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桃雙眼放光,她認得這聲音!


    所有人紛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道清風道骨的身影撥開人群走上前來。


    “是餘老匠人!”


    “餘老匠人是外麵迴來的頂級匠人啊,有餘老匠人看著建造堡壘,我們隻管放心住!”


    “看來寒冬是真要來了啊,從不在村裏露麵的餘老匠人都出山建造堡壘了!”


    梨桃激動不已,餘老匠人肯來,多半是因為看了沈肅的圖紙,才往他們家來。


    碰巧聽到建造堡壘一事,便攬下了這個重任。


    餘老匠人肯攬下這活兒,她同沈肅便放心了,這建造堡壘的事兒交給餘老匠人,準沒問題!


    餘老匠人走上前來,對裏正點了點頭。


    裏正麵上難掩欣喜:“餘老哥,堡壘由你來建,我就放心了,村裏大家夥兒也都放心了。”


    人群中,別的師傅也都鬆了口氣,有餘老師傅,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裏正對眾人道:“大家夥兒都散了吧,我們商量出一個章程來,再通知大家夥兒。”


    人群這才散去,帶著村裏最新消息迴了家。


    梨家方才並沒有在,是聽見鄰居說,才知道寒冬多半是真的,裏正組織要在村裏建堡壘。


    梨桃三嫂王翠兒聽鄰居嫂子說了這事兒後,趕緊迴了自家。


    “娘啊,大田啊,出大事兒了,寒冬真要來了,村裏要收銀子建堡壘!”


    梨大田一臉茫然:“啥堡壘?寒冬咋成真的了?”


    梨大娘臉色難看,問道:“一戶要出多少銀子?”


    王翠兒說:“這還不知道呢,裏正跟妹夫還有餘老師傅要商量。”


    梨大田撓了撓腦袋:“這還有妹夫啥事兒?”


    王翠兒瞪大了眼睛說道。


    “可不就是妹夫提出的要建堡壘嗎?本來那袁秀才說讓村裏人都去鎮上租宅子,村裏人都不同意。”


    “娘,這建堡壘是妹夫提出來的,到時候咱讓妹夫通融通融,咱家少交點銀子,家裏幾個小子吃飯,能省一點是一點啊......”


    沈家院子。


    餘老匠人和裏正端坐著。


    梨桃燒了一壺熱水,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


    笑道:“喝水。”


    沈肅拿出一卷圖紙在桌上攤開。


    餘老匠人驚奇的抓過一張又一張圖紙,這堡壘的樣式極為新奇,他走南闖北多年也從未見過這樣式的房屋。


    不過,倒是與傳聞中的一種苗疆房屋有些相似。


    但眼下,這確實是溪山村對抗寒冬最好的辦法。


    這圖紙上的畫工不簡單,能畫出這些圖紙的沈肅,定也不簡單。


    餘老匠人不敢再小覷這個年輕人。


    “後生可畏,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餘老匠人瞧著上麵的墨,判斷出應當是前幾日才繪製的。


    他看著沈肅,那個時候,他竟然就已經想到村裏建堡壘的事情了。


    沈肅點點頭:“餘老師傅,我是個半吊子外行,這圖紙還需要您改進。”


    幾人商量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天色黑下來,才製定出一個章程出來。


    圓形堡壘一層做成幾間大通鋪,再建幾個廚房,二三四層每層做三十五間獨立房屋,五層六層做更大一點的房屋。


    這些房間圍成一個圓形,中間有很大一塊空地,可以打上幾口井。


    頂上再加一個大蓋子阻擋大雪落入也就可以了。


    如此,村裏百戶人家也夠住了。


    裏正起身道:“那就這樣吧,明日我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村裏人,有了銀子,就開始動工。”


    餘老匠人帶著圖紙,準備要迴家去了。


    裏正道:“沈獵戶,餘老哥住的偏遠,夜黑風高的,你給送送。”


    裏正也是擔心,餘老師傅一把年紀了,走夜路可得小心。


    沈肅也正有此意,騎馬將餘老師傅送迴了家中。


    臨走前,餘老師傅又問了他幾個問題,才放他離去。


    他迴到家時,卻見梨桃一臉擔憂,坐立不安的模樣。


    “臉色這麽難看,還有哪裏有問題?”沈肅問道。


    “我隻是擔心,陳家會為難溪山村,建造堡壘的磚頭,若是陳家還是要一百文一塊呢?”


    梨桃十分擔憂這一點。


    那大管家心胸狹窄,難保不會因為記恨她,同時也記恨上整個溪山村。


    到時村裏人買不到磚頭建造堡壘。


    那她......


    如果陳家大管家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讓村裏人處置她,她該怎麽辦?


    全村人的性命。


    和她一個人的性命。


    村裏人會如何抉擇?


    她不用想都知道。


    那個時候,她會被全村人敵視。


    犧牲一個人,救全村人,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倘若大管家要讓村裏人殺了我泄憤呢?”


    “那個時候,你還會站在我這邊的,你會救我的,是嗎?”


    梨桃並未瞞著沈肅,將自己的擔憂悉數告知了他。


    在這個世上,她不再信任何人,唯獨相信他。


    沈肅將她擁入懷中。


    心疼極了。


    明明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她卻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從前,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才會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


    “別怕,一切有我,如果村裏容不下我們,我們就離開,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去哪裏都行。”


    “我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梨桃靠在沈肅懷中,沈肅的聲音仿若會震動一般,一股激動顫栗,從頭皮傳遍全身。


    她渾身都麻麻的。


    梨桃眼中淚光泛濫。


    猛地抬頭。


    瞥見沈肅長出一些青色胡茬的下頜,抬手觸碰上那下頜,踮起腳,輕輕親了上去,有些紮。


    “相公......”梨桃無法抑製心裏的情感,她無法控製的親了他。


    小妻子柔軟的帶著涼意的唇輕輕落在下頜。


    沈肅心跳亂了,捏在梨桃肩上的手指忽的緊了緊,深深隱忍下眸中情緒。


    “別想太多。”他聲音喑啞。


    她所有不好的想法全都冒了出來。


    她感覺她這一生活得好糟糕,好像天一直都沒有亮。


    她沒有辦法遏製那些不好的念頭。


    她害怕,她前所未有的害怕。


    梨桃心中難過,帶著哭腔小聲問道:“為什麽......你為什麽不碰我,你是不是嫌棄我和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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