不會不甘受辱,當即就去尋死!


    所以走的特別快。


    可謂是兩腳生風。


    然而,她怎麽也沒想到的躺在那裏的並不是她恨之入骨的鬱新辭。


    而是她嫡親的閨女,鬱家鬱芙蓉!


    溫暖的屋子裏鮮花密布。


    旖旎之氣遍布每一個角落。


    鬱芙蓉身上裹著一層布。


    神誌有些不清,卻笑得格外舒爽。


    她身邊站著一個漫不經心正在整理衣裳的男人。


    男人旁邊則是趙家主母趙夫人和親隨。


    見宋薇嵐進來,趙夫人一臉歉意。


    宋薇嵐卻無心看她。


    眼見此景,當即暈了過去。


    緩過來後,便揪著男人打。


    “這、這是怎麽迴事?我的天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個天殺的畜生,你怎麽敢的?你怎麽敢如此對待我的女兒?”


    她壓根就沒看清楚男人是誰。


    其實壓根也不認得。


    隻知道是個舉止輕浮的家夥。


    並非她專門給鬱新辭找的那些人。


    趙夫人想要解圍。


    怎奈宋薇嵐根本不聽。


    終是男人煩躁地將她甩開,“鬱夫人,夠了吧?是你女兒勾引小爺我,不是我故意欺負她。”


    “你!”


    “我什麽?我說錯了?哼,鬱夫人好家風、好手段啊,給親閨女下藥來勾引男人?”


    “你、你、你你你!”


    “我什麽?有話就快說,要告官也隨便,橫豎我沒錯,小爺還得迴去吃席呢!夫人想好了再來找我,若是夫人不介意,我願意納鬱小姐為妾。”


    說完這番話,男人頭也不迴地走了。


    走前意猶未盡地瞥了一眼躺著的鬱芙蓉。


    宋薇嵐徹底瘋了。


    還想追上去打那男人。


    卻被趙夫人攔住了。


    “宋妹妹,事已至此,認了吧!他是陳國公府的二公子陳耀,貴妃娘娘的親侄兒,可不能再打了。”


    “什、什麽?”


    趙夫人的話才剛說完。


    宋薇嵐就再也不敢打了。


    不為別的。


    隻為貴妃娘娘的兒子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恆王殿下。


    是最有可能繼承帝位的主兒。


    宋薇嵐就是想殺了他,也決計不敢再下手。


    隻能生生吞下這個苦果。


    當陳耀的名聲卻讓她怎麽都不敢把女兒交出去,哪怕是明媒正娶。


    因為傳言趙大公子隻是花心,對女孩子卻極其溫柔體貼。


    這位陳二公子不僅是花心,愛納妾玩女人,還喜歡折磨女人。


    國公府裏哪年不得死個一兩個?


    ******


    鬱新辭得知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怔。


    她對趙彤兒點頭說了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宋薇嵐自食惡果。


    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


    陳耀?


    一個宋薇嵐恨不能恨、嫁女兒又不敢嫁的混球。


    更巧的是,他還是鬱芙蓉上輩子的小叔子!


    “你怎麽了?嚇到了?不是吧,就這點膽量?你怕是不知道,宋薇嵐那個毒婦,可是給你找了好幾個男人想要侮辱你,你現在難道還在同情她?”


    “沒有。”


    鬱新辭否認。


    對害死她孩子的罪人,怎會有同情?


    她隻是覺得天道好輪迴。


    惡有惡報罷了!


    不過冥冥中總感覺不太對勁。


    趙彤兒一個深閨女子,是如何縱觀全局,又如此巧妙地引人入局的?


    還有宋薇嵐。


    她又是如何敢在趙家設下此局的?


    “那你在想什麽?不管哈,你的危險已經幫你處理掉了,現在得你兌現諾言,把修融哥哥還給我了。”


    “還你,還你,我早就對你說過,我不在乎他。”


    話音剛落,付修融走進了小閣樓。


    聽著鬱新辭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


    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捏了起來。


    臉上卻還噙著笑,“彤兒,鬱姑娘。”


    付修融叫了二人一聲。


    鬱新辭堪堪迴眸,便見付修融披著厚重的風衣站在那裏,白皙的臉龐將他身體的孱弱暴露無遺。


    視線相接的時候,他還是那樣。


    滿目清安。


    不曾有任何雜質。


    能一下子洗滌幹淨所有的煩惱。


    他的身後還跟著付大小姐付瑤、趙家大公子趙雲安,並其他幾位和他們相熟的世家公子千金。


    最後麵是老壽星,趙老夫人。


    鬱新辭在入府後遙遙望過一眼,所以認得。


    故此恭敬地朝趙老夫人行大禮。


    “起來吧,別多禮!孩子,過來,讓奶奶好好瞧一瞧!”


