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桃紅著臉坐在灶前燒火。


    鍋裏烙著香噴噴的麥餅,一個麥餅剛出爐,梨桃便迫不及待的上手,不燙的吃著。


    她實在是餓極了,渾身都沒勁兒。


    “好吃!”狼吞虎咽的吃著,麥香與肉香填了滿嘴。


    梨桃才吃了兩個,小瑜便揉著迷蒙的眼,搖晃著圓滾滾的小身子走進廚房。


    “好香,小瑜餓,小瑜也要吃麥餅。”


    “吃吧。”梨桃拿了一個麥餅給小瑜,她十分確信,這孩子一定是被麥餅的香味兒給饞醒的。


    小瑜雙手捧著麥餅,大口大口的咬著,吃著。


    吃完麥餅後,小瑜又靠在梨桃腿上睡著了。


    梨桃將她抱迴床上去睡。


    吃過早飯後,梨桃夫妻二人也去睡了個迴籠覺,畢竟昨夜實在累得夠嗆。


    這一覺,梨桃睡得格外沉,醒來時已是中午,兩個時辰過去了。


    梨桃睡眼朦朧的睜開眼,沈肅還睡著,她輕手輕腳的起床。


    堂屋裏,小川小瑜已經在烤火了,火爐子上,還烤著麥餅。


    小瑜瞧見梨桃,興奮地撲過去抱住她。


    “嬸嬸,嬸嬸!”


    “小瑜昨晚睡覺夢見嬸嬸了,嬸嬸給小瑜麥餅吃,小瑜睡醒看見真的有麥餅耶!”


    梨桃笑著摸摸她的頭。


    這孩子,把早上的事當夢了,看來真是困極了,困極了聞到麥餅的香味兒還起來了,也是不容易。


    “沒做夢,你忘了?你早上聞著吃的的味兒就起來了。”梨桃捏捏她的小鼻子,笑著打趣她。


    小瑜眨了眨眼睛,“不是做夢啊。”


    “真饞。”小川看了小瑜一眼,麵無表情的說。


    梨桃去廚房,拿出筍幹,淘洗,切絲,給孩子們做了個炒筍絲下麥餅吃。


    孩子們一口麥餅,一口炒筍絲,吃得格外開心。


    吃完後,梨桃又燒熱水給他們洗了手和臉,才圍著火爐教他們讀千字文。


    日子過得倒也平靜。


    梨桃教著孩子們讀書,思緒卻早已飄遠。


    想著山匪已除,是不是可以搬迴自家去住。


    在堡壘裏住著,大家都將沈肅當修羅惡鬼,怕的很。


    實在是太委屈沈肅。


    不如他們一家人迴自家去,還自在些。


    一下午,梨桃坐在火爐邊,時不時看一眼臥房,一直到天黑下來,沈肅才醒來,從臥房出來。


    “餓了吧?麥餅熱熱就能吃,還有炒筍絲。”梨桃擺弄著火爐上熱著的麥餅與筍絲。


    沈肅洗了把臉之後才過來。


    早上麥餅做了許多,吃到明天早上都沒問題。


    沈肅吃著麥餅。


    梨桃說:“我們明日搬迴自家去住吧。”


    沈肅動作一頓:“再過幾日,萬一山匪還有餘黨。”


    他隻怕住在堡壘外麵,他一時不察,他們會有個閃失。


    昨夜才殺了那麽多山匪,夜裏又看的不怎麽清楚,連他都不知道有沒有逃走的山匪。


    甚至那山匪寨子裏,是否還有山匪,他們也是不知道的。


    梨桃垂下頭,眸中含淚。


    “我沒想那麽多,我隻怕,住在這裏,會委屈了你。”


    被人指指點點是什麽滋味,她在夢裏經曆過。


    在夢裏,她沒有承受住。


    她怕,怕沈肅承受不住他人奇怪的眼光。


    沈肅將她摟入懷中,感受著懷中的溫度,下巴在她發頂摩挲。


    “我早就習慣了,在戰場上,早已殺敵無數,這些,不算什麽。”


    梨桃聽著頭頂傳來的低沉聲音,心裏密密麻麻針紮似的疼。


    原來,她擔心的事情,他早就經曆過,承受過了。


    也是,戰場上,誰殺敵會像他一樣,切瓜似的,誰不是拚許久才殺掉一個敵人?


    “好熱啊,我出去透透氣。”梨桃忽然推開他,起身出了房門,到陽台上透氣。


    外麵比屋子裏冷許多。


    一出來,整個人都凍的精神了。


    她忽然聽到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梨桃朝樓梯看去。


    隻見一行人影輕輕露了出來。


    隨後便是屬於男子的驚叫聲:“啊!!!”


    梨桃瞧著巡邏隊這些人驚恐的模樣,無辜的瞪大了眼睛,她有那麽嚇人嗎?


    那幾人看清是梨桃後,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唿!”


    “魂兒都差點兒給我嚇沒了!”


    “我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


    “想到沈獵戶就住在這樓梯邊,我上樓都提心吊膽的,一想到昨夜那可怕的場景,我就手抖......”


    幾人一邊唏噓著,一邊往天台上跑去。


    梨桃來到樓梯邊,往下瞧去。


    “啊!!!”


    驚叫聲群起,一群在下邊伸長脖子瞧的小孩兒四散逃去,好像出現的是什麽魔鬼。


    梨桃隻是歎息。


    昨夜那場景,連她都害怕,更何況是旁人呢。


    梨桃迴到家中,對沈肅笑道:“今後你的名字,真的能止小兒夜啼了。”


    晚上。


    梨大田家,五個小子在屋子裏鬧騰,不肯睡覺。


    王翠兒吼道:“都給我睡覺,再不睡,我把你們小姑父叫來了!”


    一聽到小姑父,五個小子立刻安靜下來,忙往床上鑽,用被子死死蒙住腦袋。


    王翠兒見狀翻了個白眼兒:“捂這麽嚴實,小心捂死,一天天的活兒也不知道幫我幹,就會幹吃飯,我天天伺候你們,我上輩子欠你們的啊!”


    砰的一聲摔上房門,王翠兒跟梨大田睡在堂屋那張床上。


    家裏兩個臥房,五個侄子一個,娘和小寶一個。


    她跟梨大田將就在堂屋搭了個床睡。


    做嬸子做到她這個份兒上的,還有誰?


    臥房裏,門關上後,五個腦袋從被子裏冒出來。


    “嗚嗚嗚,小姑父那麽兇,我們不能為小六報仇了。”老五哭著說。


    老三緊緊咬牙,想起小姑父砍山匪的可怖畫麵,哆嗦著說:“以後見到小姑父繞路後,咱不能步小六的後塵!”


    老大說:“單單不跟我們兄弟說河邊有危險,分明就是故意要害死我們。”


    老二弱弱的開口:“我覺得,小六的死,也不是小姑父的錯,當時陳小飛有提醒我們不要去河邊,河邊那有危險的牌子我們還砸了,小六是我們害死的,怪不得別人......”


    老大瞪了他一眼:“那叫提醒?明知道陳小飛跟我們不對付,明知道我們不會聽陳小飛的,就是故意要我們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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