    趙老夫人渾身散發著慈和的氣息。


    落座後,招了招手,將鬱新辭喚到更前細細地看了一圈,點頭道:“像!真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像什麽?祖母,您在說什麽呀?”


    趙彤蹲到了趙老太太跟前,拉著趙老太太的手追問。


    趙老太太又盯著鬱新辭細看了兩眼,說道:“像她娘,雲引。”


    提到雲引,趙老太太便止不住地惋惜。


    想來應該是熟悉的故人。


    “老夫人認得我阿娘?”


    鬱新辭好奇地問。


    記憶中阿娘不像大阿娘喜歡交際、走動。


    老夫人微笑著點頭。


    “認得,認得!當年你阿娘懷你的時候我家三兒他娘和修融她娘還搶著要和你娘定娃娃親呢!你大阿娘是偏我們家三兒的,可惜你阿娘更喜歡修融,便把你許了修融了。”


    “什麽?”


    鬱新辭很是詫異。


    活了兩輩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曾被許給過付修融。


    冷不丁便多瞅了付修融一眼。


    恰見付修融也在看她。


    臉上微微泛著潮紅。


    有些羞澀。


    鬱新辭連忙埋下頭去。


    趙彤也很驚訝。


    “什麽?我嬸嬸還幹過這事兒呢?厲害!咦,祖母,您還別說,就辭兒這模樣,和我三哥還真般配。”


    趙彤說這話的時候,付修融俊朗的臉上已經見不到晴天了。


    偏趙彤還沒注意。


    當然了。


    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會在乎。


    繼續胡亂拉配。


    “祖母,要不這樣吧,咱們家也去鬱家提親,給三哥提。”


    “彤兒妹妹,別胡鬧了。我家已經向鬱家下過聘了。”


    付修融輕咳了兩聲,柔和地開聲提醒。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又定在了鬱新辭身上。


    鬱新辭連忙別過臉去。


    趙彤完全不放在心上。


    “那有什麽?又不是隻有你們家可以提親。再說了,修融哥哥,我可是從小就喜歡你,你可以先退了鬱家的婚事,再來我們家提親呀!”


    “胡鬧。這丫頭,滿嘴胡言!”


    老太太寵溺地敲了一下孫女的腦門。


    哈哈一笑,將這個玩笑帶過去了。


    在老太太的調和下,氛圍異常活躍。


    大家圍在老太太麵前,說的說、笑的笑。


    再看那個趙大公子趙雲安,雖有些灑脫,卻也不失為一個大好男人,怎麽就被傳的那樣不堪了呢?


    這時候趙夫人從後麵趕了過來。


    附到老太太耳邊低語幾聲,將後院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查到的事情全都告稟了婆母,老太太原本還嵌在臉上的笑容忽然就消失了。


    “真是上不得台麵的下賤玩意兒!”


    “祖母,怎麽了?”


    問話的是趙彤。


    她見母親前來,什麽都明白。


    卻還是故意這麽問了一嘴。


    趙老太太什麽也沒說,隻是吩咐趙夫人。


    “把底下人的嘴巴都給我封嚴實了,半個字也不許泄露出去。膽敢違抗命令的,全都亂棍打死!”


    “母親,您放心,兒有分寸。”趙夫人應諾。


    轉眼看到了鬱新辭,忍不住露出疼惜之情。


    付瑤就在當場,隱隱約約之間,似乎捕捉到了什麽信息,卻不敢問。


    鬱新辭就更加心知肚明了。


    她疑惑的是,這件事背後還有誰?


    是誰提醒趙彤,又是誰幫了她?


    正在想是不是阿姐時,獨屬於厭奴身上的那股子異香又出現了。


    鬱新辭立即追了出去。


    便見院牆上站著一個帶銀狐麵具的男人。


    夜黑風高,看不真切。


    但那個特製的銀狐麵具是那樣醒目,隻是一眼,鬱新辭便認了出來,是趙家花園中見到的那個男人。


    他……是厭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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